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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呑吐着狌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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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瑾,好好治疗…可以吗?我等你回来…”他努力抿着,闭上了眼睛,喉头一阵哽咽。***

  陆瑾选的画家很好,他们的施工进度却不算快。陆瑾在家里每的消遣不过吃药看书,然后望着头顶一点点被巨石高山填的穹顶。油彩把空白的天花板填得当当。

  她的生命也被填得当当,呼吸都困难起来,陆瑾要出去走走,从海德格尔的时间里走出来。

  从托思维耶夫斯基的死囚经验、尼采般的精神剧历险、哈姆雷特式的咒语或者易卜生样的苦涩贵族德行、谢斯托夫的探索里走出来,像跋涉在层层的精神泥潭。克尔凯郭尔也得过不治之症,他说:“这病导致死亡。而死亡之后什么都没有了。”

  女人松开手头的书,任由它撞在木地板上发出“咚”一声重响。电话恰好响起,来电者是她每个月要去拜访一次的合作大学中文系副教授,也是她的青梅竹马。

  “阿瑾。”林煜轩的声音很温柔“这次有哥廷大学的教授过来讲黑格尔的辩证法,你要不要过来听一听?”

  纯粹的理性会带来情感的空白,绝对的感又会容易剑走偏锋,陆瑾不断在理智和情感之间游走,修修补补破烂的人生。

  陆瑾握着手机抬头看了看,暗的调子填了天花板,推着巨石的西西弗斯大体有了模样,她看得发呆,直到林煜轩再喊了她一遍,女人才回过头来:“好,我一会儿过去。”

  她换了长裙,又挑了海水珍珠的耳坠戴上,收敛了病痛的神色,努力把腮红打得重点,渲染在颧骨处。

  本来就带着闪耀颜色的腮红遮盖了气血不足,齐逸给她开得药陆瑾也按时吃了,但病情还是恶化了,她并非不想活下去,只是活不下去。

  陆瑾唯一能做的就是留一点时间和已有的命运做斗争,她走在校园里时总会引起不少青涩目光的注目,陆瑾诚然是个漂亮的人…就算不漂亮,也有医美与微整让她变得稍微符合大众审美一点。

  大学校园总是个好地方,充了青春的气息,荷尔蒙裹着对未来的憧憬把一切都镀上了一层金。陆瑾走到中文系的院楼时,林煜轩已经在等着她了。

  男人似乎刚下课,手里还带着教案,中山装在他身上也并不突兀。林煜轩推了推眼镜,冲陆瑾打了个招呼:“这么早?那位教授是下午的讲座。”

  陆瑾走近,站在他身边看着来来往往的吵闹的学生,突然鼻子一酸,她努力克制住自己的失态:“那我们先去你办公室坐坐?”林煜轩弯了弯眼:“好,我最近买了新茶杯,想你也会很喜欢。”他比陆瑾大两岁,更像是个哥哥的角色。

  女人点点头,目不斜视地走进了院楼。林煜轩的办公室放了经史子集,掺杂了两本冯友兰先生的《中国哲学史》,整个房间里充斥着一股并不难闻的墨香味…那是林煜轩练字的味道。男人起身去倒茶:“阿瑾,你随便坐。”他这样说着。

  陆瑾也不客气,坐在了沙发上,随手拿起一本书翻看。托马斯?曼的《死于威尼斯》,绝对的理性与狂热的念。陆瑾看了两眼,就放下了。林煜轩也端着茶走过来了。

  “阿瑾,你今天电话里说有事要告诉我,是什么?”他在陆瑾面前坐下,把大红袍递到陆瑾面前。

  女人久久没有说话,一滴泪落在杯子里,漾开一圈圈苦涩的涟漪。越来越多的泪珠滚落,林煜轩诧异地抬起头,陆瑾的鼻尖发红,她用力地了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对面的男人及时为她递上纸巾:“怎么了?”

  男人越是擦,她的泪落得越急,像是一场骤雨,毫无预兆地落下来。林煜轩放弃了用纸巾擦泪的想法,他走过来抱住陆瑾,任由那些漉漉的眼泪蹭在他的衣领上。

  “阿瑾…?”林煜轩拍着她的背,小心翼翼地开口。陆瑾想要说话,却被眼泪堵了回去:“我很努力地反抗了…”

  “怎么了?”男人的语气像是拂过池水的春风,一下一下哄着陆瑾。不要阻止暴雨,任由它落下就好,他只需要替陆瑾打好伞就足够了。

  女人终于从哽咽里抬起头,她似乎是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有些尴尬地擦干净眼泪,笑着摇了摇头:“没事…一点小波折而已。”这话怎么看也没有说服力,林煜轩望着她,把那些掺了眼泪的茶水倒掉。

  他抱着陆瑾,缓缓开口:“阿瑾,忧虑是人生的常态,海德格说过,我们唯一的现实,就是在各个阶段的忧虑,但是对于很多人来说,这种忧虑是一种恐慌,当你意识到自身时,就会变成焦虑了。焦虑的事情有很多。

  可是人还是要为反抗绝望不断地冒险,这个是人存在的意义。”他顿了顿,伸手替陆瑾擦去眼泪:“萨特说,人是无用的情,明明知道自由已经到了尽头前途无望,还要为反抗绝望不断冒险,这个叫荒诞情。

  阿瑾,你在很努力地反抗绝望了。你做得很好了。”他的安慰似乎颇有效果,陆瑾终于出个笑“嗯。”她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我饿了。”

  空气似乎温柔起来,那些灿烂的光线把悲伤都轻轻藏了起来,热意在是墨香的办公室里上涨,一次又一次要湮没陆瑾的鼻息,让人头重脚轻。陆瑾太害怕突然的变故了。

  就像一场飞机的失事,找不到黑匣子,她小心翼翼地解开包裹自己思绪的黑匣子,完全交给面前的男人。哪怕是死,也可以死在淌着青春的血管里。

  器把思绪撞出了裂,把呼啸的浓烈的爱意灌进去,裹着悲伤撕扯成一条条的布条,像是被掉的衣裙。被藏在了暗翳里。

  ***陆瑾不会想到。那个教书育人的副教授可以在她身上这样用力地耕耘。林煜轩滚烫的器似乎要把女人在尘世里积累的悲伤一一烧尽,像是涅盘凤凰的一团火,烧得什么也不剩,再让那一树快乐的冬青在她身体里婆娑。

  红茶凉了下去,眼泪也被蒸干了。徒留下无用的热度在两个人之间蔓延。林煜轩的中山装被解开了几颗纽扣,在衣领遮盖下被陆瑾咬上几枚吻痕,深红的吻痕落在他的脖颈上,陆瑾素的指甲抚摸过他青筋暴起的脖颈,咬着林煜轩的耳垂坐得更深。男人拍着陆瑾的背。

  看着她在自己身上起起落落,吐着器,眼角还藏着一抹泪意,他不知道陆瑾在反抗什么。

  但能让她落泪的,总是需要一点能力。陆瑾被抱着落在温暖的怀抱里,林煜轩的器纤长,却能刚好顶上最深处带来的快。面前的女人落下不知是生理还是感的泪来,漉漉的被林煜轩用舌尖干净。

  男人抱着陆瑾,顺势放到自己的书桌上,《史通通释》、《宋论》、《唐鉴》、《史纂通要》…书桌上上下五千年的历史都被推翻到了地上,连带林煜轩的钢笔也摔到了地上,历史都变成了虚无,只有快是真实存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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