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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心安理得(全书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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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酌一只手颤颤地捂着那伤口,可血的根本不顾及她的意愿。那只皙白小巧的手掌根本捂不住狭长的刀伤。一头白发落了她的臂弯,怀里的人瘦枯的不可思议,整个人的生机随着血随之走。宁酌根本没想到殷羽来会救自己。

  她之前甚至觉得殷羽来对自己有些怨恨仇视,这舍命来救的行为,她根本想也不敢想。面前的刺客竟然是李裹儿。

  她被金吾卫控制住了。却没人敢要她的命,也对,金吾卫算是效忠于“五鬼”自然不敢对她动手,只能缴掉了凶器。

  “你不是得道高人吗?不是会术法吗?救救你自己啊!”那血在地上已经积成了一个小水滩,宁酌看他面色越来越枯槁,忍不住吼道,他摇了摇头:“陛下,你身上有我故乡的味道,真好啊…我死在了故乡…”那声音轻的杳不可闻。

  他今天似乎很清醒,看着宁酌,神色离起来,像是透过了千载光,透过了万重山峦,甚至透过了宁酌的脸,在看另外一个人。宁酌愣住,听着他说。

  “徒儿不孝,离开了白鹿天那么多年,今天终于要回去了…徒儿想好了。先去山坳祭拜父母,再去白鹿天上永远陪着师父…”他说着。

  骨已经开始融化,面皮又黄又皱又薄地包着骨头,然后开始化为碾粉,宁酌没知觉似的,还是抱着他,泪忽然留下。

  “我再也不下山了。我们再也不会分离了…”地上空留下一件白衣,晃悠悠的被风吹散,里面的粉末一下子吹上了宁酌。

  她这才反应过来,尖叫一声,哆嗦又拼命地去挥散那些粉尘。一段讳莫如深的往事被永远封锁,没人能去探寻到那段真相。

  “陛下,别怕。”章清睿踏入宫殿,皱眉看着宁酌死死抱着那团衣服,害怕极了却还是抱着牢牢的,不由得去扯。

  可宁酌不松手,目光有些空虚,抬起那只是鲜血淋漓的手,一巴掌打在章清睿的脸上,他被打的侧头过去,跪伏在地上,然后被劈头盖脸的砸下了一个东西。一把木质梳子,轻铃地一声落地。

  “滚开,章清睿,你们害死的人还少吗?收起你虚伪的良善吧,我看着你泛恶心,那些金银玉器再美,上面也都是血。”章清睿笑了一声,眼底有些落寞,转了头过来,轻轻地扯住了她的衣袖,低声问:“宁儿。

  那你想要什么东西才是不沾血的,我给你拿来。”宁酌竟然真的理他,她遥遥的指了指龙榻,也凑下头去:“我想要那个,太傅我想要帝位…”帝位。

  那真是最肮脏的东西了。白骨堆砌而成,兄弟手足相残,有人踏着万人尸骸走了上来,有人沉浮在阴谋谋里万般谋算。真是可笑,最天真无暇的宁酌竟然要那东西。可太傅却跪在地上,伸手虚拢着宁酌。

  他轻叹,无限溺宠道:“好,宁儿要,我就给。”时间好似不走了。连花都停止了落下,宁酌不可置信的望着他,章清睿一生都在追逐权力,要站在权力的顶峰,没想到竟然能和她妥协。宁酌看了他好久,直到万岁殿外一片冲天的烈焰火光。

  “宁儿,保重…”“等一下!”章清睿刚刚起身要离开,宁酌却一把拽住了他,她神色变化莫测,最终把手里殷羽来的衣衫打开,里面竟然有一块明黄的玉石,宁酌又成了那个怯懦的小女孩,把玉玺重重的砸在了章清睿手里。

  “给你。”章清睿本来有些寂然的面容上一下子有了光华,他宁酌的头,轻触了一下她的额头,两人的眼睛对上,都是澈亮的,他说:“等我。”

  他走了。宁酌却一下子枯坐了宫殿的中间,像是失了生机。这是一场赌局,她孤注一掷,破釜沉舟,把所有的筹码都给了章清睿。

  身上的箭伤也不疼了。宁酌懒得去处理,现在叫御医来显然是不合理的,淮南王的兵太快了。已经把皇宫都围上了。不知道章清睿会用什么办法去抵挡谈判。

  “陛下,宁姑娘!”楼曦一身便携的胡服,拿着一把唐刀,看见宁酌便是一个明亮的笑容。他一把搀扶起了宁酌:“快与我来,龙下有宫里的密道。”

  ***万历元年,章清睿登上帝位,改年号为“万历”改国号为“宁”他登记前一夜,徵喜帝被杀在停酌山,那是徵帝国最后一位皇帝,十四少年,登基仅仅一年都不到。

  她那一生可谓悲惨潦倒到了极致,生前是个傀儡皇帝,死后被万箭穿心,跌下悬崖,死无全尸,史官为了讨好章清睿,给了她一个极为讽刺的谥号“喜”

  可据说那位史官当夜把青史递上去的时候,章清睿简直暴怒,要砍了他,可最后看看又看看,竟然黯然地说了一句“好,喜才好。”一夜,醴泉侯宁紫进宫。

  他抱着一个坛子,小心翼翼地裹着一层一层的黑丝绒进了金銮殿,他不信叩拜礼,就那样望着章清睿:“这骨灰我要带走,你别碰。”

  章清睿看着那坛子,没有说话。宁紫却残酷地弯起一边的嘴角说:“章清睿你可惜什么呢?帝位现在是你的了。天下也是你的了。多啊。”

  “你若是不登帝位,灭了反贼,立刻去找宁酌根本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也就只有你,还心安理得的待在这儿。”宁紫恨恨地看着他,都觉得自己的恨意实在是太大了。

  章清睿简直是拿宁酌换的皇位,他登记的那天,宁酌就在山崖上悲痛的下落,她全心全意托付的人,根本就忘了她,身心都只有权力和帝位。

  章清睿的脸藏在了大片的阴影里,并没有接话,他看起来沉郁极了。失了以前的公子温润气质,那朱笔下的奏折一字未批,他被牢牢地锢在了龙椅上,可写下的字却是一个又一个的“宁酌”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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