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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比何安离近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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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兴许是我盯着她的目光过于灼热,我视线所及之处开始变得模糊,嗓子发,杯中的酒润进胃里,依旧没什么好转。我以为整场晚宴我们会是最熟悉的陌生人,没有集,不需要问好。

  但也能心知肚明,临散场前再远远隔着人群点头示意。我想若能到此,便好,但她的视线落在我身上了,她叫出我的名字,手腕上的细丝带飘着。

  “张执,这儿!”没有人注意到,那天我是多么迅速地低下头眨掉眼眶里蓄的水分,还是没变,我只在她面前紧张怯场过。

  宴会厅内人声鼎沸,我走过去时看见蒋淮则穿着一身黑西装站在她的左侧,出来的一小截白衬衫贴在她镂空的部,轻轻护住她。

  他举着酒杯冲我颔首,俯身在她耳畔说了句什么就转身离开了。走之前,他弯下,屈起腿细心地替她整理好裙摆。

  我意识到有什么东西在我的腔中彻底碎裂开来,蒋淮则这个人正直到把这部分能和她单独交谈的时间完全留给我,那天宴会结束后,我在停车场坐了很久,阿免安顿好其他人又重新折返回来。

  他拉过副驾驶的车门,扔了瓶矿泉水过来。“我没喝多。”我刚想把车窗升起来,又有人拉开了后座的车门,我回过头就看到靳谈递到我面前的一烟,他抖了抖烟盒,擦亮打火机准备帮我点上。

  我平常不怎么抽烟,也没他那么大的烟瘾,喝酒的量也不多,但我没拒绝,接过后我撑着车窗边沿了一口,再呼出来时感觉郁结于心的东西消散不少。车内没开灯,很安静,少见的安静。我和梁敬免、靳谈。

  我们几个之所以能够保持这么多年的友谊,是因为在很大程度上我们是相似的,家庭教育以及每个人要背负的责任。阿免是幸运的,与他订婚的女生和他算是青梅竹马,而他们俩也从见面排斥到现在决定听家里人的安排以身相许。

  我曾经以为,阿免是最不会那么早准备结婚的人,可他却成了我们三个之中最早定下来的那个。我还以为,靳谈这辈子都不会有什么俗世的愿望,不会徘徊,也不会失败,但是所有的事情就是那么不巧。

  他在各种需要应酬的场合里喝的醉醺醺,哪怕摔倒在路边狼狈不堪却还是能口齿清晰地只念一个人的名字。

  我接到电话去捡过靳谈几回,后来阿免看他一副自暴自弃的模样,等他第二天醒完酒拽着他的衣领揍上一拳,生气地扬言要搞绝那套,还说既然有人想要离开。

  那就应该忘记。把她忘记。我们谁也不知道周棠突然远走他乡的原因,不知道她和靳谈之间怎么会走到这样不能收场的尴尬局面。某次酒后,靳谈实在撑不住借了我的手机号给周棠打电话。

  五秒钟,那次的通话时间是五秒钟,他和对面说完一句话就挂断了。“周棠,是我的错。”***在人生有限的时间里,总有些所谓039;命运039;带给各自的玩笑。

  可静下来时,揣度着又理解那其实是目前给出的,最好的答案了。烟雾缭绕,尼古丁的气息混杂着沉寂的氛围,暗红的烟火点在时间的推移中差不多要烫上我的指尖,我终于回过神。我,梁敬免,靳谈。

  迟芋和蒋淮则,还有那个暂时杳无音信的周棠,原来我们都已经迈入了人生新的阶段,我们都不再是十七岁了。短暂的沉默过后,我掐灭烟升起车窗,阿免在旁边把矿泉水抛给后座的靳谈,我听到他试探地说了一句:“迟芋怀孕了。”

  我望了眼后视镜,又看看他,点头回了句:“我知道,四个半月了,她说这次回来要住上很长一段时间。”很难解释为什么我会对迟芋一见钟情,但如今,早就不需要一个理由了。我对她的感情在我见到她过得很好的时候就会被埋进心底,尘封。

  大学毕业后我作为杰出校友回过一次附中,教学楼重新刷过一遍漆,过去的影子再难捕捉,直到讲座结束后我在走廊里听到几个女生谈论著我的名字。很久以后我才知道,关于我爱而不得的故事已经一年又一年传下去,渲染的程度着实夸张,说是面目全非也不为过。事件之传奇。

  但关于她,我仍是怀念的。***又到新年,张执还是孑然一身。附中八卦的角落里传出过一句完完全全正确的话…世界上有许多个附中。

  但只有一个张执。每年节当天晚上,他都会准时准点地收到迟芋发给他的微信消息,内容没怎么变过,主旨意在祝福。“新年快乐,张执!”“张执,看窗外烟花,岁岁长安。”“一年又一年,记得吃饺子哦…张执!”

  “…”“张执,今年也是,你也要幸福。”***陵和的篮球场又要翻修了。28岁的张执,你今年还在为一个人执着吗?***美国纽约。

  康涅狄格州纽黑文市距离纽约州差不多需要一个多小时的车程。周棠顶着火辣辣的大太阳站在路边,眼睛前方卡着个银边的方形墨镜,深镜片背后情绪难辨,她掏出手机用刚换过的电话卡给何安发语音信息“喂,你到哪儿啦?

  不是说好的来接我,人影也没看见一个。”已发送的提示音响到一半,街对面有人嗓音奇大,隐隐约约能在夏日热中听出固定的两个字音节。

  “周棠,我正挥手呢,姐姐,我在这儿。”何安的语音消息适时地提醒着她。周棠闻声仰起细长的颈线,抬着腕子拨低眼镜腿,微微眯着双眼,这回看得清了。贴着五花八门外文标签的复古路标牌旁边,站着两个人,其中一个人嘴里正嚷嚷着中文,那个人就是何安。

  还有一个人,周棠不陌生,应该是段明淞。迈着步子走过去,三个人面,离得近了。周棠才注意到段明淞长高不少,何安这几年倒是没什么变化,肩膀上照旧背着他当作一生热爱的乐器。

  沿路走,周棠取下了她脸上的墨镜,随手挂在黑色吊带裙左边的肩带上,段明淞浅色的瞳孔里印出少女在炎炎夏日里自由摆动的乌发以及微扬的角。

  没人注意到汗水顺着他的喉结滚动,周棠越走越近,他终于舍得阖上一点儿眼皮,静静地站在何安身边。周棠手里拎着个外出用的大容量光银色健身包,何安上前接过来,异国街头再见人,互相都是笑意愈深。

  “实在是走不开,虽然是个专注音乐的学校,但我那个指导教授总爱布置点作业,上的截止时间又十分苛刻,您多担待啊。”周棠鞋底踩在地面,目光往远处放,并没搭他这话。

  “这才让你过来。”何安继续解释,他把包拿过去。紧接着又递给段明淞,周棠的视线从前者移到后者,问了句:“你也接到了他的电话,所以先我一步到这儿来看他?”段明淞轻笑了一下,手心握紧她的包带,往身前扥了扥,找到支撑点后才回她“是到的早了点儿。

  但不是今天,家里提前申请了学校,我以后…”他稍微停顿,眼神重新回到周棠脸上,感觉是在对她一个人认真阐述“以后也要在这儿读书,比何安离你近点,到时候可以接你。”周棠听完抿着,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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