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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拥着狐皮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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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面颊红了一红却不说话,许久才问他:“岭南可也是会下雪的?”“岭南气候温暖,当然终年无雪。”他答道。

  “如此,”她仰起脸来,怯怯开口“将军可否放我外祖一家回京来赏这一场雪?我外祖年事渐高,西京的雪,见一场便少一场了。”

  征和二年初,燕国长公主驸马崔询的亲族得到赦令返京,其祖父崔适随后恢复了英国公的爵秩,更被起复为中书令,崔询其弟崔谈亦返京得任命。

  崔适为本朝清之翘楚,却在牵涉谋逆后仍率先为新主出仕,如此反复,时人颇多议论,亦有人讥讽崔适倚仗公主“因裙带而得宰相”然而随着崔适出仕,卫渊与前朝旧臣的关系开始缓和,朝堂局势亦渐渐趋于平稳。

  ***她坐在外祖母前,外祖母到了弥留时分,已经认不出她来,口中喃喃呼唤的是她的母后的小字,她不忍再看,默默退了出来,过了片刻,里面传来高低断续的哭声。“万幸公主照拂,祖母才得以在京城离世。”崔谈叉手行礼。

  “是我当软弱,未能护得阿姐和阖家上下的周全,如今还要带累外祖父为了我出仕,外祖父两朝老臣,如今为此内煎外迫,是我不孝。”崔谈闻言叹息。

  “请公主万勿苛责己身,如今全家得以从岭南全身而归,已是很好,只是有一事…”崔谈似是面有难。“请讲。”“不知公主可愿意收养阿虎作养子?”崔谈又道。

  “长兄铸下大错,幸而圣上仁恕…”“表兄无需多言,阿虎是姐姐一早托付给我的。”她明白崔谈的用意。燕国长公主与驸马只有此子,若是阿虎归养崔氏,卫渊仍难免忌惮,由她去收养,反而是最稳妥的。

  “只是,”她忽然笑了笑“阿虎做我的养子,当真是认贼作父。”“殿下!”崔谈面色骤变。庭院中的花木如常摇曳婆娑,当中并没有耳目的影子。

  她外祖母的葬礼办得非常隆重,卫渊亦亲来吊唁,她的表兄崔谈随后上书请求丁祖母忧,朝廷以“处职紧要”为由并未准许,于是依本朝夺情之例,崔谈并未丁忧,而是仅仅趋避吉礼、素服出入官署。

  此后卫渊亦同意她收养崔氏子,取“水朝宗于海”之意,为此子更名为“衍”只是在母女使面前,她仍是唤孩子的名“阿虎”“你养那崔氏子,不如给我养个孩子。”他握着她的手带她习字,忽然开口说,她闻言停下手。

  他握着她的手也停下来,整洁的纸面上落下丑陋的墨迹,她心中忽然恐慌起来,她怎能从未想到此处?她屈从于他,去做他的玩物。

  她自然会有这样的下场,这难道不是意料之中的事?可是去孕育他的孩子,要比她委身于他还要屈辱无数倍,他的血生长在她的身体里,吃尽了她的血,再生到这世上来,这世上还有更甚于此的羞辱吗?

  她转过身,一双眼睛不安地注视着他,找寻任何不快的神色。“将军…想要我的孩子吗?”他长久地不回答,他最想要的当然并不是她的孩子。“我想要你的一切。”要她的驯服。

  她的沉醉,要他和她的血在她温柔的体里结为一处,要她的自我全然破碎,要她甘然领受他的践踏,然而她仍然是他的公主。

  她是他曾渴望、厌恶又仇恨的一切的化身,是十年前殿堂之上纯真又冷漠地回望着他的稚儿,是后来尸山血海里系颈待戮的少女,她美丽温顺的躯壳下是刻意掩藏的仇恨。

  她不会甘心做他的子,来修补这十年间破碎的旧梦,她的言语和神态可以矫饰,可她的身体非常诚实,她非常顺服,却冰冷且犹豫,他的爱抚只让她如寒秋枯叶一般畏惧到瑟瑟发抖。

  “你在害怕。”“毁了我,”她轻声说“像你想的那样对我,那我就是你的。”她的面颊埋在他肩上,他沉默着抚着她的背,单手自后将她整束的裙服一一撕落。裂帛之声让她遍体颤抖,她咬紧了牙关,并不作声。

  “可我是将你放在心上的。”他怎么能对她说得出这样的话?她最恨他偶尔的温柔怜惜,她宁可他一直作践她,也不要像如今一样去试探玩她的心意,他抚着她的面颊吻她,手指捻着她的耳垂。

  她的脸红热起来,他的手又游弋到她颈后,他吻到她翘起的尖,她本能地向后躲避,他却托住她的背,把她的也含在齿间,她那样温软,细腻如羊脂的肌肤下就是她的血。这世上原来也有血做的观音。

  “不要这样说。也不要这样对我。”“我以为殿下愿意容忍我。”他抱起她来向内走,珠帘发出仓皇的空响。

  他把她倾在锦褥之中,覆在他的身下,他噙着她的血,埋进她温软的体,她并没有准备好,此时为他的侵犯痛苦地绷紧身体,他的手合住她的颈项。

  她在他掌下艰难地呼吸着。“你宁可我这样对待你?”他放开手,她剧烈地咳嗽起来“不。”然而在死亡的迫近中,她的心确实安宁下来,就应如此,不要再让她为了性命和亲族的安危曲意逢

  而是就这样识破她的伪装,看穿她那颗因警惕而疲惫的心,毁掉她的心智,夺走她的性命,可是她背负着许多人的性命,不能屈从于这样的解,他只是静静抱起她来。“你在我面前,可以诚实一些。”“可是我怕你。”她轻声说,她不明白。

  他是因为她的弱小才不在乎她的仇恨?还是说他为了所谓的爱可以容忍她的仇恨?可她懂得,到他对她失去兴趣时,他便不会再乐于宽纵她,就像父皇那许多失宠的嫔妃一样,她们不再骄纵或任

  而是变成了沉默恭顺的影子。到那时,旧里哪怕最微小的不忠或冒犯都将成为不可饶恕的罪行。

  “怕我什么?”“你多爱我一点,那我才可以对你诚实一些。”她埋进他怀里,手环住他的,轻声说。

  他闻言微笑不语,教她慢慢地坐下,手抚在她背后,红赤的麈柄没入她的身体,她不呜咽起来,她原本勉强支撑着自己。

  此时只得伏在他的肩上承受他的出入,他的呼吸就在她耳边,她压抑着逸出边的轻,不由啮住他的肩,她沉浸在这样无间的亲密里,心中仍警惕着,她太过弱小,因此还没有诚实的资格。

  ***卫渊在窗前看着一卷邸报,她在他书房的榻上枕着自己的手臂,埋着半边脸,除了耳边两粒金丁香,羔羊一样洁白的身体上别无他物。午后的光透过湘竹帘的间隙给她打上一些细碎的金影。

  随着她偶尔的动作轻轻起伏,她仍然停留在云雨后的半明半寐中。“你什么时候才肯还我的衣裳?”她闷闷地问他。“可惜我无法将殿下入画。”

  “你难道没有把我看在心里?”她质问他,在枕上慢慢地转过来,挑衅地扫了他一眼,好像并不在乎他的目光。

  “殿下当然一直在我的心里。”她冷笑了一声,不再开言,拥着狐皮褥,蜷起身子来假寐,像一只窝在暖毡上的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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