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周围楼都灭了等

　　有一次，叶清竟然在他讲阅读题的时候睡着了，那时正值黄昏，学校已经空了大半，只有三三两两地同学结伴往外走。赭红色的夕阳从窗口照进来，照在他们俩身上，在身后拖出长长的影子。

　　沉言当时本来想用书把她敲醒，但不知道怎么，他只是往旁边挪了挪。于是，他们俩的影子就亲昵地靠在了一起，像叶清正靠着他的肩膀睡觉一样，他就维持着那个有点奇怪的侧偏姿势，一直到学校六点的钟声响起。

　　钟声响亮悠长，叶清被从梦中惊醒，含着水的黑眸有些迷茫地看向他，像是深秋森林里着水波的深潭，里面清晰映着他的影子。沉言怔了一下。钟声还在回着，那一瞬间。

　　他似乎只能听到这个钟声在脑海中回。“放学了吗？”叶清睡得忘了时间，打了个哈欠，很是困惑：“你这是什么姿势？筋了？”沉言松了松肩膀坐直了。毫不在意地说：“拉伸了一下。”要等到很久之后，他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

　　原来在那个时候响起的，是爱河没过头顶的声音。＊＊＊叶清被翻来覆去做了个遍，她不知道沉言是怎么在开了半天的车之后还这么精力充沛的。

　　她甚至被在阳台的护栏上做了一次，她怕得要命，沉言却一边她，一边慢条斯理地她的后颈，让她怀疑自己是一块抹了香料的烤五花，她刚开始还想着要节制，到后来已经算不过来做了几次。

　　她被迫知道了沉言家的沙发是布的，地板是白瓷的，浴室瓷砖是磨砂的，上的被子是鸭绒的，厨房灶台是大理石…她真没这么好奇！

　　叶清想，沉言要是去当鸭，客户一定都累死了，他们一直做到后半夜，叶清才被批准睡下，她被做过火，小腹和口的疼，道使用过度，一直还幻觉里面有东西在淌。

　　她背对着沉言闭上眼。还没两分钟，就被沉言抱起来翻了个面。叶清：？沉言说：“别背对着我。”他低声说：“你每次都背对着我。”

　　叶清很好说话地在他怀里找了个位置阖上眼睛，她刚闭上眼睛，就看到了系统放的烟花，噼里啪啦一大串，像是节五百响。

　　一个被装的沙漏就浮在她的面前。系统兴高采烈地说：“恭喜宿主任务完成！完成任务后，宿主可以选择随时离。”叶清把沙漏捏在手里，上下摇动了一下，确定它已经被全部填，整个沙漏散发着粉的光芒，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终于…终于要结束了！她好像很长时间来第一次放松下来，浑身都轻了，她闭着眼睛，几乎一瞬间就睡了过去，在她半梦半醒的间隙中，似乎听到有人轻轻敲响了房门。

　　笃、笃、笃三声，间隔的时间一样，用的力度也一样，精确得仿佛在读秒。叶清在恍惚中想，大概是错觉吧。

　　＊＊＊沉言用手指理顺叶清的长发，她不怎么剪发，现在黑发已经长到，他把手指进细密的发丝中，慢慢顺到发尾。

　　她正蜷在他怀里睡，像是打盹的猫，他们像是真正的一对情侣，明天早上会分享同一个面包，上课的时候会合看一本书。

　　在晚自习一边写作业一边偷偷拉手。也许叶清现在还不爱他，把他当成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鸭子，但是谁能说得清未来的事情呢？反正。

　　他们还能一起那么多年，他们可以一起上大学，在一座城市工作，哪怕她的心是木头做的，那么多年也泡开花了吧。

　　笃、笃、笃从走廊上，传来了清晰的敲门声，有人站在门口，很平静地敲了三下门，连间隔时间都是一样的。沉言下意识地伸手捂住了叶清的耳朵。过了几秒钟。笃、笃、笃又是三声。

　　外面的人像是笃定里面有人一样，有一股一定要敲到门开的劲。沉言怕不依不饶的敲门声把叶清惊醒，轻手轻脚地下，走到门口把门打开了。一个男人站在门口。

　　他很高，穿着一件深蓝色的长外套，袖口扣着一个银色的袖扣，领子理得没有一丝褶皱，腕上系着一块银色的手表。

　　站在灰暗的，四处都是蜘蛛网的筒子楼走廊中，整个人都显得…非常昂贵。要是沉言再小个两岁，就会拿刀把他抢了。沉言的眼睛从他身上漫不经心地扫过，虽然从来没见过面。

　　但是一看就知道，这个装犯，大概就是颜云淮了，他斜靠在门口，一个人就把门挡严实了。

　　面无表情地问：“你来这里干什么？”颜云淮轻飘飘地看了他一眼，毫不动怒，因为面前的人还没有这个资格，他说：“劳驾，我来接我的公主回家。”

　　“噢…”沉言牙笑了一下“那你想着吧。”颜云淮还想再说什么，目光突然在他的脖子上凝固了一下，那里有一个很小的齿痕，一小圈，咬得不重，应该过个两天就消了，他还没明白这意味着什么，从未感觉过的情感就在他的身体里猛地沸腾起来，像是突兀降临的寒冬，他的目光一下冷得可怕。

　　等到反应过来，他已经拽住了沉言的领子。“你对她做了什么？”他低声说。“你说这个？”沉言用手把领子拉下来，把那个牙印炫耀一样地出来，他笑了起来：“…你猜呢？”

　　颜云淮看着沉言，第一次把他看进眼里。住在筒子楼里，不值一提的男人，却也能得到他的小姑娘的青睐，他是不是也抱过她，尝过她的嘴，用他那东西不知餍足地进入过她。颜云淮有无数种方法让他消失。

　　那是权力带来的力量上绝对的不对等，但他的心像是被放在铁板上小火慢煎。烈火烹油，痛楚无孔不入，痛得像是一种缓慢的凌迟，她不爱他，不喜欢他，眼里从来就没有他。

　　他把最大的秘密和她分享，而她的第一反应是逃跑，他把他的家变成困住她的城堡，但她还是要离开。

　　他松开沉言的领子，什么都没说，身后就不知从哪里走进来几个穿着黑衣的男人，身上带着冷冽的血腥味道。颜云淮就站在走廊上，冷眼看沉言一个人用拳头把其中一个男人打倒。

　　然后和第二个斗在一起，最后被第三个男人用膝盖着背摁倒在地上，他往前走了两步，居高临下地看着沉言带血的脸。

　　“她还在发烧，”他说“你知道吗？”沉言怔了一下。“她离开我之前，最高烧到了四十度，”他轻声说“你有给她喝过一口药吗？”…颜云淮不再和不感兴趣的人废话。

　　只是迈步进屋，他近乎有些痛恨自己的嗅觉，屋里是合的味道，他能闻到叶清身上勾勾的暖香，闻到她的甜味，和另一个人亲密无间地绕在一起。

　　没关系，他想，她会回来的，回到他的身边，他往前走了两步，推开了房间的门。铺还维持着睡过的样子，被子被掀开了一个小窝，空气里还弥漫着她的味道，但房间里一个人都没有，她不在这间屋子里。

　　＊＊＊夜浓得像是泼墨，点点星光缀在夜空中。现在夜深得过分，周围的楼都灭了等，只有很远的商区还亮着招牌，广告牌霓虹的灯光找到这里，把叶清的脸照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