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讲话少了

　　“为什么？”李致忱不自觉往后仰了仰头，于是两人之间的距离便远了一些。乐美眼底的神情冷了些，她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李致忱在她良久的沉默中逐渐焦躁起来。

　　他想起许煜森说的那些话，说乐美只是在耍他，他知道不是这样的，乐美绝对不会把他和许煜森混为一谈，可他也想不通乐美是什么意思。

　　她对他撒谎，买两个耳机，故意借一个给许煜森，为的是什么？他想不出答案，乐美也故意沉默。过了不知多久，乐美终于说话，语气却莫名带着点轻蔑，她说李致忱笨“你还想不出为什么？”李致忱蹙起眉头。

　　“我故意送给他的。”“为什么？”他还在问为什么。乐美望着离她越来越远的李致忱，本就不算愉悦的心情此刻更是差劲，他似乎不理解她，甚至因此而害怕她，她很失落“你要听实话？”李致忱点头。

　　乐美笑“因为你在跟我闹脾气，不和我说话，不来找我。所以我故意把耳机借给他，让他出现在你面前，让你害怕，让你担心自己对我来说不是唯一的了。”

　　见李致忱愣愣的不说话，乐美朝他走近一步，将话讲得再清楚一些“听懂了吗？我只是利用他，让你吃醋，让你回头来找我，”她破罐子破摔地将自己完全地摊开来给李致忱看。

　　她本不想这样做的，因为她知道李致忱会意外会恐惧。可她想明白了，这是他们之间必须要经历的。李致忱迟早得知道，她这么坏，果然，眼前的他似乎无法接受她这样的，坦的坏，他的眉头皱得紧紧“为什么要这样？”

　　“这只是一些小把戏，情侣之间的小情趣。”乐美轻声说。李致忱下意识摇头“为什么要这么骗我？”他想象中的乐美不是这样的，她不会为了让他低头而故意去伤害他。

　　乐美似乎觉得他这问题好笑，轻嗤一声后继续说：“因为你喜欢笨的女孩，不是吗？你不是不喜欢想法太多的女孩子吗？所以我要在你面前装笨，装纯。”“我已经努力变笨了。你不喜欢吗？”她这样问。

　　然后又极具迫地，往李致忱走近了一步，问：“你讨厌这样的我吗？”李致忱觉得他脑中的某些东西正在崩塌。眼前的女孩已经完全不是他印象中的模样，她不像最开始那般冷漠。

　　也不像和他纠时那般娇羞热烈，她的神情不羁，所作所为都是那般张牙舞爪、恶劣不堪，他没想过，乐美居然会是这副模样，他往后退了一步，脑子发热地说了句：“不喜欢假惺惺的人。”

　　乐美的眼神更冷了，她问：“什么意思？”“不喜欢你。”不喜欢这样的你。李致忱清清楚楚地说出这四个字。乐美静静看着他，几秒之后，她往后退了一步。

　　李致忱心脏一紧，他有预感，她又要做出伤害他的事了，果然，乐美的语气疏离淡漠，她叫他的名字“李致忱。”“我没精力和你聊这么多了，虽然我骗你是真的，但我对你也是真的。”

　　“你要是不想再和我继续的话，我们就算了。”她说算了。李致忱听到这两个字，口里有一股气急速聚集。

　　然后猛地一下冲到他的脑门，耳边嗡嗡的，他好像什么都听不见了，他和她，可以就这样轻易地算了啊？他觉得乐美疯了，她太坏了，绝情到令人发指。

　　“你什么意思？你不觉得自己做错了吗？”他哑着嗓子问。“我没有什么错的，我不觉得自己错了。我是喜欢你，爱你，才会这样做。”乐美毫不犹豫地说。“你疯了。”这是李致忱第二次这么说她。“我就是这样的。

　　你接受不了的话，就算了。我真的有些累了。”听了这话的李致忱死死盯着她，像是想要看穿她在想什么。乐美和他对视着，最后叹了口气，抬脚往前走了。身后很久很久都没传来动静，她知道他没跟上，也意识到，这段时间。

　　他都不会跟上来了。李致忱虽然耳子软，但在某些方面却异常固执，甚至称得上是执拗，在某些时刻也会变得十分有毅力。很小的时候，他被他妈说胖，他妈似乎只是无心说的。

　　他却记了两个礼拜，这两个礼拜，他都没吃一口，在饭桌上只挑蔬菜吃。两周下来，他妈以为他生病了，急急忙忙还要带他去看医生，他却用一句轻飘飘的话道出了自己不吃的真相。

　　他妈自责极了，说她是胡说的，之后再也不敢说他胖了，之后似乎是为了弥补，她也从不拘束他的吃食，放纵着李致忱去吃…她知道今晚她的坦白对他会造成不小的冲击，也知道没了他的陪伴的自己会觉得寂寞难熬，她离不开他。

　　但不管是为了学习还是拿捏他，她都要狠心做出这样的决断。最开始，她以为自己有足够的精力能够在学习和掌控他之间游刃有余，但她高估自己了，她的成绩并不是轻而易举就能得来的。一心不能二用，否则两边都会陷入泥潭。乐美深谙这个道理。

　　她不能再贪心了，一切都需要有个轻重排序，她需要先学习，过了高考这个关，他虽然不会立刻就跟上来，但乐美知道，他不会离开她的，他很乖，也很忠心，但她很坏，她看过一些小说电视剧，有人放手是因为爱。

　　而她放手是为了折磨他，让他辗转反侧夜不能寐。小狗被抛弃过一次后，不用狗粮不用玩具，只要主人怜悯地赐给他一眼，它就会立刻奔过来，黏着主人再不分开，她此刻心狠地抛弃他。

　　只是为了看到她回头望向他时他那诚恳绝无二心的可怜模样，他会找过来的，然后再不离开她。*李致忱一个人在巷子里待了很久。

　　他觉得今晚的风很冷，然后蓦然意识到今天似乎是秋分。夏天走了，他茫然四顾，发现这条巷子，这个夏天，都让他心有余悸。

　　今年夏天的开始，乐美在这条巷子里红着脸和他表白。这个夏天的尾巴，她在这条巷子里丢下他，头也不回地走了，他们这段夏日热恋，幼稚又热烈的恋爱，就这样轻飘飘地被她终结了。用一句“算了”

　　＊＊＊就像乐美想的那样，李致忱被她吓得够呛，攒足了劲要和她闹别扭，那天之后的很长时间，他们都没进行任何交流，在学校里。

　　他们在不同的楼层，学习作息也不同，一个放学了就赶回家，一个铃响了还会再学习，只有偶尔在星期一国旗下讲话的时候，会瞥见对方几眼。

　　他们的生活作息更是不一样，就算住在两栋只隔了一小段距离的房子里，避开对方也是一件很容易的事。短短几个月内。

　　他们之间关系从井水不犯河水到亲密无间，如今又回到原点，甚至带着些划清界限的味道，这一切都在长辈们的眼皮子底下发生。

　　但他们什么都没意识到。乐美的父母只发现乐美最近学习似乎更加用功了，除了吃饭睡觉以外，就是坐在书桌前，而李致忱的父母发现，他们的儿子最近也变得奇怪，他讲的话少了，连吃的饭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