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稳了裑子
雪彦对父亲可说是完全陌生,只觉得心下惴惴,强自镇定的随口应了。眼神却飘向弟弟。承洋正仔细打量女儿,这一眼如何逃过他注视,他心底的疑虑更深了。
俩人各有心思的瞬间,夏彦开口:“爸说等下要出门吃饭,姐,你先把画具放回房吧。”雪彦应声,却无法自然如面对苡清那般,僵硬回了房。
承洋思索着儿女间的互动和雪彦隐隐惊惶的眼神,他的疑虑转为不安。餐厅里,雪彦食不知味,自己在说什么都不知道,心虚的她眼神闪烁,几乎不敢直视父亲。
夏彦心里着急,却无计可施的看着爸爸愈来愈凌厉的眼神。好不容易,这顿饭终于吃完,要送走父亲的姐弟俩却听见承洋道:“夏彦,明天下课后来找我,你学校还有些事要处理。”他随口应了。
雪彦却更是僵硬,直觉爸爸不是要聊课业那么简单。***姐弟俩回到家,雪彦紧拥着夏彦,无可自抑的颤抖。心底那股惊惶已让她彻底无法冷静。
男孩抵着她的发心,搂紧姐姐,想缓和她的情绪,但也有些失去镇定。许久后,俩人互视着,只祈望父亲真的只是为了学校琐事才要单独见他,他们还不知道,风暴即将降临在俩人的小世界里。
夏彦边思索父亲会对自己说些什么,边收拾东西,没理会在他身边徘徊的的荷芮。荷芮看着他,对昨天自己一时的失言感到后悔。
虽然在事后面对同学的拷问,她胡扯了说拣到过夏彦的皮夹,里面有他们三人的合影才知道他姐姐的模样。谎言圆落幕,可她却感到夏彦的疏冷,不再如从前般温和的对她了。
荷芮想解释自己昨天不是故意要对他父亲那样讲。见了眉眼冷漠的男孩已起身,她有些慌张的开口:“夏彦…我…”话还没说完,他就离去。荷芮这才明白。
他可能再不会对自己那样和煦的笑了。夏彦到了父亲落脚的酒店,深深的几个呼吸后才敲了爸爸房门。承洋冷肃的面容让他心里再无法镇定,父亲的神情分明确定了什么。夏彦维持着脸上的从容,坐了下来:“学校还有什么事?”
承洋盯着自己儿子并不开口,他只好自顾自的说道:“爸,你不是说有事没处理完?”承洋仍紧盯着他,默了许久才缓缓说:“你和姐姐怎么回事?都说清楚,不用瞒我,你也骗不过。”
夏彦紧绷着背:“我和姐…?能有什么事。爸,你指什么?”承洋忽的心苍凉,重重抹了自己的脸一把:“你什么时候对雪彦有这种心思的?你们现在到什么程度?”父子俩相视着,隐隐有对峙的有风雷之势。
许久后,夏彦低下头,看不出情绪:“我爱她。”承洋痛心又悲哀,手肘撑着膝头,双手捂着脸。
在沙发上一动也不动,不发一语。老天究竟还是没放过他,将报应轮回到了自己儿女身上,他回想着雪彦诞下的那,自己和苡清有多不能面对那个小女婴。
往事如惊滔骇在心底翻涌,一幕幕清晰的映在脑海里。时间不知过去了多久,他抬起头,蹙着两道剑眉却闭着眼:“她是你亲姐姐!”夏彦带着几分冷,几分倔,但更多的是不在乎:“我知道。那,又如何!”
承洋分不清自己是惊怒还是哀痛,只盯着儿子:“你书也别念了。今天我跟你回雪彦家打包,你给我住在这里,我们这几天就走。”夏彦只倔犟的盯着父亲:“你只能锁着我到成年,现在我有意义吗!”
承洋再无力和儿子对峙,只能靠向椅背,缓缓开口:“…你们,不会有未来。”夏彦冷漠的说:“等我毕业就带她走,不会碍你的眼。有没有未来不是你说了算。”承洋几度几乎要出口他和苡清的往事却忍住了,他看着儿子的眼神,那有纯粹的深情和保护跟责任感,已是个成年男人。像他当年对苡清…承洋静默了一瞬:“别我跟雪彦谈。”
夏彦动摇了,他可以什么都不在乎,可决不愿伤害她,他咬着牙,试图软化父亲:“我是认真的,我不会伤害姐姐。”
承洋如何不知儿子的个性,雪彦定是他心上的,更是把刀,他丝毫不为所动的开口:“跟我回去,这事没得商量。”
夏彦脸色青白一阵,全面溃败般的伏在膝头,许久后抬起身,直视父亲时已看不出情绪:“给我几天时间和她跟杨阿姨好好解释。我们就这么走太突然,你总不希望杨阿姨问你什么吧。”
他深知父亲虽不常和姐姐她们连络,但始终对杨阿姨母女有份特殊的思念,这点,他看得很清楚,果然,承洋松动了些:“两天。我不管你用什么藉口,两天内就给我搬过来,不然我找雪彦谈。”
夏彦心底沉甸甸的闷痛。思索着用什么理由来合理自己两天内要搬去爸落脚的酒店,却能同时维持让姐姐不怀疑父亲已知情的藉口。雪彦和自己不同,她会毁灭在这个真相里,那会让他痛如剜心。到了姐姐家楼下。
他深呼吸着,细细过了一遍自己想的理由会不会太突兀,不能让她有丝毫怀疑父亲已知晓。夏彦在廊下徘回着,迟迟不上楼。雪彦在书房里发呆,手上抓着笔却纸上一片空白,心思还在父亲和弟弟身上。
钥匙转动声传来,她想走出去又不敢面对,只微微颤抖着。心随走近的脚步声愈跳愈快,她却无法动弹,余光只见弟弟的脚在身边停下。
蓦地,一双手将她搂进怀里:“不是我们的事,是我妈病了。爸希望我这几天收拾一下跟他回去,你别担心。”雪彦大声的了出来,原来,刚刚自己居然连呼吸都屏住了,她随即捧住弟弟的脸颊,关切的问他病情状况。
夏彦轻抚着颊上的手,眼神毫不闪躲的回:“很严重,所以我也担心爸的心情,这两天内会搬过去陪他住。”
雪彦拥着弟弟细声的安慰,却又道:“怎么爸都没提?”夏彦吻着姐姐手心避开她的直视:“他不想让妈的事影响那天晚餐的气氛,爸不是容易情绪外的人。”
他轻描淡写的带过,捏准姐姐对父亲子并不熟悉,随口扯着谎要让她全然放心。雪彦在他怀里彻底的放松了下来,却又对自己这样的心情感到对弟弟内疚,只不住声的安慰夏彦,说他母亲一定会安好无恙。
他如何不明白姐姐的心思?心下翻涌的他只能将她摁进怀里,再说不出一句话来。雪彦只道弟弟忧心母亲病情,丝毫不怀疑父亲早知道他们的关系,但对提前的别离心底泛着酸楚却不敢表现出来。
承洋和儿子再度到校处理一切事宜,夏彦已完全看不出任何痕迹的自在和同学们道别。几个少年男女不停追问突如其来的离别原因,承洋轻描淡写的以家事二字堵住了所有疑问,便走远让儿子和同学话别。荷芮站在几步外,脸色苍白,直觉夏彦的突然离去和自己有关,她怯怯的想上前又不敢。
忽然,不知哪个同学推了她一把:“再不告别没机会了。”荷芮踉跄的向前几步,稳了身子,夏彦正望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