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1章 是同类人

　　“杜克，有人过来了…”刚刚跟雷德利·斯科特握手告别，杜克就听到了南希·约瑟夫森提醒的声音，转头去看，嘴角的冷笑一闪即逝，即使是个傻瓜，也能看出罗杰·艾伯特微微扬起的下巴，以及脸上带着的几分傲气，似乎是得胜归来的国王一般。

　　“我可以坐在这里吗？”罗杰·艾伯特走过来指了指杜克对面的座位。这里是公开场合，还有不少人投来关注的目光，杜克也不可能赶他走，直接点头说道：“不用客气，艾伯特先生，随便坐好了。”

　　“谢谢！”罗杰·艾伯特坐在对面，眼睛始终盯着杜克“恭喜你获得了十三项提名。”杜克笑了笑“谢谢。”

　　“可惜啊…”罗杰·艾伯特似乎真的很替他惋惜“影片是非现实主义的类型，商业元素太过浓重，应该会像之前的一系列奖项一样，不会有太多作为。”“没关系。”杜克淡淡的说道：“我耐心一向很好。”

　　“你拿不到最佳导演的。”罗杰·艾伯特稍稍放低嗓门，用只有这一桌的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我可以向你保证，只要你拍摄商业片，你永远别想拿到最佳导演，就像这个颁奖季一样，你只会收获一堆提名！”

　　“有提名拿也不错啊。”杜克还是那副不怎么在意的表情。罗杰·艾伯特皱了皱眉，嘴角出一个莫名的笑容“还记得我们第一见面时，我给你的忠告吗？”“第一次见面？”杜克早就忘了，谁会在乎一个影评人的话。

　　“没错！”罗杰·艾伯特的脸色变得有点难看，事实摆在眼前，杜克·罗森伯格还是个小人物的时候，就没有把他放在眼里！他嘴角再次扯出笑容“一个导演应该有更多的艺术追求。

　　而不是制作一堆视觉和声效方面的垃圾！”“艺术？”杜克笑了笑“怎么制作艺术电影，很抱歉，我还没有学会。”

　　“很简单…”此时的罗杰·艾伯特话中全是谆谆教诲“影评是避免电影商业化，保证电影艺术的最好指导。只要你能听进影评人的意见，我敢保证，最多不过五年，你就可以拿到最佳导演小金人！”

　　他很清楚对面导演立足好莱坞的本钱是什么，如果对方真的无限渴望小金人，说不定就会做出一些决定，毁掉他赖以在电影界生存的基础！罗杰·艾伯特走过来的时候，就想到了这一点。

　　他不仅要卖这次小小的胜利，还要利用这次胜利，尽可能的勾动对方的某些心思，尝试着去毁掉这个几乎摧毁了影评人商业收益基石的导演！对方赖以横行全世界电影市场的是什么？罗杰·艾伯特看得非常清楚。

　　那就是商业！没有了庸俗的主题和桥段，没有了滥用无止境的特效大场面，杜克·罗森伯格还会是杜克·罗森伯格吗？他必将被观众所抛弃！

　　作为一名享誉数十年的老牌影评人，罗杰·艾伯特知道奥斯卡小金人对于一个导演的惑有多大，看看马丁·斯科斯、朗·霍华德和史蒂文·索德伯格这些导演吧，哪一个不是为了拿到那座小金人改变风格，拼命的合学院的口味？

　　听到罗杰·艾伯特的这番话，杜克忽然笑了起来，笑得还分外灿烂，没想到有人竟然用他当初用过的手段来对付他！

　　＊＊＊听着罗杰·艾伯特滔滔不绝的把他向所谓电影艺术的道路上引的话，杜克觉得有点好笑，他曾经想用这招坑掉汤姆·克鲁斯，但靓汤显然不笨，加上双方后来开始合作。

　　最后不了了之…难道在罗杰·艾伯特的眼里，我比汤姆·克鲁斯的脑筋还要差？不知道为什么，杜克忽然蹦出了这个念头。

　　不过随后也就想明白了，罗杰·艾伯特把奥斯卡最佳导演的份量看得太重了，真以为他会为了一座小金人变成冲奖狂魔吗？奥斯卡最佳导演份量确实很重，是相当多导演梦寐以求的荣誉，杜克也想拿一座最佳导演小金人。

　　但他绝不会为此变成冲奖狂魔，放弃立足于好莱坞的根本。以艺术的名义疯狂敛财，其实好莱坞乃至与电影业相关的行业，就是这么一个圈子。好莱坞明星和导演费劲心思提高自己的格，为的又是什么？别说是为了表演艺术和电影艺术。自认为品味高雅的电影观众，可以鄙视商业片。

　　但参与进这场名利游戏的人，却没有鄙视的资格，如果没有商业片，好莱坞会成为今天的好莱坞？那些动辄收入数百万乃至上千万美元的演员、导演和制作人们，能有如今的地位？

　　再说了，影评人真的是艺术和品味高雅的代表？“只要你制作的影片艺术含量足够…”罗杰·艾伯特看到杜克的一直在思考，以为自己的话起了作用，还在说“如何艺术化一部电影，我有着相当的经验…”

　　“艺术？”杜克忽然开口打断了罗杰·艾伯特“艺术能保证拿到奥斯卡？那艾伯特先生，我想请教一下，如果有足够的艺术就能拿到奥斯卡的话，格温妮丝·帕特洛和《恋爱中的莎士比亚》为什么能战胜那么多对手，拿到最佳女主角和最佳影片？”

　　“呃…”罗杰·艾伯特刚想说什么，又被杜克打断了“艺术？艾伯特先生，你是北美最有名的影评人，被无数光环绕，是不是忘记了一点，你自身也是商业产物！”瞬间，罗杰·艾伯特脸就变黑了，但杜克已经开口了。

　　就没打算要停下，既然对方过来炫耀，还挖坑勾引他往下跳，那他为什么还要客气呢？是的，他确实是一个在公众场合非常讲究礼仪的人，却也不是死板的人，否则也不会在金球奖派对上坑掉梅尔·吉布森。杜克喜欢做一个挖坑的人。

　　而不是一个被埋的人。可以想象一下，如果他对奥斯卡有执念，被对方一番勾动，说不准就会做出追悔莫及的选择。对待敌人，杜克从来都不会客气，即使对方是颇显老态的罗杰·艾伯特！

　　“艺术，是个非常高雅的词汇，是人类最伟大的一项创举…”杜克的话音不高，语速却极快“我只是一个商业导演，制作的作品不配称作艺术，但你同样也不配！

　　你真以为自己写些言语刻薄的话，就有了艺术修养？就能成为艺术家？还能指导电影行业怎么运转？”杜克笑得异常灿烂“这真是一个动人的笑话。”罗杰·艾伯特急急呼吸了几次，直视着杜克，提醒般说道：“我是普利策奖获得者！”

　　“那是一个新闻奖，不是电影或者艺术奖。”杜克摊开手，摇了摇手指，说道：“我们讨论的是艺术，而不是新闻。承认吧，艾伯特先生，你的电视节目和影评专栏从事的都是商业活动。而不是艺术活动！”

　　“别反驳！”他根本不给对方开口的机会“你不过是影评人商业化的一个成功案例！指导电影行业？指导一个好莱坞导演？请你别把自己包装的那么高尚和伟大。”

　　杜克上半身前倾，利用身高的优势，形成了一股迫的气势“从本质上来说，我们是同类人，都是高度商业化的人！你为什么看我不顺眼，一直攻击我的作品？别告诉我是为了艺术，那只是因为我动了你的蛋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