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末了红滣微启
皇城中的一众贵女和官家小姐们虽都要面子,但凑在一起时的闲暇时间也不免传传小话。鹤怡在旁人眼里到底是成过亲、和过离的女子。
不可避免的,那些贵女同官家小姐们嚼舌时也会偶尔提及鹤怡几句:说她府上收了闻家的公子不够,还有纳了五个男宠进去。有时候黑的也能说成白的。这位鹤怡公主在别人眼里,都快成了个荒无度的主了,不过不管旁人怎么瞧鹤怡。
她毕竟还是当今圣上唯一的胞妹、朝中领了封号的贺公主,身份尊贵成这个样子,肯赏脸赴宴、同谁说说话,对别人而言已经是天大的殊荣。瞧见她来了。一众正在同旁人说话的名门贵女们迅速了上来。
有她出现的地方,别人也不敢说些什么无关紧要的事,只阿谀奉承着:“是公主殿下啊…今您怎么赏脸过来了?来来来,您这边请。”众人拥着,将她往主位上请。
谢鹤怡着簇拥,泰然自若。闻亭跟在身边,及时在主位的座椅上铺了从公主府带着的小软垫。
坐得舒服了。鹤怡也朝她们摆摆手,示意她们继续道:“别太拘谨,都随意些,方才在说什么,现下也接着说吧。”“别我一过来你们各个都闭了嘴,倒显得本公主是个多不近人情的人。”青光乍好,今的头还算不错。
沐浴在阳光之下尤为舒适。“公主瞧您说的,这哪能啊?”几位情热络、能言善辩的官家小姐笑笑,朝谢鹤怡解释“不是什么大事,也没刻意避着谁。我们方才在同姜家小姐姜说她的婚事呢。”姜家是鹤怡母后姜皇后的母家。
姜家世代为官、名扬皇城,姜丞相姜邵更是先皇后姜姝的亲生父亲,谢渝和谢鹤怡的外祖父。姜是姜丞相的长孙女,是鹤怡舅舅的女儿。论起来,鹤怡见了姜该喊上一句表姐。
只是姜皇后去的早,除却谢渝登基前,姜家也并没有将鹤怡和谢渝两个放在心上过,因此这么多年他们只是表面上过得去,实际上也并没有什么多么亲厚的血缘关系。
“这也巧,姜家给姜择的未婚夫婿,正是如今的靖王殿下呢。”靖王谢伽,原先的四殿下。鹤怡的四哥。官家小姐们随意换着眼色,瞧着没什么不妥的,才接着道:“正巧原先姜家小姐就是公主殿下的表姐。”
“等到时候姜小姐和靖王殿下成了婚,同鹤怡殿下就更是亲上加亲了。”轻睨一眼,鹤怡往后退了退,自觉撤出一段距离。关系攀得倒是好,可鹤怡实在没觉着有什么好亲上加亲的。
她同这个名义上的表姐并不怎么络。再论亲疏远近?先前在尚书房读书时,她这个“好”表姐可没少挤兑她、给她使绊子。
要么是三天两头冤枉自己拿了她的东西,要么就是把碎枝末节放大无数倍,变着法的向旁人博同情,说自己是故意欺负她。鹤怡觉得姜对谢凛都要比对她和善几分。
不知到底是谢凛勾着姜、还是姜真有那样的好心,先前谢凛还在宗人府时,这姜不是还扮过婢子偷偷混进去给谢凛擦药吗?
“表姐要同本公主的四哥成婚吗?”鹤怡隐约知道这桩事。但她对这些传闻并不是津津乐道。轻笑一声,继续摆着手上的丹蔻,也不正眼瞧姜,顿了许久。
她才缓缓开口道“成啊…早成婚也好。”“成了家之后,也省得时常大发善心,偷偷跑去宗人府给些下的罪人擦药了。”***
听鹤怡这么说,姜的脸色一下就变了。自己做过的事自然清楚,她知道谢鹤怡的意思,也当然知道谢鹤怡在点她,不过姜也不是白长到这个岁数的,脸上的笑容虽有些勉强。
但还是竭力稳住了,她陪着笑,模糊着话里的信息:“我平常是会做些善事,每月也会去城外的铺子施粥,但哪里去过鹤怡妹妹说的那什么宗人府呢?”“妹妹就休要打趣我了。”“兴许是你我二人许久没见过,看错了吧。”鹤怡暗自“啧”了一声,话里把两人关系撇的干干净净的,明显是看不惯她这个样子了:“别一口一个‘妹妹妹妹’叫着,不知道的还以为本公主与你多亲近似的。”
姜混进宗人府亲手给谢凛擦药是她亲眼所见,怎会有假?她想过不说破、给彼此都留些情面。可姜还真把她当傻子啊?
鹤怡从来不是什么蛮不讲理的人,也绝不会去做仗着身份去故意欺辱别人的事。虽遗失了段记忆,但她六七岁之后的事还是记得的。
她以前年纪小,对一些亲缘关系看的很重,也有看在已故母后的份上多谦让着,奈何姜从做伴读时就是一副这样随时以受害者自居的模样,从头到尾无不暗地里用旁人衬着,以显得自己有多么清高。
姜并不蠢,伤害自身利益的事,她是不会去做的。所以她对谢凛…是什么感情?喜欢?不是没有端倪,也不是无端怀疑,仔细回忆了些,也不是没有这么个可能。往常在尚书房时姜不也总是往谢凛身边凑,习字、修文不问夫子反而问他。
这不也是隐约也能看出些苗头吗?鹤怡又冷嗤一声,随意掂量着姜,暗自将她和谢凛归为一类人。觉得这两人都是一副德行,着实也配。
电光火石之间,鹤怡灵光一闪,突地一下想起了什么。姜是不是喜欢谢凛?那正好啊。反正姜迟早也是要同四哥成婚的,跟谢凛自然是有缘无分,那既然这样的话,不妨找个时机让姜瞧瞧。
她心心念念搁在心里、视若珍宝的谢凛是怎么在府上卑躬屈膝给自己当奴隶的。别期待什么救赎了。谢凛合该烂着,在公主府给她当一辈子的狗。周遭的气息一下阴沉下来。
就连身边看热闹的人也觉察到这种氛围颇有些不对。刚想出口劝慰着,姜倒是真能忍气声,不过一瞬就恢复了原本挂在脸上的笑意,先谢鹤怡一步开口:“公主说的是,是姜僭越了。
大概是我同您多年未有时间相处,现下乍一见面,所以才过于激动,说错了话。”“请恕我在这里向您陪个不是。”一众人前,姜做这一出,无疑是把谢鹤怡架在火上烤,她若是总揪着这点不放,倒显得她是个多斤斤计较的人。有这个台阶,鹤怡自然顺着也下了。对着摆摆手,她睨了姜一眼:“算了。”不过也是个好时机。
“本公主方才听你说,你同我多年未有时间相处。”鹤怡想着,瞧着姜的说辞,顺着她的话也说下去了。
“那正好,你婚期将近,本公主这些日子也无事,要真这么想念,不若你过来,来我公主府小住几?”公主邀约,哪敢有拒绝的意思?何况姜也正有此意。姜答得很快,福过身子,弯弯行礼“也好。
那臣女就在此谢过鹤怡公主恩典。”鹤怡听了。心里却一紧,忍不住去想:好什么好?这么多年也没见两人关系有多亲密、说过多少话,现在应得那么爽快,是知道谢凛在自己府上,想在临成婚之前多见见谢凛吧,但话已说出口,向来没有收回的道理。
“行啊。”鹤怡一双凤眸扬着,挑眉朝她笑,末了。红微启,而后开了口:“住多长时间都无所谓,只是别走错了路…”“别在公主府住着住着,反倒瞧上了什么不该瞧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