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时下宮中动蕩
皇子黎绶,品高德,处事仁贤,坚刚劳苦,深得民心。绶昭于朕,治承大统,继皇位,尊先烈志,兢兢业业、胼手胝足,为国大业,计较民生。
唯愿臣、子悉心辅佐,心系于尧,朕不得遗憾,百年后可共看海清河晏。成宗二十八年四月十七亲笔。【1】诏书不长,却字字句句都是为黎绶所留。
黎练瞪大眼看了一遍又一遍,不敢相信这是成宗帝亲笔。“怎么可能,我是太子,我才是太子!”他愤然撕断黄帛,面容狰狞。德福惊呼一声“殿下不可!”事已至此,任谁都能猜出遗诏并不是向着黎练的,但具体是传位了谁,几人又不清楚。
黎绶盯着坠地的遗诏,矮身去捡。黎练一脚踏住“既然要避世,那就滚去寺庙做你的和尚。僧人不都是无无求的吗?你怎敢回来和本殿抢这个位置!”黎绶闻言,幽幽抬眼,躲过袭来的掌风。
其实传位谁,黎绶心中有些感觉,只不过他回来尚早,成宗帝也走的匆忙,大臣也未见他手段才能,如果真的贸然将皇位传给他,恐怕还会惹起纷争。
只不过他既然选择做回二皇子,断没有给人做踏脚石的道理。太极殿中静的吓人,愤怒、恐惧、紧张,裹挟着屋内每一个人。
唯独黎绶面容淡然,问他“皇兄既然这么生气,那就说明你同你身后高氏一族的谋划落空了…德福公公,遗诏尚能看,请你宣读。”德福爬着去捡诏书,黎练不松脚,出侍卫的佩刀,划向黎绶。
他本就有武功底子,在沙堰北,快两年的时让他武艺湛,黎练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黎绶闪身,踹向黎练。太子摇摇晃晃被封签扶住,起了杀心“白马寺假死一事,我就该想到今天的结局,不过你以为我会甘心被父皇背叛?今殿内外都是我的人,就是为了以防万一。所有知晓诏书内容的人,必不可能活着出去!”
黎绶根本不受威胁“若你执不悟,别怪我不客气。”德福将破裂的诏书抱在怀中,痛哭涕“陛下,老奴对不起您啊!太子殿下,陛下何来背叛你一说啊!”诏书上有一句说的没错,二殿下坚刚劳苦,二十来年,别说是娇生惯养皇族吃的苦。
就连常人都不曾吃过他吃的苦。游济各国,行至荒无人烟之处,他吃过泥土果腹,还要仔细挑选土块是否是昆虫居所,万不可伤生灵。
就算以天为被以地为席,却还欣然向往,传达佛意,乐善好施,为大尧积攒了好几国的际。且不说贡献,光是品就甩了太子很远。二殿下做皇帝有何不可?德福这下与成宗帝的想法一样了。定要护二殿下周全!
四个侍卫加上封签,杀掉大臣、德福轻而易举。会武功的就只有黎绶,所以纵使他招数上乘,还是被五个人压制在落下风。寒光闪过,尖锐的剑刺来,德福扑前,替黎绶受了这一剑。
“二殿下,圣上走时最放心不下的就是您,若您现在带着贵妃娘娘出宫,定能走得远,您快走吧。”
老态龙钟的宦官,将诏书进他怀中“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成宗帝找他回来,绝不可能只是留了叫他带着玉贵妃,活着离开的后路。黎绶皱眉,按住德福的伤口“撑住!”德福也算是看着这孩子长大的。
他早慧乖巧,小时候剃光头跟在师潜和导业身后的样子,分明稚天真,却总是端着一副淡然的模样,见人便合十行礼,举止比上了年纪的宫人还规矩。
那时德福还不知道他就是二皇子,在成宗帝面前称赞“那小沙弥可爱的紧,不若召进宫中在佛楼,省的跟大师游方,苦的很。”成宗帝只是摇头“在外面苦,在里面可是要命。”谁不喜欢乖孩子?
黎绶同在被高家捧在手心中长大的黎练不同,一个隐忍和先帝一样仁慈,一个乖张,被母家娇惯的唯我独尊,高判立下。若二皇子不曾被送出宫,有幸活到这个岁数,谁是太子都还不一定呢。
德福布皱纹的脸笑了笑“陛下爱您念您,若非时局所迫,谁也不舍得自己的骨流离失所,您别责怪陛下…好在两位大师尽心尽责,也好在二殿下您不负众望…”噗嗤…剑端没入他口,温热的血溅了黎绶一脸。
老宦官笑容褪去,逐渐了无生气。黎绶一惊,心中颤抖,眼睁睁看着人死在自己眼前,比自己被杀死还痛苦。
他站在佛祖那边,为人着想惯了。可此刻被黎练惹怒,黎绶手握剑刃,冷冷道:“这下,太子是真伤了父皇的心。”黎绶将德福平放在地,鲜血顺着手腕直。太子剑,割的他手中伤口见骨。诏书被大臣拿去看了。
众人惊诧“竟然是传位给二殿下!”首辅面色古怪,捏着诏书“听闻二殿下就是汝漓大师…”有黎绶在前,无人近的了大臣的身。
然而黎绶只有一柄短刀趁手,连刀鞘都没取,堪堪抵挡五人的攻势。谁料背后宰相冷哼…“原是打的这个算盘!大师得民心,二皇子就能得民心了?”
他眼疾手快,将烛火烧在黄绢上,首辅惊叫“宰相大人你疯了!这可是遗诏!”头发花白的宰相忽然笑了一声“为太子大业,疯了又算什么?”宰相是太子的人。
他们这时候才反应过来,但已经晚了。年迈的宰相手握匕首,毫不犹豫刺向身边人,太极殿中瞬间哀嚎四起。黎绶听得心惊跳。
他很想停下来,分明今晚谁都不用死,谁都不用受伤,可被滚滚杀意得连连后退的他,不得不召唤援兵。一声鸟鸣,太极殿外顿时如临大敌,箭矢从四面八方而来,有的穿过窗纸,划伤了黎练手臂。
***无人回应,目光皆落在玉贵妃身上。白双却站起身说:“待我走后,娘娘务必紧关大门,无论听见什么都不要出去,除非是他亲自来。”她等不住了。
玉贵妃拉住她“不,你不能去,我害了你一次,绝不能再害你第二次。”油味刺鼻,宫人惊叫“娘娘,他们正在泼油!”
白双推开玉贵妃“我也是,不能因为贪生怕死就害了娘娘您。”她毅然决然出去,拉开大门,怒喝:“谁也不许在璞玉宫点火!”白双握着的匕首,是黎绶给她的。
她平不放在身上,只是进宫那心里惴惴不安,才藏在了衣服里。有人举着火把不以为然,她直接上前,刺了凤栖宫小太监一刀。
“我看谁还敢动?”血温暖,却叫白双战栗不止,她哪里敢杀人?光是这一刀,都用尽了她的勇气,但她不能怯。白双瞪着眼,最终吓退宫人。
“走吧,娘娘只说用火她出来,没说要烧了璞玉宫。”看来她并没有选择,起码能用自己换来璞玉宫上下安稳,不亏。盯着说话的人,白双警惕“你们走前面!”
“太子妃,娘娘也只是关心您的安危,时下宫中动,您还是…啊!”白双红了眼,划伤说话人的手臂催促“走!”他们怕了。只敢走在前面,好在太子妃跟着他们一起在走,只要她去凤栖宫就能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