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无可奈何地笑
“他好像已经怀疑我的身份了。”花扬言简意骇“这人最好尽早除掉,省得夜长梦多。”对面的人笑了两声“你这么说,我倒好奇这是个什么人物了。天底下竟然还有人能让你有所忌惮,可真是稀奇。”
“别说风凉话。”花扬翻了个白眼,严肃道:“他与顾荇之似乎关系匪浅,若是他怀疑我,到底对任务不利。”花添这回没再说什么,而是从怀里摸出一张还没送出去的任务函,递给花扬道:“这可凑巧,楼里要杀的下一个目标就是他。你有兴趣吗?”
花扬一听便坐直了身子,不可思议道:“所以这一回,楼里到底是在为谁做事?先是陈珩,再是宋毓,什么时候开始,楼里跟朝廷牵扯得如此之深了?”
然而问题被抛出,却久久没有得到回答。花添只是自顾自地喝茶,水汽在指尖氤氲开,变成额发上的白雾。
“我不知道,”她坦白“再说楼里也从来都没有不涉朝廷一类的规矩,都是看钱办事罢了。”她神情寡淡,每一个字都浸润在新茶里,听起来飘渺得很。“楼里喜欢你,就是因为你做事从不问缘由。这次也一样,不该问的少问。”
花扬撇撇嘴,摸到桌上的一碟糕点,顺手喂了自己一个“不问就不问,好像谁感兴趣似的。”言讫拍拍手,咕隆着道:“宋毓的任务我可能接不了,他都怀疑我了。必然会有防备。”
“没让你现在动手,”花添递了张擦手的巾子给她“任务是计划在与北凉人猎的时候解决他。”
“猎?”花扬一顿,不笑出声来“部署之人看来是高手呀,借由猎意外将人除掉,叫刑部和大理寺无从查起。杀人不见血,这人应该是朝廷的吧?”花添没接话,神色寡淡地放下茶盏,提醒道:“这不是你我该关心的。”
“切~”花扬不,却也不好再说什么,只不安分地悄悄伸手,拽住了茶盏下的那方缂丝锦帕。“那我便走了…”话音甫落,花扬将手里的东西猛然一。
“啊!”与花添的怒吼一道响起的,还有此起彼落的碎瓷之音。做了坏事的人手脚飞快,一个箭步冲出房间,将手里的缂丝布往门把手上一系。身后传来花添愤怒的尖叫“花扬你个人!总有一天我要扒了你的皮!”
啧啧,师姐无能狂怒的时候,永远这么可爱。***顾氏嫡系后人要娶的消息传得很快,不过几,朝野内外,街头巷尾,就已经议开了。
本来,顾荇之身为朝中最年轻三品重臣的名声就足够让婚讯注目,再加上坊间添油加醋传出来的风月版本…顾郎君路见美人一眼万年。
小娘子为保情郎不顾声誉。这则婚讯更是很快就成为金陵城内,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私塾的老先生听了。会摇摇扇子,痛心疾首地叹一句“世风下。”
待字闺中的女子听了。会捂住双颊,颇为愤懑地道一句“不知廉。”家里有闺女的主母听了。会脸鄙夷,语重心长地训一句“引以为戒。”而美梦破碎的宋清歌听了…“这!不!可!能!”尖叫凄厉,伴随着此起披伏的砸打声。
一整个下午,世子府上的古董摆件都快要被她砸光了。府的家仆战战兢兢,劝吧,害怕这小祖宗砸到自己身上来。不劝吧,世子爷的这点家底,可眼看着就要没了。“这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
声音骤然拔了个尖,险些破音。宋清歌似不解气,泪眼婆娑地抄起博古架上一个水波纹琉璃瓶,用力扔了出去。宋毓就是在这个时候回来的。刚走到书房门口,一个黑影就朝他口扑来,他赶紧侧身避让“哐啷”一声。
那琉璃瓶在脚边摔得粉碎,再看看已经铺了地的碎瓷和玉件,宋毓疼得心口了。里面的人仍旧无觉,这回瞅准了宋毓书案上的一柄玉如意,抄起就要往外砸。
“住手!”宋毓怒喝,几步冲上去,将宋清歌手里的东西抢了过来,回头瞪着她道:“你疯了吗?!父王的东西你也敢砸!”宋清歌被呵斥得愣了愣,看看宋毓怀里的玉如意,再看看宋毓“呜”地一声哭了出来。
“父王…我想父王,”宋清歌往书案上一靠,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若是父王还在…早便让我跟长渊哥哥定了亲,怎会便宜了那个小人…”宋毓在一旁斜睨着她,恨铁不成钢地道:“一个男人,至于么你?”
“至于!”宋清歌扯着嗓子嚎道:“我从小就喜欢他,我喜欢他喜欢他喜欢他,喜欢了这么久,凭什么突然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个村姑,就能把长渊哥哥抢走!我呜…”
声音一哽,宋清歌又兀自开始哭。宋毓被她闹得头疼,行到书案后的矮柜处,将玉如意锁了进去。
而后才冷哼一声道:“那你在这儿撒泼哭闹有什么用啊?至少也得去顾长渊那里哭,砸他的书房啊!”“…”宋清歌噎住,哭声小了几分。宋毓被她这幅怂样气得不轻,翻了个白眼道:“就这点儿出息。”
言罢接过一旁家仆递来的帕子,扶着宋清歌的后脑勺给她擦脸。宋清歌被他这么暴力一摁,整个人往后仰了仰,双手在空中挥舞了一阵,才稳住身型。“别、别擦了…我的妆、我的妆花了!”
“呵!”宋毓扔掉手里的帕子“哭成这样还惦记着妆。有这个惦记,不如想想怎么让顾荇之娶不了她。”
宋清歌闻言怔住,半张着嘴,神色怅然地看向宋毓“你、你什么…意思?”宋毓正用家仆递来的巾子擦手,见宋清歌一副懵懂的样子,没好气道:“你再等几天,顾荇之这亲,是结不成的。”***顾府,后院。
闷夏的时节,午后便有些燥热。阿福拖着肥胖的身子,一跃,攀上微敞的窗牖,伸头挤进了顾荇之的书室。“喵呜…”它软着嗓子跟顾荇之打招呼,行过去,拿头蹭蹭他的手。顾荇之笑起来。
拍拍它的背,随手拿了块马蹄糕喂它。本还想再拿第二块,落手之时才发现,身边的人已经默不作声地将那碟马蹄糕换了个地方。花扬眼神怨怼,不许顾荇之拿她的糕喂阿福。
顾荇之愣了片刻,无可奈何地笑,将阿福抱到腿上,问花扬道:“阿福到底怎么惹到你了?上次就见你与它不对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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