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还是上扬起来

　　“嗯…”小姑娘颤巍巍地哼了一声，被他扣住的下巴止不住地往后缩了缩，惹得顾荇之将目光从伤口上移开来。

　　他这才发现，两人现下正是以一种极其亲密而又暧昧的姿势贴在一起，他捧着她濡的脸，她吃着他温热的呼吸，那双因为疼痛而染上晶莹的浅眸漉漉地看他，泪水沾在睫上一闪一闪的，像两只在他掌心里扑动翅膀的小蝶。心跳鼓鼓，连带着伸进她嘴里的那手指都开始颤抖。

　　嘴润而温暖，触感柔软，喉咙里呼出的热气一阵一阵，顺着手指，夹着鼻息，缓缓漫过手背，无声地动着他的呼吸。

　　而那个喝醉的人却浑然不觉此刻的旎，拿着糖饼的手正有一下没一下地拨着他的手肘，那感觉酥酥，带着浅浅的电，像一尾游弋在四肢百骸里的火苗，让全身都起了难以名状的燥热。顾荇之下意识地收回手，然而方才一动，他便发现自己的食指被她住了。

　　那张半张着的嘴不知什么时候闭了起来，两片粉柔软地包裹着他的手指，贝齿轻轻地厮磨，舌头缓缓地动。

　　一下、两下。一紧、一缩…粉濡的瓣吐着他的指，被她吃过的地方都留下了浅浅的晶亮，这样的画面登时让方才那团小火苗倏地蓬起来，脑子里像是有一弦被崩断了。

　　顾荇之只觉浑身一颤，一股热不受控制地涌向股腹之间，血脉奔动，有什么东西正在一点一点舒醒过来。惊愕与无措。这一瞬，顾荇之竟然忘了要回自己的手…

　　“大人，”门外响起福伯的声音“醒酒汤熬好了。”门扉被推开，顾荇之猛然回神，收手的同时小推了花扬一把。小姑娘又因此呜咽了一声。

　　顾荇之起身慌乱地整理袍裾，故意侧过脸，避开福伯的目光，努力冷静地吩咐道：“让她喝了醒酒汤就睡，别再闹了。”“哦…”福伯点头，小声探问到“那要是姑娘不听…”“不听就绑起来。”

　　顾荇之少有的态度强硬，头也不回，留下一句生冷的话，匆匆走了。月下回廊，那个颀长的身影渐行渐远。福伯伺候着榻上撑臂微醺的人喝了醒酒汤之后，抱了被子过来，也退下了。

　　一丝晚风从茜纱窗浸进来，把矮几上的烛火吹得颤了颤。屋里总算安静下来，折腾半天，花扬也觉得有些累了。

　　她撑着手臂从榻上坐起来，遥遥看了眼顾荇之离开的方向，她算是真的服气了，为了任务装醉接近目标的事，花扬不是没干过，但使劲浑身解数，对方却仍然无动于衷的情景，还真是头一遭。

　　“绑起来…”她捏了捏拳头，咬牙切齿地道：“我倒要看看我们谁绑谁。”＊＊＊接下来的几，花扬都没有再看见到顾荇之，也不知道这人究竟是真的公务繁忙，还是根本就想躲她。这傍晚，花扬如往常一样揣着新写的字，蹲在书室门口等他。

　　晚风习习，夕阳在院子里的湘妃竹上落下淡淡的光晕，花扬百无聊赖地用手里的小竹竿驱赶忙碌的蚁群。

　　一只小蚂蚁被赶的没处躲，一急，顺着竹竿就爬上了花扬的手背，她下意识甩手。小蚂蚁被甩落，小竹竿也飞了出去。“咚！”一声闷响，不像是砸到地面的声音。

　　“喵呜！”随后是一声尖厉的猫叫，不是受到惊吓的凄然，而是飞扬跋扈，大有挑衅意味。花扬怔了怔，循声望去。

　　不远的廊檐下，一只橘大肥猫正侧身对着她，躬身炸、尾巴举得老高，一双锃亮的猫眼紧紧盯着她，出森森的獠牙。一对柳眉拧了起来。

　　方才还如水温柔的浅眸里，霎时浮起一股冷肃。自从上了顾荇之布置好的那艘“贼船”花扬觉得，她的刺客生涯简直可以用“屈辱”二字来形容。做小伏低、忍气声也就算了。

　　软硬兼施、投怀送抱也能忍了，那个眼瞎心也瞎的小白脸竟然说消失就消失，让她接连数在一丛湘妃竹下掏蚂蚁窝！到了现在，就连一只大肥猫都能向她示威了是吗？！

　　某人越想越气，咬牙切齿地看着肥猫，缩了缩那双明的眼，出一个极凶的表情，毕竟若是换作平时。

　　她出这种表情的时候，听得最多的就是别人的痛哭求饶，然而眼前的肥猫毫无退缩，却是更加凶狠地对着她“喵呜”了一声，那声音霸气浑厚，响彻云霄。

　　花扬登时给气笑了。一股火上来，干脆学着大猫的样子呲着牙，嘴里不时发出猫类准备攻击之时才会有的呜咽声。肥猫惑了。

　　似是被她的举动惊得往后退了两步，耳朵紧紧贴在头顶，一双眼睛定定地看着她，不动。片刻后才警惕地起身，再后退两步，绕着廊柱缓缓挪到另一侧去了。花扬一直瞪它。

　　一人一猫就保持着这样怪异对峙的姿势，直到一片天青色衣袍落入她的视线。心口忽然空了一瞬。花扬本能地往后几步，缓缓抬头，便意料之中地看见了顾荇之那副惊讶到难以言喻的神情。

　　对视的一刹，她快速地在脑中回放了一下方才的情形，确定只是发出几声气音，并不算暴之后，才稍稍放下了心，可是负在身后的一只手已经暗暗握拳，做好了先发制人，一击毙命的准备。

　　然而顾荇之只是看了她片刻，随后嘴角几番颤动，还是上扬起来，他俯身抱起蹲在脚边的肥猫，不轻不重地拍了拍它厚实的股，又恢复了以往端方雅正、不苟言笑的模样。

　　“你方才是在跟阿福吵架么？”他问，看向花扬的深眸里都是笑意。花扬扯了扯嘴角，撇出一个勉强的笑…不是因为险些暴的心虚，而是因为再次被踩踏的刺客尊严…顾荇之当然不知道这些，一心都在安抚阿福和花扬这件事上。倒是他怀里那只肥猫，从头到尾都以一种极为不善的眼神打量花扬。她便躲在顾荇之身后，对它挥了挥拳头。理所应当地又换来一声充威胁的“喵呜”

　　“阿福不喜生人，”顾荇之拍拍它的头，解释道：“这是厨房喂来捉老鼠的，平时不常来院子里，只是偶尔心情好了会到我这里来逛逛。”捉老鼠？

　　花扬嫌弃地对着肥猫翻了个白眼：真能捉老鼠还长这么肥，怕不是个只吃饭不做事的。阿福好似感应到她的腹诽，对着她又是威胁地“喵呜”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