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故作轻松不走
“…喂你是狗吗?”毫无意外被抱得更紧了。怎么办?芙姝不知道妙寂现下十分痛苦。控制一个人的精神需要大量的魔气,而他用部分神识塑造的这副身太弱,根本无法承受,即便只控制了那人片刻。
因为不想再被芙姝所察觉,他这几已将自己原身所有的气息完全剥离,若无法压制,被魔气完全控制后的神识就会失去他的掌控,进而失去人,变成凡人根本无法想象的残暴与血腥!
无法被内化的蓬魔气在他体内窜,浑身筋脉如同火烧,他哆哆嗦嗦捧起芙姝的脸,脏器被挤得无比疼痛,他的嗓音亦愈发艰涩:“我想亲你…”他现下无比渴望一眼甘泉…还有…还有…思绪混乱无比。
他忆起方才那人的指尖拂过她的,腔灼烧更甚。“可…”未等她说完,陆玄简眸光渐暗,咽喉微动,将她抵在假山后,濡的舌急切地探进她的口腔。
“唔?!”芙姝震惊地睁大了眼。***冰冷滑腻带着血腥气味的舌头探入口腔,急切地攫取她口中的唾,芙姝被吻得舌尖发麻,感觉自己心脏都快跳出来了。
她微微睁开眼,发现他无神的瞳孔中弥漫着浅淡的黑雾。这,这是…祖师曾同她说过,对付一个入魔或黑化的修士,揍一顿比什么都管用。芙姝攥着他的手臂,一边使出最基础的愈疗术试探。
此招只对修士管用,她的目光紧紧攫住他的面容,等待那股温和的内力走遍他全身筋脉…果然!他的瞳孔清明了一分!芙姝趁此机会将他推开,然后又攥住他的衣领,掏出匕首狠狠入他的肩胛。
滋滋温热的血溅了她一手,芙姝握着匕首的手微微发颤。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无声的沉默蔓延在她与他之间,似乎一切事物都停止了。只余下二人冰冷的息,她刚想将匕首拔出,他便伸手覆上她的手背,带着她的手用力转了半圈。
咔…整条右胳膊被卸下来了。芙姝呼吸微窒,少年疼得面色无比苍白,息着倒在她怀中,伸手覆上她的眼,颤声道:“莫看…”她的做法是完全正确的,他体内旺盛的魔气被这一刺耗掉了大半。
“陆玄简,你到底怎么了…你被谁控制了吗?”芙姝抱着他,努力维持着正常的声线,她不敢想象方才那一下该有多疼…妙寂不想说实话,只摇摇头,面色苍白道:“我不知道…好疼…”
芙姝眼眶一下子便酸起来,被魔气污染了?像岐山雨神那般?可这魔气又是哪儿来的啊?!她这边还在思考,身后便传来一阵阵焦急的叫喊。
“殿下心厥吐血了。快叫郎中啊!”芙姝越听越心惊,刚想站起来,陆玄简便紧紧攥着她的手腕,攥得她手腕生疼。
“别去…不要去…”他疼得浑身痉挛,冷汗浸了他的额发,哒哒黏在鬓角,他的心脏跳得很快,芙姝手都是血,浓腻的血气逸散在鼻尖,使她愈发心惊。
她拍拍自己的脸,勉强使自己保持一分清明去权衡利弊。一个是吴王,一个陆家庶子,孰轻孰重…若吴王死了。这片肥硕的土地便会被围绕在四周的虎狼撕得一点也不剩,届时时局会更,百姓会更艰难!
若是,陆玄简死了…不,必须要先救吴王!芙姝咬着牙,将他的手指一点点掰开,轻声安抚道:“不怕的,夏桃慕马上就来了,她会带你回去,我必须要先救吴王!”少年倒一口冷气,浑身发抖地抓住她的衣袖:“不,不要去!”
“我求你…陪在我身边…”他眼角渗出了泪,滴滴答答落在她的颈间。这便是体凡胎的代价,太疼了。身上疼,遍身的筋脉都在疼,心脏更是疼得发颤。妙寂依稀记起自己很小的时候,自己的父母亦是这样权衡利弊,选择了阿兄。
无人选择他,无人在意他,最后他被攻城的敌军砍掉手脚,倒在漫天大雪里,一点点被风雪掩埋。
“就这一次…不要走…”他体内的魔气随着汩汩出的血逸散于空中,使他愈发虚弱,他紧紧抱着她,不断哀求着,冰凉的吻胡乱地印在她的颈间,下颌…
“求你了。求你…”芙姝沉默无言地抿起,空出一只手推着他,另一只手掰得更用力。最终,那一方衣角被她生生撕扯下来,芙姝拍了拍衣服上的土,干脆地站立起来,少年没了依靠,只得面朝下倒在原地,手边仍紧攥着那块被扯得变形的布料,他半抬起眼皮,见到少女那双翘头靴向后退了两步,转了个方向。
她要走了。寒意浸透骨髓,巨大的失落与无力感将他最后一点希望吃殆尽。“不要去…”他意识不清地朝着前方伸出指尖,却再也够不到任何东西。
“芙姝…”最后一刻,他无意识地喊出那个名字。芙姝,被他放在心尖滚过八百遍都无法再述于口的两个字。少女脚步一顿,再也没有回首。
***妙寂的意识逐渐混沌。师尊自小教导他离心灭,普度世人,净空山是太华山的守门山,他似乎天生就背负了守护世人的职责,他守护这座山,已经守护了很多很多年。
他被清规戒律与肩上的责任锢在这具打造得完美无缺的空壳里,噬了波旬,除尽天下祟,最终却只换来被守护之人的背叛与利用,还有她义无反顾的离去…前世今生。
她都将自己所拥有最珍贵的爱意奉与他,他却没有坚定地选择她,上辈子没有,这辈子也没有。仍然是因果报应,种下无数孽因,便得无数孽果。
妙寂躺在冰冷的草地上,周遭是纷繁的脚步声,焦急的喊叫声,风从指间处泻而过,方才的血逐渐干涸,变得冰冷粘腻,他阖上眸,想试着合拢手指,却根本无力做到。
看,就连这一点点所剩无几的爱意他也抓不住,无法回馈…心中蕴着的悲切无处发,妙寂逐渐无法看清这个世间。
他渡尽世人,谁又来渡他…芙姝坐在病前,绞着被子,给昏不醒的陆玄简讲今外面发生的事,她望着那陌生又熟悉的脸,心下一阵难言。如今想来才发现处处都是弊端。
她这几做了一点调查,才发现陆玄简他娘死前患的只是头痛,受不了才自缢而死的,并无肌方面的问题。
这样不到弱冠的少年,官学课业繁重,假期甚少,可他既精通医理又能刺绣,哪来这么多时间学?妙寂实在是一个不太擅长伪装的人,距离上次被她发现才没多久,今次也没点长进…她伸手抚上他的眉眼,触感柔软又冰凉。
“到底有何事物,能让你如此执着?”她问。天光逐渐大亮,一阵冷风吹过,芙姝浑身一颤,瞬间惊醒。坏了。昨夜没关窗!她才站起来,躺在榻上的人也醒了。妙寂紧紧攥住她的衣角,如墨玉似的瞳孔中倒影着她的模样。一时相顾无言。
芙姝眨眨眼,偏头避开,故作轻松道:“我不走,我去关窗。”一时间思绪纷繁,她要继续陪他装下去吗?抑或是直接开口问?他会说实话吗?
“你饿了吗?我煮了药膳,你要不要吃些?”“嗯。”轻轻淡淡的一声,他似乎不记得昨昏过去前喊出她名字这回事了。芙姝可从来没对陆玄简说过自己的真名,她起身去后院的灶房里盛了一碗她亲自做的药膳,亲眼看着他吃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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