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说不定有一曰
正是白姨娘身边的丫鬟…小荷。小荷面上全是眼泪,又急又怕的神色昭然若揭。看见宋氏时似是看见了什么救命稻草。
但是目光瞟见了白氏与白瑚的时候,又瑟缩的往后退了两步才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宋氏向来是看不上那位娇娇弱弱的白姨娘的,但是怎么说也是从白府出来的,她就算与儿媳妇站在同一边,但也没有亏待那位。
“什么事?匆匆忙忙的,成何体统!”她端起了脸色,不悦的盯着跪着的小荷。“夫,夫人!此事按理说不能当着少夫人的面说的,但是,但是姨娘她恐有险,奴婢不得不来请求夫人准许梅苑去请林大夫来…姨娘她,她小产了!”
话音一落,宋氏腾地一下站了起来,白瑚倒是面色一僵,随即勾起了一抹冷笑。不能当着她的面说?这不是硬生生的将白姨娘小产这事儿扯到了自己身上吗?
“去请林大夫…还有,此事不是不能说与少夫人。梅苑的事是少夫人在管,往后你再求到我这里来,就自己去领二十板子!”宋氏也恼了,她是大门大户出来的,见惯了妾间的腌臜之事,也见不得那些事。
好在侯府向来清净,她也心疼白瑚这孩子那么懂事,硬是给沧恩了一个偏房,虽只有名无份。所以小荷这话算是触着了宋氏的逆鳞。小荷被吓了一跳,泪都忘了往下了。便又匍匐着出去请大夫。
待到她离开之后,白氏的脸色也难看极了。两位夫人都是被夫君捧在手中的,不好也不善宅斗之事。宋氏倒是全身心的放在白瑚这边,倒是白氏,看了看白瑚那冷笑的模样便开了口说:“瑚儿,这是怎么回事?”
白瑚被母亲提了名,恭恭敬敬的面向她说:“母亲,女儿并不知是怎么回事。”倒不是白氏怀疑自己女儿做了什么,但是在侯府的主母面前,她不得不做做样子说:“既然这白姨娘是你给世子的,那你与她就该…”
还未说完,宋氏就走到了白瑚面前,牵着她的手站起来对白氏说:“亲家母,这种冠冕堂皇的话,你不必在我面前说。瑚儿就是我的亲生女儿,想给她身上泼脏水,还得看我准不准!罢了。今叙旧被这事打搅了。
下次我一定登门拜访赔礼,此刻我带着瑚儿去梅苑看看,总不能给人落下话柄,亲家母,你便与双儿先回去,后面我自会让人给你送信来。”听着这话,白氏愣了愣,才说:“是我小气了。瑚儿便麻烦姐姐了。”
两家本就一直好,白瑚向来是感动的,白双也放下心,道好在有宋伯母待姐姐好。说罢,四人分作两路,就各自出了花厅。白姨娘事小,宋氏也表达了立场,白氏放心的很,马车上。
她只拉了白双的手说:“这段时间瑚儿可是有什么烦心事?”早半月,白瑚就让人传了信给白氏,说想双儿,让她在侯府陪陪自己。白双摇摇头,撒不了谎就赶紧转移了话题。
“还能有什么烦心事…娘,爹爹呢?昨书信中,不是说爹爹也会来接我吗?”“今晨就被传唤进宫了。我看侯爷与世子也不在,该是有何要事吧。”进宫…回维罗府…这两件事放在一起。
就是很难让人觉得平静。三月中旬。兵部侍郎被杀一案终有结论了。是以五皇子与兵部侍郎有口角争锋,后因愤怒买凶杀人为据。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更别说只是一位皇子。
于是五皇子便打入了天牢,秋后发落。具体是怎么个发落法,民间只听闻剥夺皇权,贬为庶民,发配边疆。
五皇子能从一个母家衰败,能力平平的皇子,一路到犯事之前,同三皇子都能够同起同坐的地步,离不开他那双毒眼。所助所捧之人,都成了当今朝堂上不可或缺的人物。于是才有那么多人助他,同三皇子争。
若是能够赢了三皇子,那便又会与太子争了,但事到如今,树倒猢狲散,五皇子再无翻身的机会。
他的门生、手下都成了三皇子作势的垫脚石了。偏偏皇上宠爱三皇子,不管被无辜贬黜的人,任由他安排新的人进京。白双下午从外回来,换了身上的男装就去敲了书房的门。毫不意外的,和尚青大人与父亲同在。
“爹,京官被罢,新官进京,接下来三皇子要对付的人是不是就是…”还未说完,白侍郎就头疼的闭了闭眼,然后道:“双儿,这事儿与你何干?你且去收拾准备,三后就要同你母亲回去维罗府了。别再想其他事。”
“爹!”白双着急的跺了跺脚说:“怎么与我没有干系…皇上为何还不杀杀三皇子的威风?若是他的势头超过了太子,爹爹,您与和大人的处境就危险了!”
“双儿!”白侍郎就要发火了。却不料和尚青道:“老师,不若听听二小姐有何见解?也许真能另辟蹊径。”
“她能知道什么?”口中虽不愿。但白侍郎还是退了半步,坐回了椅子上去。“多谢和大人。父亲,双儿并非有什么见解,只是想说是否能计划一些事端,给三皇子使点绊子,至少要让皇上在反应过来之前…保住我们自己。”
白双的话令白侍郎越发觉得头疼,倒是和尚青挑了挑眉说:“二小姐,你觉得谁能去使这个绊子?这个绊子,又该持续多久才好?”
“这…”还能持续多久?能拖一时便是一时吧…白双有些懵懂的摇摇头说:“要位高权重,不会被三皇子针对,不会冒犯天家,也不会有太多野心的人。
至于多久…我想,至少太子并不是三皇子那般武断果决之人,不会不惜除掉对社稷有帮助的人,只要是对家。兴许,若是皇上还不能够反应,那起码太子继位,于我们而言,不是绝顶的坏事!”
就是拖到太子继位…少说,也得还有三年。和尚青皱了皱眉,觉得这不是坏办法,只是…“尚青,你且去关上门,这丫头也太不知天高地厚了!”白侍郎气呼呼的样子,瞪了一眼自己的女儿。
但未赶走白双,她想,是不是父亲也算是赞同了自己的话。书房的门被关上,白侍郎盯着白双看了许久才说:“白双,你老实说,你平里都是去什么地方疯?看的什么书,见得什么人。”如此的话,怎可能是从一个女子的口中说出来的。
白双闻声一愣,摆摆头道:“爹,我去的不过是被您、被各位大人称作说妄言的市井之地。我看的书皆是从您书房借去的书,见的人…三六九等、士农工商、男女老少,说不清。”和尚青闻声,眼中洋溢了几分赞赏之。
“若二小姐生为男子,实为栋梁之才!”白双却不解的说:“女子,便不能为栋梁了吗?”这话令和尚青一时语,倒是白侍郎哼了一声说:“为男子,你什么都可以说,为女子,说这些便是罪。”
倒不是威胁,只不过是说了实事出来,白双也哼道:“那女儿便等到女子能畅所言之时,说不定有一,也有人恭恭敬敬称我一声‘白大人’。”
“你!”白侍郎气得够呛。一旁的和尚青倒是笑出了声音说:“老师,这不就是若干年前我们期望的吗?
木兰之姿、桂英之帅、兰英之才、女帝之智,这些不都是老师您讲给我的史实吗?”闻声,他一愣,随即垮下了脸色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