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死死瞪着老头

　　丈夫一心一意待她好，工作努力，每一分钱都上，公婆也不会对她指点，更别说像午间婆媳邻里狗血剧一样互相陷害，即使她脾气差，爱哭，而且这么多年都没有孩子，依旧能体面安稳度过每一天。

　　她能感觉的到，俞霆是喜欢孩子的，每次见到邻居家手里抱着的婴儿，他的眼神都会停留很久。

　　想到这，向明妍按键盘的手黯然滞缓。结婚这么多年，都是他挡下了外界所有的猜疑指点，甚至放下狠话，说要去结扎。没有孩子，也不完全是身体原因，只是，他们夜夜同榻共枕，却极少有笫之事。

　　不论怎么爱抚，都无法润，她试着强硬进入，依然很疼。不仅仅是身体，还有心理上的疼，更何况。

　　她不能保证，倘若有一真的当了母亲，就能全心全意去爱孩子吗？为什么。凭什么。明明只是几个月的相处，孩子就能成为她的一切。太不可思议了。

　　等到工作一切结束，外头的天已然全暗。向明妍看向钟。凌晨3点，她扭动着僵硬的脖子和手臂，拉伸了一下背。好累。

　　但她也只能通过这种方式去解。整栋大楼只剩这层亮着，周围的办公座位全部空落，电梯也停运。向明妍叹了口气，看向漆黑的楼道。不敢走，她怕黑，怕雷，怕虫，甚至怕水。

　　想给俞霆打电话的手，又垂下。已经太习惯他的好了。不能总这样依赖。可这时，暗无天的楼道里传来了沉重的脚步声。一级级台阶闪过白晃晃灯光，这让向明妍更加害怕。是男人，而且，好像还是直奔楼上的男人。

　　她浑身又开始发抖，眼前眩晕，腿脚仿佛在地上瞬间扎了，她动弹不得，只能靠着墙壁缓缓蹲下，甚至包里的东西散落一地，她都没力气抬头看一眼。男人听到回在楼道的声响，脚步愈发急促。

　　她无助地环住自己。好可怕。俞霆。好想他。对不起，她不应该对他发脾气。丈夫想见自己的家人不应该很正常吗？她怎么就不能理解呢？要是俞霆真的生气了。要跟她离婚怎么办，她要怎么办。

　　明明俞霆那么爱她，呵护她，她还能上哪去找这样的人啊。能不能改改自己的子！“明妍？”俞霆打着手电，脑袋还戴着建筑帽，工地探灯照在她的前路，他笑靥盈盈，整齐白牙在风吹晒的小麦色肌肤衬托下更加明显。

　　“回家了。”熟悉轻柔的温和声音，将她从无间地狱拉了回来。“俞霆？”向明妍难以置信地从臂圈里抬头。“你不应该在…”俞霆的公司接手了政府跨海大桥的任务，他应该在现场忙得不可开才是。

　　“今天施工方那边还算顺利，好说歹说，才让师傅早点放我回家哄老婆。”明明是老夫老，说到这个，俞霆还是耳微红，无措地摸了摸后颈。此番动作，和几年前的那个刚毕业的男孩记忆重合。

　　“你…”“你一生气就总来公司，楼下就能看到这层亮着。”被这番抢答，向明妍咽着口水，舒坦出一口气，却再也无法忍耐住酸涩

　　。眼角润，溢出泪，滑过脸颊，下巴，滴落在前的布料上，她胡乱抹开，又重新洇一片。一开始还只是小声啜泣，后来干脆仰头大哭，回在空旷楼道里。

　　还好是深夜，不会有外人见到雷厉风行的向明妍情绪失控。“哎…”俞霆早已经习惯，并没太慌。

　　他蹭几下手，蹲下拿手帕给她擦。“还没擦完…”向明妍急不可耐地揽过他，鼻涕眼泪蹭俞霆口，她也不嫌弃他身上的泥沙灰土味，手指攥着后背的衣料，肩膀还在抖。

　　“好了啦。”俞霆鼻尖在她头顶磨蹭着，又无奈轻笑，在她额头轻吻。“你不生气吗？”“什么气。”向明妍了鼻子：“我家里人。在老家住惯了…突然来萧州会不习惯。”

　　“噢…你说这个。”俞霆了她的后脑“没关系，你不喜欢，我以后不提就是了。”“不是。”向明妍声音被布料挤，悉悉索索，音量很小。

　　“我想好了。还是想让他们见见你。”“真的吗？”俞霆语气很激动。“嗯。”语气是坚定的应答，可她的心里却是说不清的苦涩。

　　＊＊＊向龙行李很少，薄薄布袋就装了几盒烟，比起旁人大包小包挎在身，他走出火车站的脚步十分轻快。听说女儿嫁了个金婿，此行就是准备来城里大宰特宰。

　　火车站熙熙攘攘，向明妍一袭米长裙搭配真皮低跟鞋独树一帜，容颜依旧靓丽，化了淡妆，总遮住眼睛和脸颊的厚重刘海也全留长，优雅挽在脑后。

　　向龙一瞬间有点不敢认，随后又壮胆走上去。“这死孩，还记得有个爹嘞？”向明妍只是瞟他一眼，又立马移开视线，好像故意躲开似的，带着点胆怯。

　　站她身旁的俞霆有些尴尬，笑道：“叔，啊不，爸，路上辛苦了。”“嘁，这有啥。”向龙在袋子里挑挑拣拣，拆盒，了一递过去。

　　“不好意思啊…我不会。”“啧。”大概老丈人对女婿是有血脉压制的效果，俞霆生怕第一次见面就惹他不高兴，还是“懂事”接过，揣进兜里。

　　“爸，房间都收拾好了。有什么缺的直接跟我说。”俞霆将向龙领进他们刚搬走的屋子，这小屋是他们刚毕业租下来的，只有一室一厅，但由于地段好，离二人上班都近，俞霆拿到的第一笔工程款结账奖金，直接将它全款买了下来。

　　收拾得干干净净的屋子，向龙却总左右挑错，一会儿嫌弃这个桌子不够大气，椅子太硬，摆件的位置坏了风水。

　　向明妍一声不吭站在门口，全都是俞霆在顺应他的指点，浑身大汗地摆家具。最终，她还是打破了这个表面祥和局面。

　　“我打电话的时候，说的是让你和向继方一起来，”向龙叼着烟，漫不经心地瞥她，刚要点燃，她一个健步上前抢过打火机，摔在地上。“别在这里抽烟。”“老子想就！”向龙下意识地抬手要去扇她。

　　但向明妍并不像从前那般抱着头躲闪，而是着他仰头。俞霆也吓了一跳，很快速拉开两人距离，把子护在怀里。

　　向明妍坚毅愤恨的眼神，又让向龙猛想起这不是从前，那个瘦瘦秧秧的女孩，在他面前的，是已经长，不论是个性还是脸都与她母亲极为相似的…少妇。

　　“呵。”老头悻悻垂手，斜眼看着她V领下的脯，又四处转了一圈，对俞霆问道：“没生？”俞霆一开始茫然，后知后觉才知道他指什么。

　　“我想的是，先把工作好，孩子不着急。”向龙从鼻腔里出几声嗤笑，得意地拍了拍俞霆的肩膀。

　　“蠢，老婆放着当摆设，不生蛋的母娶来干啥？”俞霆没想到父亲竟然会这般咒骂诋毁女儿。姐姐快30还是单身，父母再着急，也从没说过这种话，他有点生气：“这么说就不对了…”

　　“我当然要生。”向明妍打断，死死瞪着老头，表情是俞霆从未见过的，夹杂怨念的恨意。俞霆总算理解，为什么她不愿意回家，也不愿意把家里人接过来。若是家里都是这样的人，那确实断绝来往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