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叶知心一噎

　　学长名叫王兴，大她一届，明明是大四了，正常应该要准备考研或就职，没想到今年却突然回社团，还异常热心地一起帮忙南友会的新筹备。

　　王兴旁边跟着一位不认识的朋友，对着叶知心频频出别有深意的笑，她很熟悉这笑是什么意思，内心隐隐烦躁起来。

　　“知心，昨天很抱歉，有安全回到家吧？”王兴口气温柔，微笑着问。昨晚虽说让王兴送回家，但她知分寸，没有让王兴知道自己住哪，借口让他送到半路就自己回家了。

　　“有的…学长抱歉，昨天发生了一些事，我忘记给你洗外套了，等我洗完再还你。”看叶知心面愧疚，王兴连忙摆摆手“不急不急，其实不用洗也没关系啦…有你身上的味道才好。”

　　最后那句说得极小声，正好低头在看手机的叶知心没听到。“什么？”“没事。”王兴的视线贪婪地在叶知心身上游移。在飘到她雪白的脖子上时，忽然脸色一变，俯身凑近。叶知心吓了一跳，连忙倒退两步拉开距离，同时不动声地把外套拉紧了些。

　　“…知心，你说过你没有男朋友的吧？”面对王兴语气温度的骤降，叶知心困惑地皱眉：“？没有啊。”只见王兴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情绪，但叶知心辨不出那是什么，只觉得气氛好像变得有点诡异，于是赶忙找了个借口就离开了。

　　不远处的兽医系办大楼，有个人把这一幕尽收眼底。“喂…那不是你女朋友吗？怎么、怎么跟那个人靠这么近？”叶之遥的原同寝室友之一的钟子铭，瞪大眼睛地用手肘撞了撞一旁的他。

　　“…”叶之遥面无表情，冷冽的目光紧盯着王兴离去的身影，直至消失。叶知心被王兴一个路上拦截，到了教室刚好上课钟响，她坐到戴比儿旁边的位置上时。

　　看到戴比儿从一脸兴奋到被钟声浇了盆冷水的悻然表情，忍不住噗哧笑出声。要说为什么戴比儿会一脸兴奋，是因为早上叶知心传给她的讯息只有四个字：第四出动。

　　“第四出动”是一部日本漫画《东京白梦女》里面的术语，表示是有关男人、恋爱的最高级紧急事态。

　　当年两人在追这部漫画时觉得很有趣便拿来用，一直用到现在已成为两人间的小暗号。从来都只传过第一、第二出动（很闲没事想喝酒、想发牢）的那个叶知心，竟然破天荒第一次发了第四出动！

　　有生之年竟然可以听到那个叶知心的恋爱情事，戴比儿觉得果然活得久，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终于捱到了下课钟响，戴比儿耐不住兴奋地小小尖叫一声，扭头看向叶知心时，脸上的表情却又迅速地变了。

　　“怎么了？”叶知心看着好友剧烈的表情变化，失笑问道。戴比儿表情像发现新大陆一样，声音兴奋到有些哑，却仍不忘低音量地问：“你脖子上的草莓是谁给你种的？快给我从实招来！”

　　“什么？”叶知心一头雾水，抬手摸了摸脖子好半天，没悟出个什么东西来。戴比儿从包包里掏了个镜子出来递给她“你都没发现吗？看看你脖子，那是吻痕啊！”从镜子的反中，叶知心才看到自己脖子右侧靠中间，明晃晃地缀着一个近一公分大的红点，犹如雪地里开出一朵红花般鲜醒目。

　　“你、你说这是吻痕！？是那个传说中的吻痕！？”叶知心惊得镜子差点拿不住。叶知心从小就是过敏体质，每到换季、空气不干净或免疫力差的时候，身上总会长疹或一些有的没的不知名过敏，身上偶尔红几块对她来说是家常便饭。

　　这么明显的红，早上洗澡时她也不是没看到，但以为只是脖子过敏罢了。现在听戴比儿这么一说，的确不像往常一样会，而且…叶知心蓦地想到了昨晚某人在她的颈间又又啃的情景，立刻了然地红了耳尖。

　　啊…叶、叶之遥那家伙…她羞愤死，立刻反手把脖子捂得严严实实，支吾其词：“咳、咳…这事太奇怪了。

　　说来话长，我、我一个人实在无法负荷，只能跟你说了，但…”叶知心的眼睛不安地往四周人声鼎沸的教室扫了一圈，小声地附耳道：“这事太私密了。不能在外面说。”戴比儿一脸严肃地点头：“这是当然。”

　　随后利落地滑开手机拨号。“喂？没事，就想跟你说今天给我出去住旅馆…什么？没有没有。

　　就是知知要来住我们家，女子会岂能有男人打扰！我们要彻夜长谈、谈个三天三夜！所以你给我订三天的旅馆啊…知道了吗？挂啦。”

　　看着戴比儿风行雷厉，三两下就把男友打发出去的气势，叶知心在一旁惊得嘴巴都阖不上。戴比儿挂了电话，顶着一脸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欣慰表情，夸张地拭了拭泪。

　　接着笑眯眯地一把托起叶知心，亲昵地挽着她的手就往教室外走。“走吧，回我家去啰！你可别想逃，千万要给我一。字。不。漏地从。实。招。来啊！”看着戴比儿一副不把她榨干（？）死不罢休的架式，叶知心冷汗直，忽然觉得找戴比儿谈好像是个天大的错误。

　　＊＊＊“说吧，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戴比儿碰地一声，把啤酒搁在桌上。对面的叶知心捧着罐装水果酒，默不作声地抿了一口。两人在回戴比儿家前先去超市采购了一番，酒、零食、抛弃式卫生用品和免洗内衣…看着这些东西被一一扔进推车里，叶知心有种自己好像不是找好友谈心、而是要被绑架囚的感觉。

　　而戴比儿不愧是从小学到现在的青梅竹马，知叶知心只有喝酒才会难得吐真心话的这件事，硬是她先开一罐来喝后才正式开问。

　　她皮肤白，才一罐水果酒，脸颊已酡红得明显。戴比儿使出喂养野猫的绝佳耐心，也不说话，就静静地等她，毕竟戴比儿心里清楚，眼前的女孩是要有多么大的信任与勇气，才会愿意主动再度接触“这种事情”叶知心踌躇半晌。

　　终于慢慢地开口：“小B啊…你、你有看过你哥…自吗？”戴比儿内心惊讶，但没有表现在脸上怕唐突了她，故做稀松平常地回道：“嗯…我是没看过，只有在借用他的电脑时，不小心看到他有存一些小黄文…”

　　她停了半晌，犹疑地开口：“你…看到了？”不言而喻，叶知心脸上的酡红直直漫到了耳。

　　“我、我不只看到了。还、还帮他了…我、”叶知心口气急促了起来，一开口就停不下来。“我有稍微上网查过，想知道姐姐帮弟弟自、自正不正常，但跑出来的都是一些情网站，不然就是小黄文的文案，就算有人在网上发问了。

　　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我、我想说这是弟弟的正常生理反应，做姐姐的不应该大惊小怪，同住一个屋檐下不小心撞见应该也很正常，稍微帮、帮忙一下应该也…很正常？我、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这样…”

　　“你冷静一点。”戴比儿忍不住出声打断，叶知心一噎，委屈地低下头。戴比儿敏锐地在心里将事情摸了个八九分，斟酌着语气慢慢开口：“我就问你一句…整个过程中，你有感觉任何不舒服的地方吗？”叶知心脑中回想起昨天那混乱失控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