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齿如含贝
太华山的春日温暖又和煦,百鸟争鸣,万物争,就连先前祖师留下的衰败的药田也有了生机。
但凡被玄清爬过的土地都神奇地长了苗子,谢然见了。疯疯癫癫地举着小小的它不断转圈圈,而后仍觉不够,又将它反反复复高高抛起,高兴得不行,见到芙姝,又激动地抱着她一起又哭又笑,她勉勉强强学会了轻功。
但是在太华山有仙鹤在,轻功用不上。似乎太华山中的一切都在变好。修补雷牢的日子无声无息地到来,芙姝在百忙之中赶到了太华宗。
而那件袈裟被她整整齐齐地放在头,在光的照耀下,闪烁着赤金色的绚丽光芒。雷牢坐落在太华宗一处山顶上,因为破损,整座山都变得焦黑,偶尔地上还会漏电,太清阁每都能接到因为雷牢漏电而瘫痪中风的弟子。所有太华宗的弟子与掌门长老都到了。
一副严阵以待的模样,搞得芙姝也分外紧张。如仙握着她的手,眼神分外笃定,芙姝一遍又一遍地做着深呼吸,眼前仍然有些目眩,她抬头,发现太华宗掌门盯着她的目光分外骛,可再眨眼。
他又变回了和善的模样,同座下的弟子谈话。许是她这几太忧虑看错了。芙姝没多想,径直披上彩衣,双手执着雷公锤,来到顶峰的中心位置。一旁的弥空紧张地攥着佛珠,见她没穿袈裟,不知为何,心下暗暗松了一口气。
***“荀卿,你为何愣神?”“今雷牢的雷漏得似乎太厉害了。我担心…”老者捏着下颌髯须,眉眼犀利:“许是那位姑娘又要突破了罢。”他遥遥望着芙姝明媚的眉眼,又想起轮值之时,佛塔里封印的不可说同他换取了些机密。妙寂这小娘子身上有仙骨,可助人飞升成仙。
而一个修士在突破时无异于蛇之蜕皮,脆弱无比,此时若想取出什么,那便是易如反掌,他想验证,验证芙姝身上是否真的有仙骨,可惜她身上还有妙寂的法宝与封印,若是强取仙骨,妙寂无论如何都会过来护这头小犊子,倒成了他杀敌八百自损一千。
不过妙寂即将坐化,届时万佛塔门一关,他就算再有通天的本事也无法出来护犊子,不如先策划好行动。
一旁的少年眼里顿时了些惊讶,望着少女的眼神中带着淡淡的欣喜。老者睨着他,缓声道:“荀卿,你很开心?”
闻言,少年握剑的手紧了紧,垂首敛目不再去看:“值此忧患之际,太华山多出一位奇才实乃幸事,弟子为此感到高兴。”
两位少年成才的天之骄子,任谁见了都能来上一句天作之合。“你这般眼高于顶,素里极少见你夸人,难得今有这份心思。
不过说回正事,待眼下这春日一过,你与其他大弟子便要同修无情道了。可有信心?”“不,换个说法,你可有意中人?”修无情道…便是要下山历练,最终的考核标准便是…杀侣证道!
太华宗崇尚实力,练成无情道后功法会大增,其他宗门的人都不喜欢同他们打交道,其中一个原因便是…刻入骨子里的冷漠薄情。
荀卿也不喜欢跟上面的师兄师姐打交道,修成无情道的他们只喜欢专注于眼下能提升实力之事,七情六尽失,还没有尊者像人。
“弟子没有。”“那便好。”很快。她们便开始修补雷牢了。两人双臂一展,天地间瞬间暗下来,天雷似暴雨般劈下,白术与谢然在一旁都忍不住为她捏了一把汗。
谢然望着天上的芙姝,兴叹了一番:“有这般天才的师妹,咱们师门真乃祖上冒青烟啊!”说罢,谢然怀中的玄清子便不幸被一道雷劈中,乌发被电得焦黑,头顶冒着丝丝缕缕的烟。
“不要咸摸话都说!”玄清小脸一白,用小手捂住他的嘴。自从回到了灵气十分充裕的太华山,它的身体修复得很快,可以说出简单的字句,不用再通过神识沟通。
白术笑得乐不可支:“噗…哈哈哈…你看这小怪物被你气得都说话了!”玄清子幽幽地睨着这俩大逆不道的弟子,心中怨气深重。你们的祖师只恨自己太弱小了。
就算生气也会被当成调笑的对象,可恶啊!很快,浓重得化不开的乌云聚集在上方,慢慢形成了一个漩涡,两位少女身着薄薄的一袭彩衣。
在这漆黑的天地间,散发出无与伦比的光彩。芙姝感觉这次的天雷比先前排练时要生猛得多,劈得她的骨头几乎要散架了。
而且这些雷…都像有意识般接连劈在她的脊背,巨大的酸麻刺痛感使她连转动身躯都变得很艰难。芙姝牙关打着颤,七窍都开始血,她又无心去擦,只知道如今自己很狼狈,早知道这样便把袈裟穿上了,她不知道的是。
那雷劈得她脊背后的封印悄悄破裂,一段仙骨透过薄薄的皮肤,绽放出一股莹润的白光,毫无遮掩地暴在众人眼前。一刻钟之后,雷牢修补完毕,芙姝累得软倒在白术身上。
白术连忙接住她,疑惑地望着谢然:“师妹的脊骨为何会发光,是我看错了么?”七嘴八舌中,弥空望着一头窃窃私语的掌门长老,心知大事不好,便急急忙忙地走了过来:“快抬回去…”
荀卿站在掌门身旁,竭力按捺心下的冲动,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耳边响起芙舜的恻恻的笑声,那时。
那个青年疯疯癫癫地抓着他残破的身子,口中喃喃着什么仙骨剑骨,都要成为他的东西…也是那时,他知道芙姝身上有了这块东西,但是荀卿想不通,仙骨对这些人来说,到底还能意味着什么?
“荀卿,你去看看罢。”荀卿的背后猝不及防被轻轻一推,他抬头望着面色凝重的老者,本想再说些什么,思虑再三。
最后只是张了张,颔首点头,提着剑飞身向前赶去。***“师兄,师妹在…休息。”白术在门口拦住了荀卿,一双眼如明镜一般直视着他。话中之意已经不言而喻了。荀卿一怔,只觉顿口无言,方才明亮的神情顿时变成了然的落寞。
他抿抿,正准备原路返回,蓦然又听见里面的人扯着微哑的嗓子,大声问道:“咳咳,外面是谁?是荀师兄吗?我要荀师兄进来!”
少年的眸子倏地重新恢复光亮,不顾白术的阻拦便推开门跑了进去,他站在芙姝面前,她确实没什么事,甚至已经换好了衣裳,笑着坐在书案前写着什么。
“你还好吗?”见他来了。芙姝用眼神示意他:“…先把门关上。”少年茫然地眨眨眼,他点点头,在白术的难言之中将门关上了。少女身着一袭明粉衣,桌案旁放着一个小包裹。
“你在写什么?”荀卿好奇地抬眼看了看,却发现她用的不是墨汁,而是…醋?空气中飘散着淡淡的酸醋味,芙姝抬起头来,扬起一个俏皮的笑,若朱缨,齿如含贝,令少年的心头狂跳。
“暂时不能告诉你,我想拜托你做一件事。”她勾勾手指,少年不知觉便把耳朵贴了上去。傍晚,芙姝变成了荀卿的模样,打开门,提着剑匆匆下了山。临行前,他望着仍旧守在门外的白术,淡淡开口道:“师妹让你们不要担心,她无事,只想一个人静静休息几,哦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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