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对方羞涩

　　人们都因为蒋光而不敢招惹蒋明，加上蒋明来事也算极聪明，黑道白道都吃得开，他的风头在当时无人能及。蒋明曾也找过大熊。他想让大熊给他做保镖。说好听的叫“保镖”其实就是做“打手”做他蒋明手下的一条狗。

　　蒋明出手大方，不少人都被他招揽去。可大熊没去。大熊不喜欢蒋明这个人，因为他有个令人厌恶的毛病。蒋明喜欢玩女人。蒋明喜欢玩女人，这原本不是什么大问题。

　　大熊混了许多年，对这些人之间的男女情事见怪不怪，但蒋明和普通的人不一样，他专挑人下手。老话说：不如妾，妾不如偷。蒋明可是深谙这点。

　　选择跟在蒋明身边，大多数人都得接受这点，送上自己的老婆供他玩乐。这些女人里，有自愿攀高枝的，也有被老公拿着子打着就的。

　　虽说道上的人，对贞洁这码事看得比较淡，但蒋明这种子往人脸上撒的行为，为大熊不，那些被老公着爬蒋明的女人，大熊打心底里可怜她们。

　　蒋明这个毛病，为他招来不少骂名，但因着蒋光，没人真敢动他，那时道上有一句骂人的话“蒋明看上你马子了”

　　其实看上又有什么可怕的，可怕的是看上之后的那些龌龊的事。蒋明那些年祸害的女人，不计可数，可没有一个真敢反抗他的，突然有一天，蒋明转了。

　　那些曾经被下过毒手的那些女人，在他那变得一文不值，就像草丛里的狗屎，蒋明甚至恨不得连看都不看一眼。大熊隐约记着。传闻蒋明的转，和一个女有关。＊＊＊

　　自记事起，蒋明就一直生活在哥哥蒋光的阴影下。蒋光比他大三岁，又是长孙，自然受到家族的各种疼爱。

　　等蒋明出生时，家族这一代已经有了四个男丁，蒋明的出生也就算不上什么大事了。蒋家是个大家族，从新中国后发迹，直到今天依旧辉煌。

　　蒋家到蒋老太爷的那一辈，已经显现出颓势，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蒋家的枝叶散布全中国，力挽狂澜把家族又撑了起来。

　　蒋光作为族长的长孙，从小就被寄以厚望。蒋光争气，方方面都拔尖，蒋家的人对他都是赞不绝口。蒋明就像是生活在烛光中的一只萤火虫，而蒋明就是那光宗耀祖的蜡烛。蒋明自认为，与众人比起来。

　　他也算得上者，但一旦把对比对象换成蒋光，对他的评价也只能是“还不错”蒋明不记恨哥哥，一母同胞的感情终究强大。蒋光对这个小他三岁的弟弟呵护备至。蒋光对蒋明来说是个称职。

　　甚至过于称职的哥哥。蒋明想恨蒋光，可每当嫉妒和愤恨的感觉像蟑螂从他心底的角落爬出，就被他立马打消。

　　说到底，蒋光又做错了什么？蒋明在奇异的情绪撕扯中，慢慢长大，他对蒋光的感情，发展成一种夹杂着嫉恨的崇拜。蒋光读高二的那一年，发生一件事，打破了他一直的光辉形象。蒋光早恋了。

　　早恋在高中十分普遍，可这个普遍一旦放在蒋光身上，便让人无法接受。因为早恋，蒋光的成绩，在短短一个月内，从年级第一退步到年级十三。

　　父母收到学校的通知时，一如既往地把这次会面想成和之前一般，是对蒋光的称赞会。当班主任长着老年斑的手，从抽屉里拿出蒋光和女生的情书时，蒋家父母的脸唰一下变红，随即又变得铁青。蒋光被勒令和那个女生断绝关系，可蒋光不肯，他第一次的叛逆，是为了一个女生。

　　蒋明见过那个女生，微胖，不算好看。蒋明不理解，如此优秀的哥哥怎么会为了一个这样的人而和父母吵架，他不明白，不明的情绪中夹杂着几分羡慕。和父母吵架的后果。

　　就是蒋光被关进了家里的祠堂。不是家族中的大祠堂，而是他们家的一间专门用来供奉祖宗牌位的小祠堂。

　　蒋明小时候经常被关在那里，蒋明对那间屋子的记忆，就仅限于燃烧的红色蜡烛，还有从来不会燃尽，手指一般的香。蒋光被关了一天一夜，滴水未尽。蒋明趁着爸爸洗澡时，潜入屋内，从衣服中偷出钥匙。

　　他拿着这串钥匙，一路小跑到厨房，路上钥匙相互碰撞，叮当作响，他把自己晚上节省下来的饭，还有锅里剩下的饭倒在一起，在上面铺一层厚厚的鹅，他一只手端着饭，另一只手拿着一盆水，走进祠堂的门。

　　蒋光先喝了大半盆水，喝了水，才缓过劲，三两下就把一大盘的烧鹅饭扫光。蒋光拍拍弟弟的肩膀，表示感谢。蒋明耸肩。

　　以前他被关在这的时候，蒋光偷着给他送吃的，现在双方的位置调换，蒋明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别扭，他陪蒋光说了一会儿话，起身离开小祠堂，他不喜欢小祠堂的味道。

　　蒋明回到厨房，把盘子碗筷刷干净。水冲掉盘子上的洗洁泡沫，蒋明心里冒起主意，他要像冲掉这些泡沫这样，把影响蒋光的那个女生从他生命里除掉。

　　蒋明打定主意，他把盘子擦干净放回柜子里，心满意足地回到自己的房间，拉开被子躺进去。＊＊＊

　　蒋光被关在小祠堂一整个星期，他把蒋家人的硬骨头发挥到极致，无论如何都不肯向父母低头，和那个女生说分手，最后，还是蒋光妈妈看不下去，偷着把蒋光放出来，让他洗漱一番去学校。

　　她知道蒋光也许回到学校的第一件事也许就是去找他的女朋友，可她依旧要这么做。因为她无法再看着蒋光在那个阴冷小祠堂的水泥地上蜷缩着睡觉，蒋光在地上多睡一晚，她的心就在冰窟里多冻一晚。为母的心，和儿连在一起，正是因为心连心，她才能猜中蒋光的心思。

　　蒋光回到学校的第一件事，果然是先去找那个女生，他想告诉她，他这几天受到父母的那些问，再引出他对她的一片赤诚和坚定。蒋光的心欢喜，在见到女生和蒋明拉在一起的手时，就像玻璃球摔在地上，滚了几个圈，滚到蒋明的脚下。

　　蒋明余光看到蒋光，却假装没看见，他若无其事地把搭在女生肩上的手，往下挪几分，他的手指垂在女生凸起的脯上，对方羞涩一笑，脸色红得像秋天的枫叶。蒋明和女生站在学校操场附近的一处斜坡上。

　　他们斜对着蒋光，光给他们俩镀上一层金灿灿的轮廓。蒋明伸出脚，貌似无意地轻轻踢了一下地上的小石子。蒋明却觉得，他那一脚正好踢在他的心口。玻璃瓶子顺着斜坡，自上而下地滚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