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指着那盆芍药

　　“推”这个字，不是很准确，或许应该用“”好…应该是哥哥的中指，最里面有些凉，像是刚才看到的药膏。裴音服软地垂下头，闷闷呜咽了一声。

　　“肿了，这一片。昨天我没有成这样，”李承袂皱着眉，居高临下地看着裴音，看她蹙眉咬，面难耐，纤细的手指随着他的深入，不自觉攥紧枕头的一角。

　　那是一种非常，非常软弱的神情。李承袂突然俯下身盯着她：“我不喜欢跟你说这种事，但如果你需要我帮你上药，就不要在药涂好之后，把自己得这么肿。”裴音脸上已经有泪水的痕迹。

　　她努力跪好，泪眼朦胧地点头。“我知道…知道了。哥哥，不会了。”李承袂撇开眼，他清楚记得那个位置。

　　即使看不到，他也知道被子下是怎么一副情景。这个姿势唯一的好处，是妹妹的水不会如昨晚那样积在他的掌心，而会安静地沿着小到单上。

　　无论她成什么样子，都不会被长兄直白感知到。上药逐渐进入正轨，在过程里，裴音侧过脸问他：“唔…哥哥，你昨晚说的…冷淡，是什么意思？不想看我…算冷淡吗？”李承袂“嗯”了声。

　　“那哥哥会和嫂嫂…那个么？”会上吗？会也用手这么碰她吗？会和她接吻吗？小里搅汁水的手指停下动作，裴音听到哥哥毫无人情味的问句：“你口中的嫂嫂是谁？”

　　裴音不说话了。李承袂喜欢裴音的安静，他同样保持沉默，把药膏涂抹在记忆里的伤口位置，而后退出来擦手，继续抹药，将手指再度进窄窄的里，等药上完，裴音也彻底瘫软在被子里，如一被捻成碎屑的面条。

　　她张着口，通过微弱的息恢复冷静，不敢当着哥哥的面发出呻，任由男人擦掉她间的意。李承袂简单擦了擦手，看她片刻，突然道：“你出了很多汗。”

　　裴音的头发了。从被子里把她抱出来的时候，李承袂才发现她的头发已经长到了际，有从灰姑娘变成莴苣姑娘的趋势。

　　他们再度沉默下来，裴音将手垫在脸下面，蜷在上，眼神依恋地看着李承袂，一言不发。门铃声就是在这时响起的。裴音听到后就是一怔，立刻想到林铭泽要来看她的事。

　　李承袂惯于独居，从来不用住家的佣人。裴音于是手脚并用从上艰难起来，边往边爬边道：“哥，林铭泽说今天来看我，我去给他开门…”

　　一只脚刚踩到地上，身后便伸来胳臂，自间不由分说将她拉了回去。失重感让裴音直接懵了。毫无反抗地被李承袂拉回到上，脑袋落在他的大腿，顶着他紧实的腹部。裴音仰起头。

　　看到李承袂衬衫与内搭领衫勾勒出的肌线条，往上是男人轮廓清晰硬的下颌与鼻梁。因为逆光。

　　那一小片从额前投下的阴影，把哥哥的神情完全掩住了。李承袂有条不紊地从放在一旁的大衣内口袋里拿出个绒面盒子，手掌放在她的额上：“不要急，现在…”他把裴音的脑袋托起来一些，把她的头发扎成的丸子。

　　男人指腹温热，让人不自觉就想要听从：“现在来做这件事，我来找你的最初目的。”包装盒里的东西，是几只Jenniferbehr的金色蝴蝶发夹。

　　这是裴音来临海前，李承袂偶然间在专柜买的，他对初见裴音时她头发上那个银蝴蝶发绳印象深刻，因此在看到后，几乎没有多想，就示意柜员包起来。

　　那时李承袂自以为对个有血缘关系的小妹妹做这些，可以勉强算是兄长的责任，是举手之劳、随手施以的照顾。

　　而现在，目的开始模糊，动机变得暧昧，血缘好像使他不退反进，不再能如之前那般，冷静面对妹妹青春期的躁动。

　　幼妹住的高塔下面有追求者，李承袂独独想要把这一把金色的小蝴蝶夹在她的头发上面，阻碍那些窥视者顺着她的长发爬进来做窝。

　　他侧了侧头，对楼下遥遥传来的铃声恍若未闻，只细致地替裴音把发夹到丸子头边上，并有意使每只蝴蝶都稍稍错开一些，翅膀迭，让人轻易想到古希腊少女花冠上编织的金枝。效果比他想得还要好。

　　抚了下裴音的头发，李承袂松开她，起身：“穿好衣服再出来，”他打开卧室门出去了。李承袂突如其来的亲近，像是把裴音从暗恋的泥沼里捞了出来，在这之前，她曾为与哥哥的相认痛苦不堪，甜蜜的心情被沥干成窒息的泥土。如今哥哥愿意让蝴蝶栖息在上面，允许她他的手指取乐，甚至于就在刚才，她还在李承袂怀里枕了片刻。

　　与前一晚受锢的拥抱相比，这明显要更加亲密。当时门铃在响，光线是夕阳来临前的暖黄。心上人的面容与身体近在咫尺，看在裴音眼里，无限近似于一次两情相悦的合卺。

　　＊＊＊李承袂走得干脆，裴音挪到台，眼见着哥哥的车消失在视线范围内，才恋恋不舍移回目光。

　　林铭泽示意她来沙发这里，待裴音坐下，便指着那盆芍药问她：“你怎么想到要这个？”裴音有点好奇，撑着下巴问道：“你怎么知道是我要的，万一是哥哥喜欢呢？”

　　“芍药看起来，和你哥的气质可一点儿都不沾边，如果是真的，那也太可怕了。这是什么品种？颜色怪好看的。”林铭泽说着，摆手示意裴音：“不用…不用泡茶，有饮料吗？饮料就行。

　　说实话，今天来之前，我一直觉得你哥家里水龙头的都是咖啡。”“是佩儿，据说开之后会特别好看。”裴音的声音从冰箱后传过来。

　　林铭泽应着，接过裴音递来的苏打水，把两人的瓶盖都拧开，将其中一瓶递给她。“我小姨以前说过，”林铭泽组织了一下语言，继续道：“你哥是工作狂，不睡觉，闹钟都是隔25分钟一计时的那种。”

　　长叹一声，林铭泽感慨道：“…怪不得他们连孩子也没有。”裴音打了一下他，小声道：“你别说。”林铭泽笑着看身旁的女孩子：“说起来，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学校？我看你气不错的。”

　　“明天下午应该就要回去了。”裴音抻着裙摆，随口道：“我以为今天陈寅萍会和你一起来呢。”林铭泽想到近发生的事，逗她：“他前两天女朋友了。忙呢。昨天下午篮球都不打了。有人跟我讲。

　　他那时候躲行政楼和女朋友接吻。”裴音一怔，突然道：“对噢…接吻，接吻是什么感觉？”林铭泽看着她，靠近一点：“你想学？”裴音从林铭泽眼神里感受到一些微妙的引，这让她从思考中身：“不要。”她推了推他：“别想骗我。”

　　林铭泽笑着啧了一声，顺势靠在沙发，指着那盆芍药，转移话题：“花到了怎么不剪？你看起来没什么力气，我帮你？”裴音连连点头：“好，谢谢哦。”林铭泽起身。

　　他个子高，俯视坐着的裴音像看个蓝色的瘦银暖瓶，顺手就想摸把她的脑袋，被裴音慌慌张张躲开。女孩子显然恼了。骂他：“别摸了…别摸！我还别着发夹呢，烦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