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将观搅得不清宁
而另一头的阿星被吓晕在屏风后,她哪里经历过这么大的动,以至鬼体都变得紊乱。“小道士,快让我一口气,我感觉我要死了。”
她在半夜爬上徐云书的。“别闹。”徐云书心事重重,有些心不在焉地拂开她凑来的脸颊,提醒“我们曾约法三章。”
阿星扑了个空,扭着细站起,轻飘飘说:“那我去山下别人的。”她不信正直纯良的小道士会同意她去祸害清云镇民。将身一转,没走几步,果然听见身后传来声音。
“…回来。”计谋得逞,阿星得意洋洋笑开了花,面上装作不情愿地回头,直勾勾盯着小道士的:“干嘛?”“我教你几句诀。”徐云书看着她,顿了顿才接着说“能调理体内紊乱的气。”
“…”谁要学这个了,她要气!片刻后,阿星不情不愿诵了几遍诀,身上竟真的舒畅许多,她伸了个懒,恢复精力充沛的模样“那我走了。”听到她的话,徐云书一滞,彻底回神:“去哪?”
“听演唱会啊。”阿星接得很快。见徐云书不语,阿星抱着手臂道:“是你说的,灭鬼师走了后我想去哪都可以。你别想限制我的鬼身自由,像你师父那样,哼。”她的话让徐云书想到上一辈的恩怨。
那走上道的灭鬼师,送鬼上奈何的老道士,还有那句极尽悲凉的“人鬼殊途”他脑中很,不知如何作答,只能保持沉默。山上下了点雨,空气,夜幕浓得如墨。
滴滴答答的雨在徐云书心里溅起轻微涟漪,那一圈圈的水波漾开,如电影屏幕般映出一个个画面:阿星倒在地上,阿星惆怅自己丢了记忆,他深夜画符招她,他带她去鬼市,宁钦禾兴冲冲和他说占卜结果…最后的最后,出现她吻他的场景。
模糊的画质骤然清晰,那小小的图像被按下全屏按钮般占据了他的脑海,连五感也被放大。徐云书有点分不清,忆起的是他的梦境还是真实发生的那夜,只知道的柔软和润,夜的漆黑与寂静。反复提醒着。
他内心无法忽视的、荒唐的悸动。酸麻感又浮了上来,徐云书攥了攥手,握住空气,他不知道其他人对于“初吻”是不是也这么印象深刻,还是说,是他太过小题大做,才会这么彷徨。
徐云书垂眸,面对她的从容离去,感到一阵无力。阿星仍穿着那身黑色旗袍,她背对着徐云书,身影袅娜。这裙子她喜欢得紧,只是侧边的珍珠扣有些束缚,影响到她的行进速度。
“阿星。”低低的嗓音在夜里响起。阿星已走到门口,正弯身去解腿边的珍珠扣,疑惑应道:“又干嘛?”
“你现在还想找回你的名字吗?”她既然不肯轮回,那这是他最后能帮到她的事了。阿星动作顿了顿“什么意思?”
“你之前不是说,想知道自己真实的名字吗?”徐云书说得很慢“我能帮你找回名字,和记忆。”阿星没想到自己随口讲的话徐云书竟记住了。
她思索几秒,道:“如果都是不好的记忆呢,那我才不要想起。”徐云书没劝,他只是把这个选项交给她,接受与否,都是她的权利。窗外雨停了。水雾还未散开,夜更深了。
清泠泠的月光斜照进屋,将徐云书的身影照得清晰。自她在观内住下,他连睡觉都穿着整齐。夜防她跑,他几天没睡过好觉,眼中出淡淡倦,但脸仍是好看的,也一如既往人。
注视着道士白净的脸庞,阿星忽地闪过另一个念头,转了转眼珠,道:“我改变主意了。”“你帮我呗。这样恢复记忆后我才能精准报复那些惹过我的臭男人。”
“但,要等我看完演唱会回来再说。”演唱会还是第一位。徐云书愣了愣,尔后问:“…演唱会是哪天?”
“后天。”清云镇地处偏僻,按阿星的脚程,到市里需要花半天时间,她想要提前踩点。“是在z区么。”徐云书说“我画阵送你,你不用这么急…明天,我们可以商量接下来的计划。”
“你刚怎么不说。”阿星瞪他一眼,显然他刚才并没有想送她的意思。不用自己赶路,阿星求之不得,喜笑颜开地上前问:“你那个什么阵是可以世界传吗?那也太了吧,岂不是可以无成本环游世界?”徐云书摇头:“这个阵法成立的先决条件很苛刻,任何微小细节都可能影响结果…”顿了顿。
他接着说“只能传魂体,且,对他人单独作用的话距离非常受限。”“什么?”阿星试着解读“意思是我可能会被丢到半路?”
“嗯。”“徐云书,”阿星拍桌“你耍我呢!”“没。”徐云书声音低了些:“所以,我会跟你一起去。”***
日子归于平常,第二天,清云观在闭观多后终于正常开放。徐云书原打算和阿星商讨帮她找回记忆的具体计划,但这天进香客比以往要多,来找徐云书的也有好些个,他一早上都不得空。徐云书一问才知。
他们是被那场突来的暴雨惊到,怕有灾害才来观里上香祈福,他不好明说暴雨的起源,只让他们宽心,又赠予他们辟的平安符。
阿星注视着山下居民远去的背影,抱着手臂调侃道:“人家哪是因为害怕啊…分明是为了看你哦,尤其粉衣服那个。”“…别说。”徐云书皱眉。“你还真迟钝,我来观里才多久,都见她三回了。”
走了灭鬼师,阿星恢复自由身,在道观飘来去,说话也更放肆,她笑道:“你也真是活该单身,一点经验都没有啊…难怪之前亲你一下反应那么大…”
“阿星!”徐云书着眉喊她名。聊到这个话题,大清早的,徐云书头就要开始痛,他少有情绪上强烈的波动,阿星觉得有趣,特意看过去。不知是羞还是怒。
他耳后微微红起,如午时烂漫的光。于是阿星说得更起劲:“让我猜猜,母胎solo?听你师弟说你今年二十三,怎么恋爱都没谈过呢,那有没有暗恋的经历,讲给我听听,没准我能给你支支招…”
徐云书说不过她,扭头往后院走,身后又传来一句“这么说来我抢了你初吻,是过分的”那语气,完全是玩笑,无分毫认真。
徐云书有点生气,闷头走路,一句话也不回,他气自己。强留鬼的是他,别扭的也是他。宁钦禾从院里出来,见他师兄冷着张脸,默默绕道。
这几不太平,从师父到师兄都好奇怪。宁钦禾多多少少也知道了事情原由,和小师弟暗暗控诉着那背信弃义的宋明义,将他们道观搅得不清宁,这会儿他刚打扫完后院的落叶,准备去给三清尊神再上一炷香。来到前厅,宁钦禾遇到一对年轻男女。
他们虔诚跪拜,起身看见穿着道袍的宁钦禾,上来询问:“小道长你好,请问,观主在吗?”宁钦禾摇头:“师父闭关了。”他见两人面生,想来不是清云镇上的人,便猜测道:“你们是想找我师父驱鬼吗?”
“不是、不是。”年轻女子斟酌着措辞“是想…请道长帮我们送一送我家,不知道可不可以。”宁钦禾立刻领悟,他们想超度亡灵。不肯安然离去的逝者,因为各种原因逗留间,此时便需要道士为他们引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