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裑负剑骨
她不喜欢主动,累了之后便靠在他肩颈处低声呢喃:“你不亲我就等着吧!等我后下山,我就去找八百个面首,轮挨个亲,把嘴亲烂!”妙寂:“…”***一段漫长的沉默过后,他轻轻在她鬓边印上一吻。
芙姝见他肯服软,又想到了件有意思的事,她指尖划过他的膛,轻声道:“和尚,你同你的弟子都是这样洗髓的吗?”
“不是。”芙姝经常会说些不经大脑的胡话,对此妙寂已经习以为常。此前净空山的弟子洗髓都是一批批的,就像下饺子,他解释道:“只是池水太深,初次洗髓疼痛难忍,凡人之躯更是难以忍受。”而芙姝也是第一个修习金刚身法的女子,他怕出意外。芙姝兴致缺缺地听着,说到底这人还是觉得她太弱了呗。
“净空山每人都需修习金刚身法,而洗髓是修金刚身法之前提,能净、治身,脉之气,去全身之浊气,还可祛病、健身、常乐、长寿,增智开慧…”
“停停停,我知道了。”金刚身法…她见净空山人人都魁梧健硕。那她修习这个身法,会不会也会变得魁梧健硕?若是后她回到大雍,被史官见了,那史官便有理由写:“芙姝是一位魁梧女子,身形高大强壮,双臂孔武有力,身躯壮硕得好像一堵墙…”
想到这,芙姝一脸惊恐地别开他的脸,捏了捏自己的手臂大腿。“那我后若是变得很魁梧很健硕怎么办?”男人干脆答道:“不好么?”芙姝被堵得说不出话。
“若想在太华山修行,身体康健乃是第一位…”“我是问,我的身材会不会变得不好看?”“何谓不好看?”芙姝抬目望他,他也垂眸凝着她。“世人所求不过一副皮囊,若是这样,只要身体康健,周身无阻,气血通畅,三业清净,乐明无念便是最好看。”她看着他,心脏在沉缓跳动,忽然想起宫里的女官时常教习她,女子要柔婉,要端庄,要乖巧懂事,要顺从夫君,孝顺两亲。
而宫外的女子也总是在追求女子要细瘦白,要描眉涂黛,纤要盈盈一握等等…芙姝虽然从来不把这些话放在心里,可耳目濡染久了。潜意识还是会被这些教条无声蚕食。
她往往也是后知后觉地才发现,自己某些时候的想法竟然也会被这些教条所束缚!自小她心底就有个淡淡的执念,引着她反叛又出格,她想。
那大抵是个与皇宫八字不合的执念,而且,她似乎从出生那天开始就已经很厌烦这些东西了。所以她既不乖巧懂事,也不柔婉端庄,为世人所厌,为两亲所不喜。可她这个夫君,似乎有些不一样的想法…芙姝甩甩头,这个想法不可取,一定是她今泡池子太久产生了错觉。
远处佛殿里的钟声穿透云雾,直抵人心,此时天色近晚,一的修习也将结束,他道:“该起了。”
芙姝才发觉,身上早已不痛了。此后的几个月,芙姝都在跟着弥空锻体,听说山下的祟已经除得差不多了。下山除祟的弟子也回来了。冷清许久的太华山又逐渐热闹起来。
今太华宗设了接风宴,是专门给下山的弟子设置的,大家都能去,芙姝也接到了妙寂的传音信息,太华山暂时是安全的。
傍晚,芙姝随着弥空来到太华主山,现场果然已经热闹非凡了。每个宗门都有宗服,五颜六的,看得芙姝眼花缭。
而芙姝今只随意穿了件素的直领对襟襦裙,身姿清隽如少年,要说最显眼的,便是她头上那条粉红色发带,虽然有些不伦不类,但是芙姝喜欢,反正她今只是来见见世面的,打不打扮无所谓。
一白衣女子在她身旁雀跃道:“心惊胆战了几个月,如今终于能吃顿好的咯!”“是啊…咱宗门管制,出入特别不方便,想下山吃碗馄饨都要经过大掌门审批!”
弥空皱皱眉,带着芙姝边走边说:“这些人真是不懂师尊的良苦用心,若不苛刻,又如何能维持山中秩序?又如何能迅速结束战斗?”芙姝不置可否。
她看到不远处的太华山的师姐们正在舞剑,她便甩开絮絮聒聒的弥空,一头扎了进去,舞剑完毕后,又替她们拍手叫好!
见她是生面孔,几个大姐姐纷纷朝芙姝围了过来,一双大眼亮晶晶的:“好漂亮的小师妹呀,你是哪个宗门的?以前没见过你呢!”
“凌师姐你都吓到人家了!”芙姝瞬间就被香香软软的女孩子们包围了。当她自报家门后,一众师姐又向她投来些许同情的目光,在他们印象中,妙寂虽然长了张美的脸,罚起人来却是凌厉又不留情的。
“没事,你后若是在那和尚堆里待闷了。便来太华宗寻我,我叫凌微!”芙姝趁机抛出了橄榄枝,甜甜一笑:“谢谢凌微师姐,我,我想学太华宗的剑法!”凌微眉头一挑,可是她知道芙姝是凡人之躯,这剑法大概率是学不成的。
可是她不好弗了芙姝的兴:“好啊…咱们太华宗有许多漂亮的剑法呢,学起来也很容易的!”漂亮的东西一般都不实用,芙姝知道的,她敛了笑意,忽然,凌微的面色变得有些僵硬。
她客套地朝芙姝笑了笑:“好像是尊者来了呢,咱们先走一步,小芙师妹得空记得来太华山习剑啊!”芙姝何曾听不出话里的客套,可是她早就习以为常,反正只要凌微最后肯教她习剑就好了。
太华山夜凉如水,地清辉,晚风拂落一树皎白梨花,她转过身,只见不远处的佛者面容冷隽,鸦睫微垂,月清辉落了身,他旁正站着其他宗的掌门,他似乎也在认真攀谈,没注意到她。
孑然独立的妙寂是高不可攀,无比自持的,如今这样和蔼地同人攀谈,倒是有了几分人气,她抿抿嘴,欣然转身走向别处,她走远后,佛者才慢慢将目光转移至她的背影。
宴席很快开始,因为他是策划下山除祟的主力,所以席位特别靠前,跟几个宗门的长辈们一起入座。掌门们都有自己的夫人,而芙姝却坐在弟子席里,同弥空吃着花生米。“你应该同师尊坐。”“我不要同他坐。他的席位都没有荤菜。”
“…”***弥空瞅瞅自己面前,不也是一堆素菜么?“可是没人会给师尊下毒。”芙姝嗤笑一声:“越位高权重的人越危险,你不知道么?
若是我表现得和他太亲近,就会被不怀好意之人误会,我这么弱,他们想下手定会先挑我下手,还不如疏离些呢。”弥空不懂得这些弯弯绕绕:“你先前在宫里也是这样生活的?”
“是吧。”弥空侧目瞧着芙姝,忽然有些恍然大悟,她虽长得娇俏可爱,整个人看起来毫无攻击,可大雍的皇宫里个个都是人,更何况是帝后之子?
狼跟狼生出来的孩子,怎么可能是小绵羊,她笑眯眯地往弥空碗里夹菜:“你先吃。”她抬目望向那个高座上的人。
他垂眸时,眼中带着悲悯,如同神佛俯瞰人间。很快,宴席进行至一半,一个剑修从门外走进,芙姝的传音仙螺就开始滴滴作响了。“他是谁呢?”“太华宗掌门首席大弟子,荀卿,身负剑骨,是个少年天才。”可是宴席都快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