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在这里待着

　　玉贵妃收回目光，她看向白双“我其实很喜欢你，就连我也从未见过你这样的女子，可爱直率，聪明大胆…可惜我是绶儿的母亲，所以我不会让他爱的人成为伤害他的利器。”

　　她眸光慢慢冰冷，白双下意识后退半步，却因为心中的惧意如论如何也迈不开脚，终于，闷了几的天如同被热气冲破，倾盆大雨直落，瞬间浇外面行走的宫人。下雨了。刷拉拉的雨声盖过远处僧侣诵经的声音。

　　分明嘈杂，殿中却静的犹如在另一个地方。宫外脚步纷杂，宫人撑着伞继续守在殿外，依旧不敢靠近门窗半步。白双了口水，在雷声轰鸣之前开了口。

　　“贵妃娘娘，你这样做才是害了他。”＊＊＊玉贵妃眼神狐疑“我还能害了绶儿不成？”白双点头“娘娘与太子、皇后合谋，无异于与虎谋皮。”

　　“你用不着吓我，本宫说绶儿无心同他们争抢，只求他们放过绶儿。”“您真觉得太子和皇后娘娘信了？”

　　“如何不信？”玉贵妃的声音忽然拔高“他们要我做的我都做了。怎么可能不信！”白双看着她，语气柔缓“他们要娘娘您助太子娶民女，娘娘可曾想过，倘若二皇子殿下因为太子强娶民女，且忘记冷静，一时冲动做了错事如何？”

　　玉贵妃神色一顿“绶儿不是这样的人。”“可您也说了。民女是二殿下爱的人。”玉贵妃语结，半天才道：“那又如何？若是犯了错，皇上更不可能立他为储。”

　　“您错了。”白双认真道：“若二殿下犯了错。那抓住他错处的只能是太子，到时候是杀是剐是太子做主。先帝彼时还绵病榻，又真能将手伸进太子府么？谁又救得了二殿下？”她的话柔和却充针刺。

　　玉贵妃张了张嘴，一个字也没说出来，她面色有些泛白，还想说白双说这些都是诓骗她的，可一个字却也说不出来，人在着急愤怒的时候，脑子多不清醒，此时，玉贵妃才后知后觉自己的做法的确有些荒谬。

　　好在她的绶儿是个自持的孩子。“绶儿绝对不会因为你做错事。”半晌，她才说了句话。白双抿了抿“是，如您所说，二殿下文韬武略又心静止水，不会为了民女犯错…可您给先帝下毒一事却不是二殿下能控制的。”玉贵妃顿时瞪大眼“你在说什么？”

　　窗外的雨没有停歇的意思，一阵风灌进来，玉贵妃觉得冷的渗人。白双低眼看向坐着的她“娘娘自然不会承认，因为皇后也曾说过，药物由她给您，只您经手喂给先帝。

　　“先帝生前觉得亏欠您，您送去的东西他都会吃下喝下，皇后娘娘还跟您承诺，届时她会销毁剩下的药不是么？”秘密一旦不是秘密，那便是祸事。玉贵妃盯着白双，一双凤眸犀利，似是要睇穿她，她怎么知道？！

　　如果连白双都知道，那是不是这件事情已经被公之于众？“你…”白双到此时已经完全卸下恐惧，因为眼前这位连天子都敢毒害的女子，也不过是护子心切的母亲。

　　但种什么因就结什么果。这话还是黎绶说给她的。白双只能尽量帮玉贵妃，叫黎绶不必背腹皆是敌。

　　她继续道：“可娘娘有没有想过，既然是毒药，您不是没有办法找到，为什么皇后偏要与您合谋，亲自送药给您，在谋害先帝的罪责中也踩上一脚？”

　　玉贵妃此时已经有些坐不稳了。乌羽皇后这么做，只能是抓着玉贵妃的把柄。黎绶不愿做皇帝还好。

　　但一旦有了那样的心思，皇后有的是办法将那药放进她的寝宫中，再让太医验尸。到时候说不定还会有人证，她就是想说出实情，也无人相信，后果更是不堪设想！“这该是死罪了吧。”

　　白双轻飘飘的一句，就让玉贵妃完全崩溃。“我就说！她凭什么要帮我？！她知道绶儿有心和太子争夺，却故意捏住这个把柄！”她咬牙切齿，眼愤愤。

　　但事已至此，一切后悔和气愤都已经晚了。“怎么办？”玉贵妃抬头，急迫的抓住白双“我本意不是如此，我以为他们真的相信我投诚。我如今该怎么办！”

　　白双回捏住她冰凉的手，轻声安抚“娘娘的本意是好的，否则也不会将二殿下的玉佩给我，即使那时候已经晚了…但您没有问过二殿下愿不愿意‘投诚’，自作主张，便是亲手将他推进敌人的陷阱中。”

　　玉贵妃面色煞白，手都开始颤抖，她磕磕巴巴道：“那你说，我该如何？”直到这个时候，玉贵妃才知道自己酿成了一桩大错！

　　她怎么就没有想到，乌羽皇后和自己斗了一辈子，竟然会在生死关头帮自己？不，她从一开始就想让自己死，否则玉贵妃也不会忍痛将孩子送出宫去。

　　白双则凑近她，俯在耳畔处，低低的说了句什么。只短短一句，就让玉贵妃泪如雨下。＊＊＊雨越下越大，就连先帝起灵都耽误了。白双在璞玉宫呆不久。

　　但现在回去恐怕会惹人生疑。玉贵妃道：“今宫里忙得很，无人会注意你不见，等到晚膳你再回去偏殿即可，到时雨水会小些。”她摇摇头“旁人不会注意到，皇后娘娘和太子一定会知道，所以我必须回去。”

　　“那你拿着伞走。”白双看着她“既然皇后要拿着您的把柄，那也一定叫人盯着璞玉宫。您宫中的一针一线恐怕皇后都了解。”玉贵妃便叹了声气“是，你同我走得近，越会叫他们起疑心。”

　　“您不必担心，我自有办法，不过还是需要娘娘帮忙。”“你说。”“若是能同皇后宫中的乐喜公主通声句话，这事便好办了。”玉贵妃想不通其中道理，却也还是照做了。

　　宫人冒雨前去，此时乌羽皇后和太子在正殿主持大事，皇后宫中没什么人。温楚楚也是因为最近身体虚弱，所以被特许在宫中，不必送先帝起灵，看着枝柳离开，玉贵妃言又止“乐喜公主已经称病小半月。”白双机警“娘娘想说什么？”

　　“有传言她肚子一天比一天大，可能是因为怀了孩子。”闻声，她心中咯噔一下“这话在宫中也能传出？”不知为何，白双对温楚楚的处境感到十分同情与懊悔。

　　倘若她真因为这个躲在皇后宫中不敢见人，那么造成如今这个局面的，自己也出了一份‘力’。玉贵妃并未察觉她的异样，而是轻笑一声“在这里，吃人的与被人的吃的，是同一些人。”

　　沉默间，外面冒雨进来两个人。“娘娘，乐喜公主的婢女来了。”枝柳已经领着人回来，白双朝玉贵妃福身，便跟着青杏出了璞玉宫。雨势越发大起来。

　　白双提着裙子，等到凤栖宫时，衣裙依旧了一大半。温楚楚叫人去给她拿了干燥衣物换上，白双谢过后才发现不过刚开始显怀。

　　换好衣服后，温楚楚看着白双的眼圈忽然泛红“你且在这里待着，等雨小点你再走。放心，姑母今天带着她的人都出去了。剩下的人多给点好处就能封口。”饶是如此，白双还是不可能在这里放松警惕。听着温楚楚哽咽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