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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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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摩狄可矿产在“奥古斯塔”大饭店举办的生日晚宴简直就像个热闹的小型嘉年华!

  到处充了笑闹声、强烈节奏的音乐,以及灿烂夺目的灯光和布置…

  斑锐一踏入会场就愣住了,这和他想像的真的完全不一样,没有一个男人穿著正式西装,男男女女,个个都打扮得花枝招展,和他以往参加的名晚宴不同,没有人低声音,不需要故作优雅,他们放肆地畅笑,时而搂肩交谈,时而放声高歌,连吃东西都自然得像在自家厨房,毫无顾忌…

  很不甘心的,他忽然觉得他得感谢卫相如拆了他的领带,要是他真的一身西装革履正式打扮地出现在这种地方,那就糗大了。

  “哇!真热闹!”卫相如惊叹地看着会场,兴奋地低喊。

  “太过热闹了!这样怎么谈生意?”他不自觉拧起双眉。

  “别太心急,很多事你愈想怎样就愈不能怎样。”她转头看着他,只想点醒他凡是不能之过急。

  “说话就说清楚,别绕口令。”他已经够心烦的了,她还在那样怎样又不怎样的,烦死了。

  她挨了骂,不但不生气,反而觉得好笑。

  “高先生,你现在的表情会让艾托塔以为你是来找他吵架的哦!”她调侃地道。

  他一怔,转头瞪她一眼。

  她假装没看见,直接指著会场里一个被许多人围著的老人,低声音道:“啊!那位大概就是艾托塔先生吧!”

  他顺著她的指尖望过去,只见艾托塔正和自己的夫人相搂著,边摇摆著壮硕的身子边开心地唱著歌,周围还围了一群和声的亲朋好友。

  “的确是他。”他看着那个头白发、皮肤黝黑的壮硕老人,虽然此刻看起来像个开朗的老爹,不过他可没忘记赵秘书对艾托塔的形容…

  顽固又脾气古怪,个性强硬且不按牌理出牌,是巴西业界出了名的难恶汉。

  不过,从来没有人是他搞不定的,难的艾托塔相信也不例外。

  冷傲一笑,他起背脊,对卫相如道:“走吧!我们该去跟他打个招呼了,等一下我说什么你就直接翻译,不准自行更改意思,也别断章取义,加进你的想法。”

  “是。”卫相如故意立正站好,说得“简短有力”那模样和她一身高雅打扮根本毫不搭衬。

  他没好气地瞪她一眼,对她的作怪又是一阵气结。

  也许他不该太狂妄,眼前就一个他搞不定的家伙…

  口的怒闷,他懒得理她,从侍者盘中端起一杯酒,穿过人群,直接走向艾托塔。

  “真是热闹的生日晚宴哪!艾托塔先生。”他脸上挂著商场上的虚伪笑容,以英文向艾托塔打招呼。热闹的音乐几乎淹没他的声音,艾托塔怔了一下,纳闷地盯著他。

  “你是…?”

  “我是台湾擎天金控的投资顾问,我叫高锐。”他主动伸出手。

  “你在说什么?我只听得懂葡萄牙文,要和我说话就用葡萄牙文。”艾托塔不悦地瞪著他。

  斑锐心中暗怒,却不动声,转头以眼神向卫相如示意。

  卫相如马上从高锐身后走上前,替高锐翻译“您好,艾托塔先生,我们是台湾擎天金控的代表,这位是擎天金控的投资顾问,高锐,我是他的随行翻译卫相如。”

  艾托塔一听她说著流利的葡文,再加上她俏丽典雅的模样,眼中的防备化解不少。

  “你这丫头葡文说得真好,你住饼巴西吗?”艾托塔好奇地打量她。

  “没有,这是我第一次来到巴西。”她笑容可掬地回答。

  “哦?那可真行哪,葡文说得这么道地…你说你们是哪里来的?”艾托塔故意又问了一次。

  “我们来自台湾,是擎天金控的代表。”她不厌其烦地回答。

  “哦,原来是擎天金控啊!算你们厉害,居然能跑到这里找我,不过,一出了公司,我就不谈公事,这是我的原则,所以,如果你们想谈公事,就明天到公司再说。”艾托塔说著目光移向高锐,态度仍然傲慢。

  卫相如把他的话翻译给高锐,高锐冷眼盯著艾托塔,俊酷的脸几乎冻结。

  这个老家伙还真让人火大,难怪擎天金控的驻外团队老是搞不定他…

  卫相如看得出高锐极度不悦,连忙抢在他再度开口之前递上雪茄。

  “我们今天来也不是要谈公事,只是恰巧得知你生日,所以才特地买份礼物前来庆贺,如果打搅了你的雅兴,在这里先向你说声抱歉。”她试著缓和僵硬的气氛。

  艾托塔一看见她送上来的雪茄盒,原本臭著的脸顿时一霁。

  “这是…”

  “这是古巴制的顶级雪茄,是高先生的一点心意,祝你生日快乐,希望你会喜欢。”她笑着將手工打造的木盒打开。

  “天啊!是Habana监制的最高级雪茄!你们…怎么会知道我喜欢雪茄?”他既惊且喜,拿出一支雪茄不停地嗅著。

  她笑而不语,转头看了高锐一眼。

  斑锐赞许地对她点点头,不过,他敢打包票,艾托塔绝不会这么轻易就打发。

  丙不其然,艾托塔接著又表现出一脸戒慎,口气甚至带点冷讽。

  “嘿,你们可别以为送我雪茄就可以左右我的决定,我得告诉你们,擎天金控已经出局,我打算和别人合作了…”艾托塔紧抱著那盒价值不菲的雪茄盒,狡狯一笑。

  卫相如迅速而精准地逐字口译。

  “每股比『锋迅集团』多一元。”不等艾托塔说完,高锐冷冷地道。他就不相信这老家伙真的听不懂基本的英文。

  艾托塔一愣,看他的眼神变了。

  “我相信,这个差价足足可以让你多赚好几千万美金。”高锐讽刺地低睨著艾托塔。

  卫相如完整地將他的意思转达。

  艾托塔盯著他,喃喃地道:“果然不是个等闲之辈,难怪大家都说你悍得像只猎犬,只要看上的猎物就绝不放过。”

  卫相如的同步翻译既快又精准,艾托塔一说完她也口译完毕,高锐一听他形容他像只猎犬,不悦地攒超眉。

  “我们直接讨论重点吧!”他冷著脸对艾托塔道。

  艾托塔沉默了片刻,态度一转,支开周遭的人群,指著身旁的座位道:“请坐。”

  斑锐拉开椅子,大刺剌地坐下。

  “高先生,你开的条件的确很好,只是,这次摩狄可寻求合作伙伴的价码并不是绝对的重点,我们在意的是对方的诚信…”艾托塔以葡文试图解释他的立场。

  斑锐听著卫相如的翻译,眉峰一挑,懒得废话,直接道:“再加一元。”

  艾托塔的声音陡地煞住,睁大双眼。

  “我倒认为,双方合作,价码才是重点。”高锐冷笑地看着他。

  艾托塔向后方招来一个男子,两人头接耳一阵,艾托塔才抬头盯著高锐,以生硬的英文问道:“这么庞大的金额,你能作主吗?”

  卫相如一听他蹩脚的语音,差点笑出声。

  难怪他不喜欢说英文,一用英文说话,他之前的气势就全没了。

  “当然。”高锐哼道。

  “你知道你这样让我很为难…”艾托塔皱起白眉。

  “只要通知锋迅集团的总裁说你不想和他们合作,你就不会为难了。”他冷笑。

  “不错嘛!原来你知道你的对手是谁。”艾托塔盯著他。

  “在商场,没有我不知道的秘密。”他自负地道。

  艾托塔笑了,高锐的狂,对了他的胃口。

  “好,明天到我公司来签约。”他爽快地道。

  斑锐脸上浮起了胜利的微笑,谁说金钱不是万能?在人类的世界,只要有钱,就无所不能。

  “就这么说定了,明天见。”他得意地笑着,起身和艾托塔握了握手。

  易金额虽然比他预估的还要高,但他相信,以摩狄可的石油蕴藏量,这笔投资应该很快就能回收。

  卫相如没想到事情这么快就解决:心里不佩服高锐的魄力和能力。

  “时间还早,留下来一起热闹一下吧!”艾托塔热心地道。

  “不了,我还得和台湾联络,把合作的资料做点修改。”他婉拒,转向卫相如道:“我们走吧。”

  “告辞了,艾托塔先生。”卫相如礼貌地以葡萄牙文向艾托塔道别。

  “啊,卫小姐,我还没好好赞美你这身俏丽的打扮,高先生是在哪里找到像你这么可爱又厉害的翻译?”艾托塔似乎对她印象极好,起身走近她,握住她的手不放。

  “你过奖了。”她谦虚一笑。

  “你和他看起来真相配哪!你们真的不是男女朋友吗?”艾托塔拢住她的肩膀,凑过去在她耳边低声笑问。

  “他真的只是我的雇主而已。”她笑道,很明白拉丁男子的热情习,因此对他的肢体接触并没有想太多。

  但她不在意,高锐却有点不悦,在他看来,艾托塔的行为已构成了騒扰了。

  只是,更令他生气的是卫相如居然还愚蠢得不知道要防范,甚至还和对方有说有笑。

  这个少筋的呆子!

  他暗斥一声,眼见艾托塔的手愈来愈不安分,再也看不下去了,伸手握住卫相如的手臂,轻轻一拉,顺势將她带向自己的右侧,然后有意无意地挡在她和艾托塔之间。

  “还有什么需要讨论的,请直接和我谈,艾托塔先生。”他冷冷地道。

  卫相如一怔,对他的突兀和无礼感到下解,艾托塔却暧昧地盯著看看高锐,又看看她。

  “嘿,请你的雇主别太紧张,我只是和你聊聊天而已。”

  “高先生,艾托塔先生只是和我聊聊天…”她马上翻译。

  “你受我聘雇,除了正事,你不需要,更不应该和他多说废话。”他虽然对著卫相如说话,但眼神则责备地瞥向艾托塔。

  “呃…”卫相如不知该说什么。

  “走吧!”他不等她回答,直接拉著她就走。

  “明天见了,卫小姐。”艾托塔以葡文大声笑道。

  “是,是,明天见。”卫相如回头频频致意。

  斑锐受不了地拧起眉,半拖著她一直走向出口,才用力放开她,一脸森冷地道:“请你表现得专业庄重一点,可以吗?”

  “我做错了什么了?”她睁大眼,仍然不明白自己又哪里招惹他了。

  “你负责的是翻译,而不是和客户勾肩搭背。”他冷讽道。

  “喔!”她终于搞懂他在气什么了,随即笑出声“哎,南美洲的男人都是这样不拘小节,你也别看得太严重…”

  “他不拘小节,你总该有所制止吧?随便让别人搂搂抱抱,成何体统?”他斥道。

  “我哪里和他搂搂抱抱了?我只是…啊?”她疾声抗议,却猛地惊觉他的反应有点不寻常,因此顿了一下,偷瞄著他,以带点期待的心情,小心地问:“你…该不会是在吃醋吧…”

  她的猜测马上引来他的厉视,不切实际的期待也在他那种让人无地自容的嫌恶眼神中被彻底敲碎,还差点连自尊都裂。

  “啊?对不起,我想太多了…”她赶紧自嘲地笑了笑:心里不免嘀咕,不是就不是,干嘛用那么伤人的目光看她。

  “记住,你和我一起出差,就等于顶著我的招牌,最好小心你的言行,别丢我的脸。”他恶狠地警告。

  “哦。”她淡淡地应了一声。

  他懒得一再地纠正她的态度,冷哼一声,走出饭店大门。

  她看着他昂藏的背影,突然很想知道,他懂得爱吗?爱过吗?

  像他这么骄傲的人,一旦爱上一个人,不知会是什么样的光景…

  她真好奇。

  搭计程车回饭店的路途中,高锐下停地打电话和秘书赵之亭联系,要她將投资案的资料做修正之后E-mail给他,并且不断地讨论相关细节。

  卫相如安静地坐在他身边,看着忙碌的他,总觉得当一个商人真是不容易,好像每分每秒都不得闲,眼睛看的,脑子想的,嘴里说的,都是和钱有关的事,她敢打包票,高锐从抵达到现在,都没有抬头看看圣保罗的街景,以及这个异国的天空。

  唉!这种日子她就绝对无法适应,像她这样慢条斯理惯了的人,早已有了自我的生活节奏,要她这样随时紧绷著神经,她一定早就挂了…

  像此刻,经过长途飞行和马不停蹄的工作,她的电力已经耗尽,忍不住打了个呵欠…

  “呵…”嘴巴张得大大的,她甚至想伸个懒,却发现正忙著以PDA处理公事的高锐转头瞪著她。

  “对不起,我只是有点累了…”以手掩住嘴,她抱歉一笑。

  “一路睡到巴西的人还敢喊累。”他冷哼。真正累的人应该是他吧?

  “呃…”她愣了一下。

  “明天还得到摩狄可签约,等一下回饭店你就上睡觉,我可不希望你明天到摩狄可时精神委靡不振。”他语带警告,说罢,又继续低头忙他的事。

  “是…”她其实想利用一下自由时间出来逛逛的,但被他这么一说,只得打消念头。

  无聊地看着窗外,圣保罗的夜景看来美如梦幻,她正欣赏著,却突然发现车子行驶的方向似乎与他们的饭店所在位置相反。

  “咦?”她低呼一声。

  “你又怎么了?”他没好气地瞪她一眼。

  “不对,这条路不是通向饭店…”她喃喃地道。

  “你确定?”他看着窗外,实在看下出有什么异状。

  “是的,因为我在来之前曾研究过圣保罗的地图,照方向来看,车子正驶向郊区。”她笃定地道。

  “那还等什么?叫司机开回去。”他皱眉。

  她依言上前拍拍司机的椅背,以葡文问道:“司机先生,你是不是错了?我们要去的是…”

  她话未说完,司机却猛地深踩油门,车子陡地向前暴冲,她整个人因后座力向后仰,惊喊一声。

  “哎呀!”

  斑锐也发觉不对劲了,他扶住她,长手一伸,抓住司机的后颈,低喝:“你想干什么?停车!”

  司机毫不理会,反而更加催足油门往前,怱左怱右,甩动车尾,让他们两人不断摇晃。

  “喂,你到底想干什么?”高锐紧抓著把手努力稳住身躯,扬声怒斥。

  司机没有回答,只是疯了似的往前狂飙,一直到离开了市区,转进一个荒蛮得近乎落后的区域,才把车停下。

  “下车!”司机突然拿出一把,指著他们,大声胁迫。

  斑锐和卫相如这才发现司机是个颇为年轻的男子,一头卷发,肤深,身材矮壮,似乎带点印地安人的血统。

  他们不敢反抗,乖乖下车。只是,一下车,一股恶臭马上惹得高锐拧起双眉。

  “这是什么鬼地方?”他掩鼻,环视著整个脏的环境低咒。

  “这里是圣保罗的另一面…贫民区。”卫相如看着四周,喃喃地道,终于明白他们遇上抢匪了。

  “贫民区?”高锐脸厌恶地皱了起来。

  食衣住行育乐都处在金字塔顶端的他,最无法忍受的就是这种地方。

  “把你们身上值钱的东西都拿出来!”司机把口对准他们两人,大声喳呼。不需要卫相如翻译,高锐也知道对方要的是什么。

  他不耐地將皮夹拿出来,瞪著年轻的黑人司机,冷冷地道:“说吧!你要多少?”

  但司机根本不理他,一看见他拿出皮夹,陡地冲向他,一把將他的皮夹抢了过去,接著,又瞥见卫相如颈子上的钻石项链,二话不说便鲁地將链子直接扯断。

  “啊…”卫相如痛得低嚷。

  “喂…”高锐生气地伸手想夺回,却被卫相如拦下。

  “不要冲动!”她急忙拉住他。

  “哼,我可不怕他。”他冷哼,要对付一个小小的抢匪,一点都难不倒他。

  “不只有他一个人,看,四周都是他的同…”她惊慌地看着周围,十来个衣衫破旧的男于不知何时已悄悄围了过来,每个人手中都有武器,脸上也都不怀好意。

  他拧起眉,暗咒一声,心情顿时坏到了极点。

  这次到巴西究竟是怎么了?连被抢这种倒楣的事都发生了。

  司机把皮夹里的大把钞票拿出来,向同伙的其他人大声叫嚣,众人见钱眼开,都开心地鼓噪。

  “鲁卡,你带来这两人可是大肥羊哦,再搜搜看他身上有没有值钱的东西。”有人大叫。

  “他身上的衣服全是名牌!把他的衣服扒光,再杀了他,把他的尸体丢进海里!”另一个人道。

  “那个女的呢?也要杀了她吗?”又有人问。

  “对方只代杀了男的,至于女的…乾脆把她卖给人口贩子,还能大赚一笔。”叫做鲁卡的司机盯著卫相如恶一笑。

  卫相如愣住了。

  从这名司机的话里,她才惊愕地发现,他们遭劫竟不是意外,而是蓄意!

  有人…要杀了高锐?

  “好耶好耶…”他们笑着起哄。

  “他们在说什么?”高锐如刀的浓眉高高耸起,瞪著他们。

  “在讨论要如何处置我们…”她解释。

  “啧,真是倒楣透了,怎么会这么凑巧,竟会被抢?”他愤怒不已。

  “也许不是凑巧。”她转头看他。

  “什么意思?”他也盯著她。

  “有人找上他们,要他们杀了你。”

  “什么?”他一怔。

  “他们是冲著你来的,高先生。”她轻声道。

  “是吗?原来,有人想要我的命。”他脸一沉,冷冷地道。

  “你有得罪什么人吗?”她问道。

  “在商场上竞争,得罪的人可多了,数都数不清。”他哼了哼。

  “那会是谁…”

  “我想,我大概知道是谁了。”他冷笑。

  “啊!该不会是…锋迅集团?”她灵光一闪,忽道。

  他高高挑起一道眉,定定地看着她。

  不错嘛!居然马上就猜到了…

  这一瞬,他突然欣赏起她来了。

  “为什么你会认为是锋迅集团?”他反问。

  “因为你抢了和摩狄可的这笔易,所以,他们才想报复。”

  “没错,他们的总裁想在明天签约之前除掉我,如此一来,就没有人能和他抢这块大过了。”他惊一笑。

  “可是…他们怎么会这么清楚你的行踪?签约不过是一个小时之前的事,但这个司机却好像早就在饭店前等著了…”她偏著头,好奇地问。

  他心一凛,被她精准的问题问住了。

  这的确是个重点。

  就算艾托塔通知了锋迅集团要中止签约,他们也不可能这么快就找到人来杀他,除非,他们早就知道他要到巴西…

  是谁能这么快通知他们?是谁?

  倏地,鲁卡的喊声打断他的沉思“喂,没时间了,快把他的衣服剥了!”

  其他人高声附和,上前架起高锐,抢夺他身上的手表和PDA,还打算剥光他的衣服,高锐挣扎反抗,忍无可忍,冷不防地挥出重拳,把其中一个人打得向后飞出去。

  “妈的!你这家伙找死!”鲁卡见同伴挨揍,气得把对准高锐,直接將抵住他的后脑,准备开

  卫相如大吃一惊,马上以葡文大喊:“住手!你们要的是钱吧?”

  他们听她居然说得一口流利葡语,都呆住了。

  “如果要钱,就别杀他。”她又道。

  “为什么?”鲁卡盯著她。

  “他是个亿万富翁,雇用你的人给你多少钱,他愿意出原价的三倍,买回他的命。”她只能用这种方法拖延点时间。

  鲁卡愣了一下,与同伴们互相换了个眼神,然后恶意地笑了。

  “这倒有意思…”鲁卡收起,贪婪地伸出一手指“那么,叫他付一千万美金,我就放了你们两个。”

  “你和他在说什么?”高锐不解地问。

  “我告诉他你很有钱,只要他放了你,要多少都可以给他…”她解释道。

  “笨蛋!你以为付钱他就会放人吗?”他生气地瞪著她。

  “我知道他不会,但这样可以稍微拖延点时间,想想办法怎么逃走…”她蹙著眉,对那十把对著他们两人的很伤脑筋。

  “不需要这么麻烦,要逃走一点都不难,我有办法撂倒他们的。等一下我叫你走,你就拚命逃,懂吗?”他说著突然下西装外套,拉开领结。与其等死,不如自救。

  “你想干什么?”她惊呼。他该不会天真的以为他能单独对付十个拥有械的敌人吧?

  “喂,别动!”鲁卡马上把指著他怒暍。

  “别紧张,我只是觉得有点热。”他举起双手,表示自己没其他企图。

  “乖一点,打电话给你的人,叫他们快点汇款到我的帐户,我或许还可以饶你一条小命。”鲁卡拿出手机,要他打电话。

  “不必了,我只用我自己的手机。”他说著从口袋里掏出手机。

  “哇!你们看,他的手机是镶钻的顶级货,全部手工打造,我最近才在网路上看过,那一支起码要美金一万元!”有人眼尖地大喊。

  卫相如咋舌地盯著那支银色暗沉的手机,左看右看也看不出它有这种身价。

  “果然是个富豪,看来我是捞到宝了,你比我的雇主还要阔绰。”鲁卡睁大眼睛,得意地笑了。

  “如果你放了我,我还可以把这支手机送你。”他大方地道。

  “真的?”鲁卡惊喜地道。

  “真的…”他嘴角一勾,按下按键,突然之间,一阵高频刺耳的声响突然大响,在场的每个人都被那尖锐的声音刺痛了耳膜,个个痛苦掩耳。

  卫相如也吓得捂住耳朵,还来不及反应,只听高锐低喝一声:“快走!”

  接著,他將手机丢向鲁卡,拉著她拔腿就逃。

  她惊白了小脸,没命地跟著他一路往山坡林地里狂奔,隐约还听见身后鲁卡一伙人破口大骂地追了过来,并且举不停朝他们扫

  坦白说,平静地活了二十多年,最刺的事也不过就坐坐摩天轮而已,想都没想过她竟会遇上现在这种性命攸关的可怕情况。

  天色黑暗,树林中枝哑树丛遍布,崎岖不平,她又穿著一身根本不适合跑步的衣鞋,更增加逃离的难度。

  一口气奔逃了十多分钟,她虽然被高锐拉著跑,但他人高腿长,她跟得辛苦,撑到最后,心脏实在负荷不了,只能挣开他的手,跪倒在一棵大树下,上气下接下气,

  “我…不行了…我跑不动了…”她着气对高锐道。

  “你别在这时候扯我后腿,快起来!不然我丢下你不管。”高锐瞪著她怒暍。

  “好…你…先走吧!别管我了…”她也不想成为他的累赘,挥手要他走。

  “是你说的,我真的会不管你的死活。”他转头看着后方追兵,无情地道。

  “生死有命…我不会怪你的…你快走吧!”她也想得开,大不了一死。

  “你…”他真的快被她气死了,都什么时候了还这么没神经。

  “他们追来了,你快走!”不远处传来鲁卡的咒骂声,她急道。

  他看了看远处,又看看她,冷酷地暗忖,乾脆把她丢下,反正明天的签约也用不著她了,就让她转移歹徒的注意力,他正好可以多争取一些逃走的时间。

  只是,这个念头在他脑中转著,他的脚却始终没有行动,好像有种什么莫名的力量拉扯住他,让他走不开。

  “别替我担心,你快走,否则被抓到,不但生命有危险,你的生意也要泡汤。”她知道,对他来说,他的工作比什么都重要,而她绝不能在这时成为他的绊脚石。

  她的话点醒了他,明天的约他说什么都要签成,谁也不能阻挠他。

  “也对,我的生意可比你的命还重要,那你就自己保重了…”他心一横,冷漠地道,转身就走。

  从来不为谁挂心,也不为谁留情,这次也一样,他没有什么好迟疑的,她是活是死都是她的命,与他无关。

  对,与他无关…

  “你也是,保重。”她轻声道,心里没有太多的恐惧,只有淡淡的不舍。

  她一直希望能和他成为朋友,就像她和那只杜宾后来成为莫逆一样,只可惜,相处的时间太短暂了…

  斑锐走了两步,停了一下,又走了三步,顿了顿,终究还是停了下来。

  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无法把卫相如一个人留下来,虽然她的个性让他又烦又气又无奈,可是,一想到她被那群人逮住之后会有什么后果,他的心里就猛冒疙瘩。

  可恶,真没道理,太没道理了!

  他愤然回头,走向她身边,心里则不停地低咒,为自己的这份不该有的担心感到非常生气。

  “啊?你怎么…”见他走回来,她怔了怔。

  “闭嘴!不准说话。”他没气地怒斥一声,一把將她抱起,迅速冲进林木深处,找了一个树丛浓密的地方,將她藏起来。

  “听著,你给我留在这里,别出声,也别跑,等我引他们走开,再来找你。”他拉长著脸警告。

  他…并没有丢下她…

  她心里其实有点小小的感动,想说些什么表达谢意,又怕惹恼他,只能呆呆看着他,不敢开口。

  “你到底有没有在听?”他瞪著她低暍。

  “听到了。”她深深口气,俏声回答,一道暖口。

  她的眼神,好像看穿了什么似的,让他心口一阵推挤騒动,情绪更糟。

  “哼,听到就好,我走了。”冷哼一声,他起身朝鲁卡他们那群人的方向奔去。

  定定地望着他的身影消失在林间,她突然觉得,高锐这个人其实还好的…

  比她想的还好…她脸上拉开一道温柔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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