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长衫鬼长叹

　　她把沉轩拽到正面，问他：“你想不想听笑话？”沉轩被她一拽，很乖地站在她旁边，听见她要讲笑话，先出了三分笑意：“想。”他用余光向后瞥了一眼。

　　果然看到颜之逸沉下来的脸。哈，他暗地里想，你也不是总能笑出来嘛。“如果你每天对着镜子说‘你很！’，持续一百天，会发生什么？”叶清问。

　　沉轩想了一下：“我会变得自信？”“不，”叶清说“这面镜子会变成一面很的镜子。”笑话很冷，但沉轩还是笑出了声。

　　他总有种印象，她确实是知道一肚子的冷笑话，只要看到他板着脸就会讲。所以后来，为了逗她多讲话，他总会故意冷着脸，等她来找他。

　　“真的很好笑。”他说。＊＊＊叶清最后选了一个芒果小蛋糕。吃了一半，身边突然放了一个草莓蛋糕，那个穿着长风衣的有钱人把蛋糕放在她旁边，笑着说：“买多了。请你吃。”他不等叶清拒绝，说：“不要就扔了吧。”

　　他看起来就不像喜欢蛋糕的人，哪怕是居家服也剪裁得体，整个人都与这家廉价蛋糕店格格不入，坐在廉价塑料椅上都像在开股东大会。

　　叶清不知道他为什么来排队，又为什么送她蛋糕，但她还没来得及问，这人就离开了，就像他排了半个小时的队，就为了跟她说两句话一样“别多想，”系统说“他钱多烧的。”

　　系统信誓旦旦：“有钱人都是这样，我们没法理解的。”＊＊＊叶清晚上回去查看信息，发现新的好友申请，头像是孤零零一轮纯的月亮，她点开看了。

　　发现备注写得很仔细：颜之逸（草莓蛋糕）。像是怕她记不起来，还打了个括号写了草莓蛋糕。叶清想，他是怎么知道她的联系方式的呢？

　　她也没告诉他呀，犹豫了一下，还是通过了。怕睡一觉想不起来，她给他备注：有钱的草莓蛋糕。特征很明确，应该不会记不起来了，她躺在上，跟系统说：“我准备好了。”

　　系统摩拳擦掌：“我也准备好了。”说完这句话，它像是突然想起什么，问：“对了。清清，你怕不怕鬼的？”

　　叶清：“啊…这，还是有点怕的…”系统：“没事，克服一下。”不是，这个能随便克服的吗？叶清刚想说放她起来看集鬼片酝酿一下，睡意突然变得很浓重，她闭上眼睛。

　　＊＊＊半夜，男生寝室。十二点之后，每间宿舍都熄了灯，走廊上伸手不见五指。很突兀的，一间宿舍的窗户透出一瞬蓝光。

　　然后又消失了。贺昀站在寝室的中央，看着面前的一个小小的阵法，他初学布阵，阵法布得简陋，连自己也没把握能不能成功，他盯着面前的阵材，过了一会儿，阵法上面终于有影子慢慢浮现，越来越清晰…是个穿着裙子的女孩。

　　她看起来年纪不大，皮肤像是白瓷一样白，头发像锦缎一样长到及，她穿着一条石榴红的长裙，出光滑的手臂，她有些困一样打了个哈欠，蝶翼一样的睫扇了扇，圆圆的猫眼微微眯起，慢慢移到他的脸上。

　　“你叫我？”贺昀怔了一下，用手扶了下眼镜，说：“是的。”叶清一来这个梦境，就发现自己变成了个幽灵，没人能看到她，也没人注意到她，她很新奇，在校园里到处逛了两天，还在湖边找了个背的地方睡觉，结果一醒来。

　　就发现被召唤到了男生宿舍，面前还站着个戴眼镜的男生。叶清从睡梦中被叫醒，有点不高兴，问他：“你大半夜叫我什么事？”“我没叫你，”贺昀一边说，一边急急忙忙地开始翻桌上的古籍：“我召唤的是这片最厉害的鬼…”

　　“噢…”叶清说“那就是我。”她慢慢走过去，坐到贺昀旁边的书桌上，她坐上去，贺昀才发现她是赤着脚的。

　　“别看我这样，我特别厉害，”叶清托着腮，懒洋洋地说“你找我有什么事？”贺昀：“…”贺昀看着她的脸：“我要你做我的保镖。”他木着一张脸“作为换，你可以吃我的气。”

　　贺昀在几个月前，发现自己像是中了，先是时不时看到大片的鬼影，又是看到各种死相惨烈的鬼魂。

　　他去家里的图书馆翻了古籍，才知道他的祖父有眼的血脉，在几十年前是有名的天师，他大概是隔代继承到了。

　　居然在十八岁这年觉醒了眼。天师的血对鬼怪来说是上好的补品，特别是觉醒了眼的天师，像是个大磁铁一样吸引着周围的鬼。贺昀一边装作看不见周围的东西，一边疯狂地自学祖父留下来的手札。

　　最后，他终于在一个角落看到了解决办法。与最强大的厉鬼签订契约，然后驱虎狼，让它来保护他的人身安全。接下来的一切都进行得很完美，他自学了阵法，用自己的血作为阵材。

　　然后召唤出了最强大的厉鬼。唯一的意外是，这个厉鬼是个小姑娘，看起来比他年纪还小。叶清眨了眨眼，像是有点心动，她犹豫了一下，问：“我可以先尝一下你的气，再做决定吗？”

　　要是不合口味就算了，她说：“我只吃一点点。”贺昀一瞬间有种被挑选的紧张感，他干咳了一声，说：“可以啊。”尝气，要怎么尝？他有点紧张，要接吻吗？还是会直接做…叶清走过来，拉起他的手。贺昀的耳尖一下不受控制的红了。叶清低下头。

　　在他手指被划破的伤口上轻轻了一下，贺昀只觉得有什么凉凉的，软软的东西在他的伤口上一滑而过，还没感觉到疼，就离开了。贺昀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失望，看她像个美食评鉴家一样砸了咂嘴。

　　“好吃吗？”他问。“还不错，”叶清认真品鉴：“吃起来有点像牛排，很香很多汁，带点焦糖味。”她冲他眯起眼睛笑：“这活我接了。”她保证道“别担心，有我在这里，以后没有东西会来扰你了。”

　　＊＊＊贺昀做着笔记，用余光看着叶清在教室外面飘来飘去，身边跟着一堆缺胳膊少腿的鬼影，怀里还抱着一个绒绒的黑色影子。

　　那个扰得贺昀好几个晚上不得安眠的鬼影很安稳地蜷缩在她的怀里，贺昀这才看出来那居然是一只黑猫，正用尾巴着叶清的胳膊睡得正香。叶清抱着猫。

　　正在和学校里的鬼聊天，可能因为她最完整又最聪明，所以他们都愿意奉她为头目，叫她老大。书生样的鬼缺了半边脑袋，站在她身边，讷讷地问：“老大，现在是什么时辰？我是不是该去科考了？”

　　旁边拿着教鞭的鬼大怒：“你居然是学生？！旷课…旷课，信不信我记你的过？”穿着淋淋长衫鬼长叹一声，很忧郁地说：“天气这么热，湖里又要长青苔了。”叶清听着他们牛头不对马嘴的聊天，也不觉得奇怪，有一搭没一搭地回答，不知道说什么的时候。

　　就把猫正着一遍，再反过来一遍，她等得有点昏昏睡，才等到下课铃响，她“蹭”的站起来。

　　从人群中找到贺昀，飘在他身后。书生鬼：“啊…老大的相公下课了。”教鞭鬼愤愤不平：“还是学生，怎么能早恋？”“老大的男人闻起来真香，”长衫鬼长叹“可惜不能吃。”叶清没去管他们说了什么，贺昀在外面装看不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