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远远望着

　　那时他们都已经冷静下来，可以重新来讨论这个棘手的事情要怎么处理，但裴音不这么想。人情急之下说出的总是真心话，哥哥就是不想要她了。去住校。

　　然后呢？在学校备考，学习，高考后灰溜溜回到喜去，两个月后到大学，从此和他真的成为只过年见一面的关系吗？裴音不可置信地看着李承袂紧绷的脸，重复问他：“为什么？”＊＊＊

　　李承袂把手从裴音的手里出来：“你不知道？”他看到自己的巴如何渴望地颤动，脸色冷如坚冰：“裴音，你这样让我很想吐。”

　　裴音呆呆看着他，张了张口，没发出声音，又努力了一会儿，才艰难道：“我们…亲近，只是这样亲近而已，就让你这么恶心吗？”李承袂指了指自己的小腹，嘲讽道：“‘只是’？”

　　裴音脸上的血退了个干净，自认为珍贵的东西此刻被砸得粉碎，她可以接受李承袂嫌弃她，看不上她，骂她有病。

　　但无法接受李承袂觉得她恶心。这显得好像只有她不是正常人。没有人选择和她站在一起，去感受这份畸形阴暗的爱。裴音看起来直接崩溃了，她呆呆望着他，过了很久，才颤声道：“你这样我会很伤心的。”

　　她努力让自己口齿清晰起来：“真的，李承袂…哥哥，我会很伤心的。”说着，裴音就低下头，艰难爬下了。

　　她不再抹眼泪，在泪珠不断砸到地面的过程里，软着腿脚，慢慢走了出去。李承袂也不应她的话，沉默地盯着妹妹的背影。

　　直到她消失在视线范围内，才握住自己，在沉重浑浊的呼吸声里动起来，房间空旷，眼泪在地板上的痕迹被月光反，像小小的，展开的蛤蜊壳。人可以有过很多次接吻的经历。

　　但初吻只有一次，本来在婚姻发生的那两年里，这个吻就该不在了，但它却实际发生在刚才，在他失控掐住妹妹的脖子之后。

　　他把初吻给了比自己小十几岁的妹妹，同时拿走了她的。吻发生的过程暴力而肮脏，伴随着啃咬与血，没有少女普遍期待的缱绻梦幻，没有细碎的阳光和体面的衣服，只是这么突然地发生在李承袂的卧室，在充体气味，彼此衣着狼狈的黑暗里。

　　李承袂的息声越来越重。这是那次之后他近来头一次自，因为才被妹妹握着过，更清楚自己手掌的糙。

　　在她手里，摩擦带来的是纯粹的快，一点痛都没有，掌心绵软温热，会出一点无伤大雅的汗，而这与她在他手里时他的感觉几乎没有不同，但这是妹妹，他本不该碰的。

　　李承袂在黑暗中努力回想裴音和自己不像的地方，并牢牢记住这些，试图通过它们忽略两人身为兄妹的事实。

　　他呼吸得很慢，黑暗中的灰尘像微小的水母游，手指像突然炸开的烛焰颤抖了一下，使他受到被灰尘蛰咬的疼痛。大概非血缘的爱，半衰期会很短。非血缘的恨也是。

　　李承袂想今晚的事之后，裴音大概会恨死了他。资料上说过裴琳待她不错，从小到大除了父亲相关的事，几乎没受过什么委屈。

　　刚才大概是她挨过的第一个巴掌，李承袂一点自尊心都没给她留，扇完了亲她，亲完又让她滚。这大概会给她留下很大的心理阴影。如果一开始就知道他们是兄妹，该早早和她说清楚的。

　　而不是自作主张地施舍她男人的关心，让她一无所知地情深种，又骂她枉顾人伦。李承袂是真的后悔了。

　　更后悔的是从飞机上那个呕吐袋引发的小意外之后，他对自己情感的放任，在他为妹妹的亲吻而崩溃激动，想亲她，亲过她又自的现在，他想的东西，已经从刚刚努力寻找裴音和他不像的地方，变成了寻找裴音和他相似的地方。相像的眉眼，发质。

　　在某些小事上的习惯，对安全感的执着…他的妹妹和他足够像，因此才让他甘愿俯身做凝望水中之影的纳西索斯，对她付隐晦又完全的爱意。

　　这一切都在今天被裴音引燃，再无回头的可能。李承袂极其罕见地有流泪的冲动，他知道这是男人在极度兴奋、想要的当口会有的反应，但这并不影响他同时认为，这是自己在为自己的行为感到痛苦，毕竟为痛苦流泪，要比为快流泪高尚得多。

　　＊＊＊李承袂没想到裴音会有勇气自杀，或者说。他没想到这一天之内发生的事情，会把妹妹直接到人生边上。

　　听到林照说妹妹自杀被林铭泽救下后，李承袂想的第一件事是：他今天还没见过她，他今天直到现在，有时间和前坐在西餐厅说冠冕堂皇的废话，却还没拨出时间去见妹妹。早晨他离家很早，刻意比平时还早了一个小时。

　　走时李承袂其实特地有注意裴音房间的动静。妹妹把门关得很紧，还上了锁，物理意义上的对他“闭而不见”

　　使小子说明还有哄的余地，李承袂没想太多，短暂停留后便离开。路上李承袂在复盘前一晚的事，他其实不确定自己昨天被“”到什么程度。清醒之前，裴音到底用手口把他出来几回，李承袂出于种种原因，直到最后也没有问，而在那之后。

　　他自己了几次，脑子都是妹妹高后的表情，和她身体上的痣。先前没有碰过裴音腿心以外的地方，这一晚过看过李承袂才知道，原来裴音不止腿有血痣，下那道弧缘的位置也有。

　　细血管破裂后留下的小红点，叫作血痣，她本就白，月光下血痣更是红得刺目，李承袂情动过头没控制住，留了印子。

　　也只在那儿留了印子。除过巴掌印指印，那个吻痕是他唯一留在裴音身上的痕迹。现在想来，意义大概就等同于那条写着“蓬松小猫”的手链。

　　李承袂以为，这晚之后，裴音最多会拒绝去学校上课，或为住校的事和他大吵大闹一次，仅此而已。赶到医院时，外面开始下雪，等裴音被转入病房，窗外放眼望去，已经蒙了一层薄薄的白。

　　小姑娘还没醒，左手手腕裹着纱布，已经输过了血。林照站在病房外，远远看着医护为病上的女孩子安置仪器设备。

　　她示意外甥先回家休息，转头看向身旁的李承袂：“你对她做什么了？”李承袂面上一丝表情也无，视线始终停在裴音苍白的脸，似是随口道：“我能做什么？我不过想教妹妹做个好孩子…你倒不如问问你的外甥，问他给裴音教了什么？”护士走出来，大概说了裴音的情况。

　　她割腕用的东西虽然锋利，但较匕首刀刃还是要钝一些，因此虽然失血过多，却并未伤及手筋，加上发现得不晚，所以等人醒过来，休养一段时间就可以了。

　　“有没有后遗症还要看后续观察的结果，家属一次不要进太多，保持安静。”护士向着李承袂点头，关好门离开。

　　林照看着护士离开，才道：“铭泽毕竟救了你妹妹的命，你非要这么刻薄地讲话么？”李承袂没有选择立刻进去，眼神晦涩，远远望着，目光刚停在妹妹手腕处纱布裹着的地方，就倏然落回她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