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不用簬面
他可以闯入花添的房间,苦计也好、美人计也罢,一旦他得手,顾荇之就会想办法拿下花扬,这样便谁都不会坏了谁的好事。宋毓这么盘算着,在榻上躺平。
渐渐只觉头脑昏沉、身体发热,四肢百骸都开始躁动起来,看来是药效开始发作了,他平复了一下呼吸,将襟口拉开了一些,觉得散热两不误之后,才窸窸窣窣地下了榻,然而还没等他走出房门,宋毓就被外面喧闹的笑声怔住了。今天的花扬并没有像顾荇之说的,到时间就带着顾花花睡觉。
而是像有意报复谁似的,陪着顾花花在院子里疯玩。花添本来就喜欢小娃娃,再被顾花花这个小祸水一口一个“添添姨”地叫,也是玩得忘情,根本没有要提醒小朋友早睡早起的觉悟。一开始宋毓觉得自己还能忍,便趴在窗口默默地等。不知过了多久。
他只觉得身上越来越热,全身上下的血就像是有了指引似的,全往他跨间那东西上涌,那里已经从一开始的灼热,变得痛,而现在他更是觉得…他好像已经要炸了!
硬痛难忍间,宋毓摸出那瓶药细细端详了一遍。一行小到几乎看不见的字借着月出现在眼前…“一次一勺,切勿过量。”
“…”宋毓了嘴角,头大了一圈。慌乱间他想起秦澍一早给他备好的解药,于是忙不迭地起身去取。
可是身体实在太热,间的热只让他恨不得当下就把秦澍碎尸万段。这么想着手上一抖,那瓶刚打开的药就从窗户里滚了出去…“喀嚓!”寂静的庭院骤起一声脆响,院子里的三个人都停下打闹,齐齐向他看来。
“毓毓爹?”顾花花先认出他来,歪着小脑袋打量到“你怎么脸这么红?发烧了吗?”言讫拔腿就跑到了宋毓趴着窗下,仰着小脑袋看他。
天知道宋毓现在已经快要爆体而亡,他觉得自己就要顾不上什么国君的尊严,也等不急什么解药,干脆锁门关窗自己解决好了,可是顾花花这么一问,院子里的花添和花扬都往这边行了过来…
“我…我没事…”宋毓赶紧辩解,一开口却发现声音已经哑得不成样子。花添已经行到了窗前,他做贼心虚地不敢看,心一横想先关窗了事。
然而耳边再次响起顾花花天真又“恶”的声音“你打碎东西啦?”他问,指着地上碎开的瓷瓶道:“你做了坏事不想承认,所以才脸红的对不对?”
“…”宋毓语,开始佩服顾荇之的教子有方。花扬俯身捡起一块地上的碎瓷,淡淡地闻了闻。
再看宋毓一副被煮了的样子,心中也多了几分了然,她唤来阿四将顾花花抱走了。月转,帐低垂。
花扬将手里的碎片扔进竹篓,转头对花添道:“陛下这是中药了。可能需要师姐帮他一下。”“?!”宋毓怔忡,一时被一股巨大的欣喜所包围。
难道真的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心跳怦然,一时间,他觉得间的痛感都消弭了不少,他继而抬眼看向花添。
那双桃花眼漉漉、水蒙蒙,像一只渴望被收留和救助的大狗狗,然而下一刻,他听见花扬毫无波澜的声音响在头顶,她说:“师姐你去打几桶冷水来。”“…”“别忘了多放点冰。”
“?”宋毓不可置信地看着花扬,吃痛地捂住了自己即将体验冰火两重天的“龙”
而不远处,从始至终都悄悄关注着这边动静的顾师父背心一凛,默默把袖子里的瓷瓶扔进了草丛。好在没有相信宋毓什么“有福同享”的鬼话,不然现在可就真的是“有难同当”了。***三月三,上巳嬉。
自从两年前大南太后得了个宝贝得不得了的小郡主,这一年一度的上巳节庆典便被皇室一力承担了。上巳节又称女儿节,民间会在这个时候为自家女儿举行“及笄礼”
已经婚配的妇人会在河边沐浴洗濯,以求生育。未嫁的女子,也会在这一于水边游玩采兰、踏歌起舞。
花扬和花添应了世子妃的邀,于当一早就梳洗打扮,上了世子府安排的马车,开开心心地走了。宋毓经历了前一夜花扬的“帮助”此刻无力地瘫在上,一手抓住边静默而坐的顾荇之,哀怨地叹气。“她们有没有说今天要去哪里?”宋毓有气无力地问,眼角隐隐有泪光泛起。
顾荇之翻了个白眼给他,掰正他的手,继续给他把脉。眼见什么都问不出,还被嫌弃,宋毓虚弱地咳了两声“顾卿呐…朕真是没用。前朝摆不平,后宫还搞不定。
之前你说你要隐居,朕就不许,现在成这样,不如你回去替朕扛几个月…”“陛下慎言。”清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顾荇之垂眸专心把脉,瞳眸里是不辨喜怒的晦暗。
“草民昨才听秦侍郎说,陛下在前朝手段雷霆。以后宫选妃一事引得几大世家鹤蚌相争,如今该收的兵权、政权,都已经逐一抓到了手里。”
宋毓了嘴角,把那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秦澍骂了一万遍,依旧作出一副虚弱无比的样子道:“可是朕没有皇后,如今恐还会就此绝后…”
“不会的,”顾荇之面无表情地放下他的手“秦侍郎的药药温和,并不伤身,作夜的法子虽然难受了点,却并未伤及陛下龙体。陛下不必担心后嗣的问题。”“喂!”宋毓终于演不下去,一骨碌从上爬起来。
扯住顾荇之将迈不迈的袍裾“依照目前这个形势,没个三年五载,朕怕是追不到皇后了。这期间你回南祁去帮帮我,不用面,给秦子望那个蠢货出谋划策就行。”顾荇之冷漠地扯回自己的袍角,正要说什么。
却见秦澍火急火燎地冲了进来。“陛下!”他慌乱地拨开顾荇之,往宋毓前一跪“不好了陛下!皇后娘娘她…”话才说了一半,方才还奄奄一息的宋毓登时从上跳了起来。白着脸问了一句“怎么?”
秦澍揩着额头的汗道:“皇后娘娘去了上巳节水宴,今大南的皇宫贵族也都会去。万一…”宋毓当即明白了秦澍的意思。上巳节。
除了女子在河边嬉戏踏水外,还有另一层作用,给有情人表达情谊。花添才到盛京,他倒是不担心她会这么快就看上什么小郎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