第32章 带了点吃
李光华的爸爸独自一人筹备完子的葬礼之后,黯然辞去职务回乡下教书,在那之后,我就没见过李光华这个人了,他可能在不知那个角落,失魂落魄的过着普通人的生活。至于我们家的情况呢…很复杂。妈妈被撤销教师资格证,从全国教育系统除名。
并被当成案例全市通报批评,在有心人的努力下,妈妈那些被李光华侵犯的视频与图片也被人挖了出来,甚至上了微博热搜。
不知道有多少人的云盘里,储藏着妈妈的影像资料。没人在意她是不是被强迫的,也没人在乎她是不是受害者,在无良媒体的报道下,她被塑造成一个寡廉鲜,和自己学生通并帮助学生伦的“为虎作伥”者,尽管有些为妈妈辩护的声音。
但是,舆论想听的是他们想听的“事实”而不是所谓的真相,就这样,妈妈身败名裂的被学校扫地出门,她在教学楼中,甜美的半身照片带简介,也被删除的干干净净。曾经全市范围最好的高中的一门面人物,就像从未存在过般被清除的干干净净。
三年前我故地重游时,已经基本没有几个人能叫出妈妈的名字了。大多数人只知道学校曾经有过一出重大丑闻。
而丑闻的人物和内容已经没人知道了,在妈妈出事的第二天,爸爸就风尘仆仆,眼血丝的从外国飞了回来。当他踹开房门,回到家中的时候,他的温文儒雅,成稳重然无存。面目狰狞的像是只择人而噬的狂暴野兽。无视我的存在。
他径直闯入他和妈妈的卧室。我站在门外,准备偷听,却被严厉呵斥,赶出家门,等我晚上偷偷溜回家的时候,家里一片狼藉,那个卧室里被裱装好的婚纱照,被摔在地上。
曾经幸福的小夫的合影就如同这个家的现状一样支离破碎。我不知道爸爸和妈妈到底去哪里,去干什么了。打他们的电话也无人应答。
在恐惧,内疚,不安中,我一个人等待着黎明的到来,在那年除夕前一天,一个本该阖家团聚的美好日子。一夜白发的爸爸回到家里,他看着同样心力憔悴的我,只是说了句:“儿子,我们家就剩咱爷俩了。”
当时我脑袋一,木木的问他:“是…妈妈不要我们俩了吗?”爸爸脸颊上的肌搐着,强行扯出一个恐怖而扭曲的笑容,笑容下是溢于言表的痛苦和悲伤。“不,是她背叛了我们爷俩,我们以后不要她了。”爱有多深,恨就有多深。
直到后来有一次爸爸喝的酩酊大醉,挥泪如雨的说起样式,我才知道,妈妈那天痛哭涕的跪倒在爸爸面前讲述着李光华对她的种种残忍行径,将这一切的发生和过程明明白白的同爸爸讲清楚。
她哀求着丈夫原谅她的这些迫不得已的无奈行为,并发誓从此之后尽心尽力的重新维护好这个摇摇坠的家庭,甚至她允许爸爸找别的女人寻作乐也无妨,只求他…别抛弃她。妈妈对爸爸的爱,刻骨铭心而爸爸对妈妈的爱也同样深沉。
他的理智告诉他,子也是受害者,她也有苦衷,尽管他很恼怒子没有在第一次遭遇黑手以后将这一切告诉他及时放血止损,反而是越陷越深。所以,尽管情感上很难解释,但爸爸已经有些动摇。
到底是二十年相濡以沫的夫。一个白富美可以放弃那些追求她的高富帅,选择当时一无所有,身无长技的他,那他是不是也可以给这个深爱的女人一次机会么?可是这个世界啊,他对妈妈,是充恶意的。
神总是让人看到希望的光芒后,再把人推入绝望的深渊之中。爸爸表情略有缓和,他甚至伸出手准备帮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妈妈擦一擦眼泪时,妈妈竟然产生了孕吐反应。
而这个动作,垮了夫之间所有的情份。怒不可遏,深感遭到背叛和欺骗的爸爸彻底丧失了理智。
他第一次对妈妈进行了暴力待,并且把家里砸的七八糟,然后给妈妈的所有亲人挨个打电话,控诉妈妈的与无,而书香门第出身的外祖父母很同情女婿的遭遇,同爸爸站在同一立场,和女儿划清关系。
妈妈最后还是不同意离婚,爸爸同她走上法庭,提供了一些妈妈婚内同他人(李光华)发生关系的证据。毫无意外,法院宣布二人的婚姻关系中止,女方净身出户,孩子抚养权判给男方。
在法庭上,妈妈灰白的脸色,绝望又空的眼神是她在我生命里最后留下的一段记忆,然而,今天,我又再一次的碰见了妈妈。十年了,这个曾经美自信,光彩照人的女人变了很多,她身上的衣服朴素而简陋,一看就过得不太好。
眼角的几条皱纹在她脸上刻下岁月的痕迹,她的背有些驼,说话的时候总是低着头,缩着脖子。一副唯唯诺诺的卑微模样。神摧毁了她的家庭,也摧毁了她这个人。还没说两句话,急救室的灯暗了下来。
一名中年医生走出来,解开口罩,问到:“你们是孩子的父母吗?”妈妈擦擦眼泪,弯着小跑到医生面前,她抬起头,小声的问到:“医,医生,我女儿…她…”说着说着,她的眼泪又止不住的涌而出。
医生拍拍她肩膀:“大姐别哭,孩子没啥大碍,脑部没有明显损伤,也没有内出血,严重的就是全身上下大概有四处骨折,但是经过后期治疗,是不会影响到孩子下半生的。”
在他身后,几名护士推着小车走出来,小女孩着氧气管。看起来没什么太大问题。妈妈送了一口气:“老天保佑,真是老天保佑。”
医生等妈妈面色缓和以后,才说到:“那个,大姐,您现在是不是可以去缴纳一下医疗费用和住院费用了,您女儿如果有什么保险的话,可以联系下保险公司,尽管现在医保广泛覆盖。
但是略算下来,大概还是要支付十万元左右。”妈妈顿时没了颜色,她嗫嚅着:“我…我…”我看出了妈妈囊中羞涩,一把揽住她的肩头:“妈,我先付吧。我这工作几年了,也有点积蓄。”说罢,我就去办理了住院手续和先期只要费用。
从医院食堂出来,我提着几个包子,两杯小米粥走进病房。妈妈正坐在病边,紧紧抓着她女儿的手。“妈,我带了点吃的,先吃饭吧。”妈妈摇摇头:“我不饿,你吃吧。”“吃点吧。正好我也有些话相同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