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便跌进黎练怀中
白双开始打听和府上下是否都被无罪释放,得到白尚书肯定答案后她不道:“远离京城也好,起码…于现下而言是最好的。”白尚书看着的女儿却连连叹气“是,当初不让你从边关回来多好。”她笑笑,上前为白尚书杯中添水。
“爹,太子去过沙堰北这事您是知道的,双儿回不回来意义都不大,结局终是会让他抓住一个把柄来威胁您和…”
她忽然顿了顿不再往下说,因为父亲并不知道自己与汝漓之间的关系。白尚书不疑有他,看着白双时那双清明的眼一红“委屈你了,等到时局稳定下来,爹爹会亲自接你回家。”
白双摇头“爹,白府上下还有这么多人口比我们还无辜,双儿此举并不委屈,只希望双儿离去之后爹爹娘亲与白府上下皆能平安。”两父女之间似是有一种无形的默契正在拉扯。
他们正在密谋着某种事情。白尚书终是低头掩饰眼眶落泪的事实“罢了。你先出去吧。”白双听着这哽咽的声音反而不觉得难过,起码她生在白家衣食无忧,还幸运的在这十几年中拥有如此互相恩爱与宠爱自己和姐姐的父母。
“爹爹保重,女儿先退下了。”似是诀别,白尚书不语。待白双走出书房门槛时才听见身后呢喃的话语“是爹对不起你。”
她却恍若未闻,直直走出院子,此时阳光正好,但白府始终像是被乌云笼罩。来往的下人冲着她弯行礼并无应有的喜悦,反而还都看着白双的眸光深沉又不舍。
***十一月初二。屋外是鞭炮声连天,屋内一切装饰换做同嫁衣一个颜色的被盖、红烛、窗花。白府里外最多的是大红绸缎与灯笼,阴郁一个多月的白府多少被这红感染,有人出淡淡的笑意来。
所有的东西都是白氏要求办的,纵使府中上下并没有人考好这桩亲事却都真心祝愿二小姐。
再加上白氏昨夜的话还在耳边旋绕,即便不是你想嫁的人,但娘还是要你风风光光出嫁,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是尚书府的宝贝,不能被欺负,原本心中冷静淡漠的像是远看着别人成婚的白双,一想到这就忽然眼眶一热。
喜婆以为白府染上的一层悲伤是因为白双出嫁,于是便在一旁讨着吉利话。天子病重,太子成婚原意是为天子冲喜,所以这一场婚事举办的异常热闹和喜庆。屋外是来宾祝贺的说笑声与喜乐声杂。屋内除喜婆外只有秀儿低低的啜泣和白氏的无言。
白双盯着银镜中自己那张被胭脂点红的脸缓缓闭眼,盖头盖上后她才幽幽睁眼。喜婆夸她倾国倾城、美无双,但她实在是不想看见自己这一副样子,而垂在腿上紧握的双手中,白双捏着一块碧玉。
这并不是盒子中的那块玉,是昨夜玉贵妃才让人从宫中捎出玉佩。这才是黎绶当初丢在火中给自己留下似是线索的玉佩,一直到鸣时候才送到她手中。
那时候的她已经被催促着起,换上嫁衣、梳妆打扮等待天亮时出府。晚了。一切都已经晚了,但凡玉贵妃早半天将玉佩送到她面前,她都会昭告所有人,自己收下太子的定情信物只是一个误会,不过现在说什么都没意义了。白双认命的叹气。
“吉时到!”喜婆高亢的声音的响起,闺房门被砰地一声打开。进来的一堆人都是往日与白双关系比较好的千金小姐,嬉闹着将白双送出闺房。有人过来扶着她手臂,推搡间那人凑近她耳边“你做不了太子妃。”
白双心中咯噔一声。这声音她并不陌生。“什么意思?”那人又道:“若你今闹出一些事来,你就做不了太子妃。”听不清话语中是提点还是威胁之意,白双盯着自己脚下旁那双顶珍珠的绮罗金织鞋,她还想说什么,但那只紧紧攥住自己手臂的手忽然松开,那双脚也落后再也寻不到。
“乐喜公主小心!”身后有侍女担忧的声音。是了。请柬是送去过乐喜公主府一张,只因温楚楚在皇宫中帮过自己一次。方才说话的人便是她。白双还想问个通透却已经被人簇拥着到府门口。不做太子妃又如何?
白双并不在意那个位置,只是让她惊诧的是,温楚楚如何知道自己今天会闹出一些事情来…她走下白府阶梯,脑中已没有再思索那几句话。看不清盖头外是和场景。
但白双知道此时父亲一定站在府门口等待她转身。身边搀扶自己的人变成喜婆,白双推开喜婆忽然转身准备揭下盖头。喜婆始料不及哎哟一声跌坐在地。
原定便是她在尚书府门口亲口说出要与父母恩断义绝,在无数达官贵臣与前来观望的京城百姓见证下白尚书也会点头同意。
这样她嫁去太子府便于白府无关,父亲依旧只是为圣上为大黎效力,以及往后她在太子府的所作所为也同白府无关,但手还没有抓住盖头,一双强有力的大手就忽然扶住白双。与其说是扶住,倒不如说这人将她的双臂紧锢。
“不可。”伴随着这句话,隐隐约约一丝檀香钻进她鼻中。话音甫一落下,白双浑身僵住,下一瞬眼泪便刷刷往下掉,她的心在这一瞬间便起来,如同无数匹骏马飞驰而过又来了许多,白双难以让自己平静。
但还未做出反应,喜婆已经被人扶起上前。“你这个轿夫怎敢如此无礼?!”喜婆看见两人挨的如此紧心中一惊立马去将两人分开,然后大声唱祝词转移其余人的注意,否则此事若被人编排恐生事端。
新郎可是太子,她一个喜婆如何担的住责?“炮竹响喜乐扬,天赐白家女儿缘良…”喜婆用力将白双带上喜轿,等她反应过来时已经来不及了。秀儿终是忍不住,大声道:“夫人老爷,奴婢请求陪小姐嫁去。”
白双并未挑选陪嫁丫头更无家丁,她是打算只身独往那狼窝。白氏自然是应允的,多一个人去便会给双儿多一份照顾。于是秀儿就跟着花轿前去。虽不合礼法。
但所有这场婚事本就因为着急未按照正礼进行。最多等白府这丫鬟去太子府后到礼成才能编进太子妃院子,但白双并无心理会秀儿这事,紧紧住自己口努力让自己平复下来。
轿子抬起,她立马掀开盖头准备跑下去,可方才那万分熟悉的嗓音又开始回在耳边。是黎绶,是她的汝漓,他竟然还是回来了!
看样子黎绶是有办法应对,白双犹豫万分,最终还是选择相信黎绶。下自己心中的忐忑,她又盖好红盖头,等到回娘家省亲时她再同父亲解释。白家嫁女,十里红妆。此阵仗让京城人人称奇。
即使因为婚事紧迫,并非事事皆合皇室礼制,但白双出嫁轰动全京城更甚当初白瑚嫁进平关伯府。
喜轿绕过京城停在太子府门口。轿子倾斜,热闹声中,一只手伸进轿子里,白双犹豫片刻只抓住这只手臂上的袖子,感觉到她的疏离,黎练忽然稍稍用力。白双刚起身没站稳便从喜轿中跌出,然后便跌进黎练怀中,耳边也忽然传来他似笑非笑耳朵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