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黎年看得出神
南星正半信半疑,身后却传来了梁大夫的声音“医者仁心,南星,快帮我准备药包。”“师父,您昨个才去山里采药,实在不宜过度劳累,让徒儿去吧。”
南星一听师父醒了。忙进屋扶他坐下。这梁大夫单名一个怀字,据说早年是从宫里逃出来的,凭着一身医术,硬是让寨主大当家说出了“英雄不问出处”顺理成章地在寨子里安家落户,还开了寨子里第一家也是唯一一家医馆。
“先听小雀儿说说病人的情况再做打算不迟。”梁怀没有答应南星的请求。“梁大夫说的对。”小雀儿一边说还瞪了南星一眼,接着又对梁怀说道:“梁大夫,我让远子哥把这人安置在山下了,他背上受了不轻的刀伤,腿肿无力,估计断了。”
“师父,我替你准备药包去。”这就超过了南星的能力范畴。他可以游刃有余地处理外伤,却没有接骨正腿的本事,人贵在自知。
“耽搁不得了。速速下山吧。”梁怀心里有数,知道不能再浪费时间了。等到小雀儿和梁大夫到了安置陆行的黎大叔家,趴在上的少年已经发起了高热,起初还晕乎乎地说着胡话,后来却打着颤还翻了白眼,情况十分危急。
“伤口虽都已洗干净了。腿我也处理了,但这小子犯了热病,今晚若挨不过去,怕是难了。”
梁怀检查了陆行身上的外伤,大多没有伤及内脏,慢慢养着能好起来,眼下最麻烦是还是这高热“先熬副药灌下去,夜里可得有人守着。”
眼尖如梁怀,自然发现了这少年的不凡之处,先看那一身被蹂躏得破破烂烂的袍服,摸来分明是织锦缎的,再看他系的宫绦样式,恐怕只有京城才得见。
这样的贵人,绝非只是商户人家的公子少爷,说是京城权贵也不为过,想来出行必带三五随从,若非遭遇不测,又岂会教小雀儿捡到?“小雀儿,你在哪发现的这小子的?”梁怀心里已经有了模糊的答案,仍然向小雀儿求证道。
“额…他…”小雀儿收紧了藏有金冠的衣襟,心里盘算着如何瞒过见多识广的梁大夫,一副言又止的样子,不知道从哪说起。
穆方远没有察觉小雀儿的不对劲,接过话茬,像是当事人一样坦答道:“这小子倒在鸟鸣涧外边,我和小雀儿见他还有气,便带了回来。”
小雀儿连连点头“对,对对对,就是这样的,梁大夫。”鸟鸣涧被划做皇家猎场的事,梁怀也是早有耳闻,算算日子秋弥也差不多就在这个时节。
难道这小子…梁怀不敢再往国姓上去想,他早已远离宫闱纷争,眼下只是在尽一个大夫的本能,多的便不会再有了,也不能再有了。
“罢了。熬不熬得过今晚,全看他的命数,若有命醒来,还是早早离了天羽山为好,寨主不喜生人,你们可不要犯了他的忌讳。”梁怀摇了摇头,不想因为这个少年再打破自己平静的生活。
黎年下田回来路上,瞧见了不少行匆匆的官兵,这些人成群结队,似乎在找什么人。很快,一官兵停下脚步,掏出图卷给黎年看“老人家,你可见过这个人?”
被强行拦住去路,黎年只好照他们的意思回忆间见到的人,可他一直在田间劳作,连个鬼影都没见着,遂连连摇头答道:“没见过,没见过!”那官兵也不人,见无所获便不再多说什么,急冲冲跟上大部队走了。
“真是怪事,我们这种乡野地方,也值得如此兴师动众吗?”黎大叔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扛着锄头加快了回家的脚步。回到家,见门房大开,黎年心道不好,别是真瞎猫碰上死耗子,遭了那画像上的贼子“桃,桃你在哪?”
“爹?”听到父亲的叫唤,桃忙出门相“您可算回来了!”桃是个毫发无损的模样,黎年松了一口气,还是说教了两句“桃,爹跟你说多少回了?一个人在家门要关好,外面可都是是坏人呐!”
“诶?黎大叔,是我们来了!”小雀儿听到桃被训,连忙拉着穆方远出来。“黎大叔,我和远子哥来做客,你不介意吧?”见是天龙寨几位当家的子女,黎年放下农具,有些惊喜道:“小雀儿和方远?什么风竟把你们吹来了?”
“不止我们,还有梁大夫呢!”小雀儿又搬出梁怀,心想有这么多人在,黎大叔应该不会再为难桃了。小雀儿与穆方远还可以理解。
他们是常常下山打猎的,怎么梁大夫也来了呢?黎年想,自己和桃都还康健,梁大夫出现在自己家,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还有人在屋里。
而且这个人病了需要治疗。这么想着,黎年两步并作三步走,推门进屋,很快发现了自家上躺着一个病患,而这人的模样,分明与那些官兵的画像相差无几。
“梁大夫。他…他是谁?”黎年皱着眉头问。梁怀摇头,叹了口气道:“梁某不知,是他们捡到的重伤之人。”听到是个陌生人,黎年皱了皱眉头,还是将自己的怀疑说了出来。
“我下田回来,瞧见有一帮官兵正挨家挨户搜查,别就是在找这个人吧?”“什么,有官兵?”桃反应很大“那…那他不会是什么坏人吧?我们帮他治伤,岂不是窝藏罪犯了!”
“是哇!这可如何是好?”黎年握住了女儿的手,表现出了对陆行的排斥。见过陆行被害场面的小雀儿倒不这么想,他要是作犯科的罪犯,为何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
“有人吗?有人在家吗?”黎家的大门,不合时宜地被叩响,听声音好似还不少人。“坏了。是官兵来盘查了!”黎年看到家里这么多人,慌得不知该如何是好。
他们家上了籍契的才两口人,而除了这病患,天龙寨的人都是土匪,这许多黑户要如何解释呢?“黎大叔,你家有地方能躲的吗?”小雀儿的直觉告诉她,不能让陆行落在官兵们的手里。
“这…我们家也没挖地窖啊…灶台底下也藏不下你们一二三四,四个人哇!”黎年犹豫要不要去开门,可不开门反而会引起官兵们的疑心。桃也愁坏了。
见天色不早,胡乱出了个主意道:“后面有个猪圈,黑灯瞎火的,应该啥都看不清!”“行,黎大叔你先去开门稳住官兵,我们去后面躲一躲!”穆方远说干就干,抱起上昏不醒的陆行就要走。
“来,梁大夫,我扶你!快快!”小雀儿也当仁不让,帮着梁大夫从后门离开。面难的黎年只好答应,心里头打着鼓,存了一点侥幸“那好吧,你们要快一点!”
“穆大哥,这里走!”时间紧迫,各人分工明确,桃忙为他们引路。黎年也改变了体态,装作一瘸一拐地来到门前,动作极慢地拉开了门闩。门打开了。毫无耐心的官兵踹了几下门板“怎么开门那么慢?”
“各位军爷,小民腿脚不便,还望见谅!敢问军爷有何事?”黎年身形佝偻,拖长步子才将门全部打开。
“废话不多说,我等过来是为找人,可有见过这个人?”官兵展开图卷,上面赫然画着刚刚躺在自己上那人的样子,黎年看得出神,竟一时忘了回答。脾气不好官兵拍着门,又复述了一遍:“说话!今可曾见过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