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疼疼噗嗤
两粒弹珠已经在她运功时被震出体外,只剩两个深深的血。江弥垂着头,很认真地用指腹将药膏抹匀。已经放轻了动作,可她的身子还是忍不住的颤了下,眉头也不受控制的蹙了起来。
咬着自己的下不肯呼出痛来,她半埋在他怀中,掩藏不住的虚弱乏力,轻得如同猫儿一样,他叹了口气,一边说马上就好,一边对着伤口轻轻吹气,那专注的神情,引得她忘了疼痛,只顾呆呆盯着他。
末了,她回过神来轻轻一笑,孩童般欢喜,连眸子也格外地婉媚起来,莹若秋水。“江弥,你真好。”他瞬间无所适从,脸色泛红,她看过去,他便慌乱地挪开眼神,她趁着这个档儿上下打量他,冷不丁意识到哪里不对劲:“你的剑呢?”万剑山的祖训“剑在人在”
即便是睡觉剑也该抱在怀中的,可他本应悬挂在间的佩剑却不见了,他浑身一僵没吭声,反而恰恰印证了她心里的猜测。“你把剑典当了。去买的药,是不是?”
“…嗯。”江弥深深看着她,帮她整理好衣服,一点一点将几颗扣子扣好,专注得仿佛再没有任何人、任何事,能分散他的注意力,她本想叫他意识到没了佩剑的严重,心中却如春风融化冰河一般。
千言万语只化作一声轻柔的叹息。“傻子。”***这三万剑山上下草木皆兵,生怕百里邀月携全教众折返,杀他们个措手不及。
全与万剑山撕破脸的消息不胫而走,各门各派正在观望之际,又出了个大新闻…凌霄宗掌门之子凌无劫退出万剑山,拜百里邀月为师。此举一出,世人便对这一战有了大概的定论:百里邀月单匹马,万剑山也没从她身上占到便宜。
不然凌无劫为何要放弃天下第一门派,改投全呢?万剑山无剑尊坐镇,早已失了主心骨,现在舆论沸沸扬扬,上下都作一团,江弥丢剑一事甚至没有人注意,他不在乎什么剑,更不在乎丢剑的惩罚,他在乎的唯有那一人而已。
所以当他心欢喜地推开自己房门却空无一人时,心里陡然一沉…她走了。喉间像被了一团草,不下去又吐不出来,得当当,心脏却空落落的,寻不到一个实处。
白釉彩瓶中的海棠花兀自盛放,心中的那朵海棠花却开始枯萎,正在这时,有人冷不丁从身后捂住他的眼睛…“你猜,我拿着什么?”少女低语细声,吹气如兰,拂在脸畔,有一种说不出的安定之意。
焦躁烦闷霎时一扫而空,他出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我的剑。”身后那人明显一愣,嗔了一句“不好玩”就松开手,将那柄剑往桌上一拍。
“那典当铺太黑了。我花了五百灵石才将你这破剑赎回来。”见他想碰,她却忽然捂宝贝似的把剑抱在怀里,口中戏谑“现在这剑是我的了。你得拿一件东西来换。”
“我的就是你的。”他连人都是她的,她轻哼一声,嘴角控制不住地微微提起,又似乎是怕被他发现,立刻勉强下“我要燕儿姑娘送你的护符。”
男人一怔,没想到她要这个。升为真传弟子换了房间,很多东西没来得及整理,他在屋里翻箱倒柜半天才在抽屉夹里找出那道护符递给她,她不咸不淡地瞥了他一眼“感谢阁下忍痛割爱喽。”江弥慌忙拉住她的袖子:“我不爱。”
她噗嗤一笑,将寒潭剑往他怀里一丢“逗你的。”继而打量着手中无甚稀奇的护符转移了话题“我今在武光城听说一件趣事,那个凌无劫居然要拜我为师。”
凌无劫大胆张扬,以那般明耀的姿态出现在她面前,比他在湖中发愣好上一千倍一万倍,他垂下头,黯淡的情绪如雾气般漫漫将他包围。
“你收他吗?”“收,为何不收?”她突然来了精神,滔滔不绝起来“他是凌霄宗掌门之子,我收了他凌霄宗断不会与我为难。还可以狠狠羞辱一番万剑山,何乐而不为?”
青年俊逸的面庞沉默下来,半响,才幽幽发问。“那你愿不愿意收我为徒?”她指尖微顿,陷入难见的空白“…恐怕不行,你还是留在万剑山吧。”
秦千雪已有元婴境有自保之能,凌无劫是凌家世子,别人想动也得掂量一下凌霄宗。可江弥…是她的软肋。
注意到她的犹豫和为难,江弥把眼光移向别处,一丝落寂和失望一闪而过。再开口时竟有种前所未有的忧伤和惶然。
“我想和你在一起…我想对你有用。”她怔了一下,凝眸看他,眼里闪动着蕴籍的光芒,倏尔笑了起来:“谁说让你留在万剑山没用?”
“我要你帮我去偷那本破天剑意,”她握着他的手晃了两下“你敢不敢?”她一次未能得手,警戒只会更强,再去一次也是徒劳。江弥本身就是贮宝堂弟子,有大把机会去藏经阁。
“敢。”“好你个小叛徒,”她笑的东倒西歪挂在他身上“想也不想就应了。”青年没有笑,反而出些许困惑“破天剑意很重要吗?”
“不是很重要,”她斩钉截铁地说“是最重要。”羽化境至登仙境是一道天堑,现在剑尊和六天魔双双陨落,干元大陆她便是天下第一,她想要突破瓶颈并不容易,但掌握破天剑意者却能直上登仙境,真是不公平。
“那等我拿到破天剑意,我们是不是…就不用分开了?”她听到他声音里因为紧张而有微微的颤抖,棱角分明的俊脸此时泛着红。
“是。”他呼吸一滞,随后不但话语柔软下来,连神情也愈发柔软,含笑望着她:“我知道了。”她觉得脸上有些发热,十分莫名其妙,好像自己被他一个笑调戏了。
于是坐到边清了清嗓子指挥道:“帮我换药。”江弥点头,熟练的拿出培元膏,将少女雪肩上旧的一层药膏抹去,再将新的涂上。一切的动作,都极其轻柔,极其呵护,他的气息在她肩膀拂过,拂得她心。
“还疼吗?”清凉的音如玉石般叩击心田,伴着温热的呼吸薄在她的耳际,邀月只觉耳朵都烫红了几分,她想要与他拉开些距离,可他的手就放在她肩上,她也退不到哪去。
***其实将那两颗珠子出来,她的伤就已无大碍。这种程度的外伤对半步踏入登仙境的她来说实在算不得大事,筋脉业已恢复,只是抬右手时还会有些许酸麻。
“我不疼,”邀月转过身子,双颊泛红,黑而长的睫轻颤,手指轻轻顺着他口下滑“倒是你,早上忍的疼不疼啊?”这三天里,每天她都是被一烙铁似的子顶醒的。本是单人,夏季衣衫又薄,想躲一躲都不行。
这傻子每天醒来就去冲冷水澡,还以为她没发现。少女娇俏的声音传入他耳中,便似沸水灌入,让他整个人都烧了起来,脸上红透“我…不疼。”
“不疼啊?”她原本抚在他下腹的手突然收了回去“那就算了吧。”他终于反应过来,忙不迭改口,像是小狗讨食似的拽着她的手“别、别,我疼、我疼的。”她噗嗤一笑,张口在他上轻轻咬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