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迟芋瞥了眼车牌
今晚的风为什么是热的?夜昏暗,风略过靳谈的发梢,轻柔地拨他的心,他的车停在道路旁边画出的白色横线处,距离不远的地方是一盏暖黄的路灯,照得车内忽明忽暗。
他那张棱角深刻的脸也随之若隐若现。周棠的呼吸一瞬间的停滞,上是温热酒气的他,他此刻闭着眼,睫忽眨。靳谈的手抵在她的后颈,五指微微用力掐着她的半个脖子,短暂的几秒钟,单纯的瓣摩擦。
他的轮廓在她眼前先放大又缩小。周棠紧张的缩在座位上,双手还推在他膛前面,那里震得厉害,感觉发烫又连忙松开手,衣服已经皱得不成样子。
没等她的慌乱沉下去,靳谈故意逗她似的轻笑出声,舌尖扫过瓣,语气轻佻道:“酸的,你喝的柠檬水。”紧接着,他放肆的嗓音又说“就是这个意思。”
周棠几乎是不用思考就猜到这句话是对她的回答。因为,她刚才问他,在听晚,他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他说,就是这个意思。***走到校门口的时候,指针还没转到五点,空气里是放假后的自由与欣,对面街道上的超市以及小餐馆聚集了不少人。
迟芋闻到飘散而来的孜然粉和辣椒面的味儿,大概是其中的一家烧烤店,她坐在电动车后座微微叹气,这段路逐渐拥堵,斑马线旁边站着两位穿荧光绿马甲的警,正扬着手指挥交通,她往前倾倾身,鼻尖擦在蒋淮则的外套上,闷声问他“周棠说她有事,这次不能和我们一起,你想去吃什么?”
“你呢?”蒋淮则偏过头,回过身只看得见她的后背,遂提溜着衣服把鸵鸟一样的人拎出来。
“说话,拿我衣服当擦鼻涕的纸啊?”迟芋摇摇脑袋,仰头看着他“那去吃烤怎么样,我想吃石锅拌饭。”蒋淮则没说话了。
骑着电动车穿行在大街小巷里。晚风渐渐掀起他的衣角,掠过他身体时有暖意扑在迟芋的脸上,后视镜里能看到他下颌线分明的侧颊,还有光线照耀下呈现透明粉的耳垂。
很多很多年以后,迟芋印象深刻的画面里依旧有这幕场景的一席之地,少年颀长的身形就那样逆着光,缓慢往四周晕开,载着她,在普通又平静的一天。十五分钟后,他们准时到达了一家正宗的韩式烤店楼底,也不知道是不是坐久了。
迟芋下来的时候腿麻了半边,蒋淮则好像能够察她的所有想法,比她崴脚更快到来的是他肌绷起的胳膊,眼疾手快地扶住她。
迟芋借力站好,往他身边靠了靠“不当鼻涕纸,当拐杖你就乐意啊?”蒋淮则忽然抬手捏在她的下巴那处,垂眸看她噘起来的嘴巴,语气愤愤道:“有点良心,拿我当工具的事情你做的还少吗?”
迟芋感觉到牙龈都要在他的力量中变酸,维持着这个姿势,好不容易嘟囔出声,软软的嗓音,似是要哄人“我…错了。”蒋淮则侧着耳朵,佯装没听清。
她又重复一遍“错了。哥哥。”从商场玻璃门走进去,再乘坐电梯上五楼,恰逢周末放假,出来逛街的人也不在少数,每一个楼层都有些。
店内布置的风格非常鲜明,服务员拿着菜单走过来,首先推荐的就是销量最高的招牌厚切五花,又说“猪颈也不错,两位可以尝尝。”
迟芋点点头说好,继续翻看着令人眼花缭的图案“再要一份蔬菜拼盘和牛石锅拌饭。”转头心虚地看了一眼蒋淮则,竖起手指“饭要两份,好了,就先这些吧。”
炭火端上来后,肥瘦相间的猪五花和腌制过的猪颈也很快备齐,迟芋接过服务生手里的烤夹子和剪刀,担起负责翻面的大任“你好,还是我来吧。”说这话时。
她偷偷去瞧蒋淮则脸上的表情,好像有点儿好转,眉眼也柔下来。看来这方法对他奏效,她得再接再厉。
几分钟过去,迟芋夹起几片泽人的,沾酱料又放到隔壁盘子的紫苏叶里,擦擦手,反复折起来,本想直接递进他碗里,又怕重新散开。
“啊…张嘴。”迟芋边对着他说,边做示范,嘴巴张的比他还要快。蒋淮则的视线没停留在她手里的食物上,只稍微偏头,就着她的手咬住包裹好的蔬菜,连同那片叶子一起被含住的还有迟芋的手指,一小节磕在牙齿中间。
“你烦不烦,自己吃。”迟芋把手从他眼前放下来,剩下的半口丢进他面前的碟子里,又拿纸巾左右擦着,有浅浅的齿痕印出来,他咬得也用力。蒋淮则听到她喊痛,郁结在心中的那口气终于呼出来。
他从没说过自己不计较,相反,他一直说的都是很在乎,偏偏迟芋就是知道他对于她的退让妥协,所以,她痛也是应该。这顿饭结束,迟芋都没再开口说任何话,兴许是打定主意要和他赌气。
不过,蒋淮则没想让她沉默那么久,等迟芋从洗手池旁转出来,就看见他手里拎着杯茶,距离很近,好像是芋泥的,她最喜欢的味道。
她绕过他,没搭理,径直往前走,他也不急迫,隔着一步远的位置就那样跟在身后,她加快速度他也变快,她要是放慢些他也同样放慢。始终保持在有点儿距离的感觉。
直到,迟芋停下来转过身,语气不耐烦道:“你别跟着我,我今天晚上不回你家。”蒋淮则也没追究她对于“你家”
“我家”这种称呼的改变,食指勾着袋子上的绳,递过去,挑了挑好看的眉“你喝不喝嘛?”他走向她,接过她手里掉的外套,用茶杯做换“给你买的。”
迟芋看了眼到他臂弯里的校服,她刚才吃饭时不小心把汤汁溅到了衣服上,去卫生间清洗也没处理干净。
现下已经入秋,商场里的空调倒是还开着,刚出来时胳膊上泛起点点冷意,迟芋碰到茶杯壁,是温热的,忽然什么气都烟消云散了。蒋淮则就这么注视着她,被她的小动作逗笑。
嘴角翘了翘,下自己的衣服套在她身上,不等要扯开,直接上手替她拉上拉链“穿好,生病了我不管。”迟芋嘴里轻咬着管边缘,上来一口,又送到他边,学着他的语气问:“你喝不喝嘛?”
“太甜。”蒋淮则拧过身子,言外之意是拒绝。两人并肩走到门口,吹过来的风更大了。天色还没有彻底暗下来,但路灯早早开着,也正因为这样,迟芋看到了对面不远处的女孩。是廖思闻。准确地来说,是她身侧挽着一位身穿西装,大腹便便的男人。
看着步行的方向,还有手里提着的大号、橙黄、上面印着一行英文的手提袋。迟芋刚想避开,还没来得及扭头,廖思闻就已经从驾驶位走到副驾,拉开车门时好巧不巧的对上了。视线汇处,是她昂着头有些高傲的坐进去。
看得更清楚了,她的脸上是比晚会时更精致的妆容,眼尾角都不似以前那样清新耐看,现在是俗气更多些。有一道声音在迟芋的脑海里滚过…
“你知道吗?听说我们学校里有女生被包养了…”那天水池里听到的传言莫名与此刻对号入座,迟芋瞥了眼车牌,移开。想着。应该不是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