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已让说服自己
声音越来越小,白双眼见着跑出了白马寺,也不顾周遭人的奇怪目光,忽然就转了弯,朝着白马寺后院的偏门跑去了。
此时正被向南拦住的侍卫一脸的为难说:“向大人,请您别为难小的们,您也是为太子做事的,若是让白二小姐跑了。您也一样没有好果子吃。”
“那你可也知道她是宋世子的妹,如此追下去,你们横竖都是死,不如做一回好事!”向南张嘴就是恐吓,两名侍卫果真愣了愣,正在谈判之时,从正殿院中出来了一列侍卫,领头的正是封签。不用问,便知是白双走了。
他冷冷的看了一眼向南,说:“向大人胆子不小,殊不知在太子麾下,最重要的就是像狗一样的忠诚?”说罢,便带着手下追出去了。向南脸色刷白,松开了拦着的两名侍卫,盯着封签的身影却也没去拦。
“向大人,双儿呢?”白瑚跑过来,再没了刚才泼妇一样的架势,只脸焦急。“我看着是下山了,此时封签追去,也有三成的把握能让她跑。”她闻言点头。
就算是心中担忧,可她也束手无策了。方才和宋沧恩临时起意,就是想趁让向南带着白双走,可是却不知道为何向南留在了这里。反正太子不答应查案亦或是发怒,左右都逃不过死,还不如保全双儿。
白瑚哽咽出声道:“多谢向大人,今之事,定不会连累大人。”宋沧恩过来揽住了她,脸上都还留着一道清晰的巴掌印,却无了生气的神色,只不高兴的说:“白双就那么重要?比你自己的命还重要?”
“是,她是我妹妹,自然是比我的命还重要。”白瑚落了泪,宋沧恩见状心一下子就软了。“放心吧,都不会有事的。”他幽幽叹了声气,冲着向南微微颔首,以示谢意。开光之事不过一刻钟就能完成的事情。
但汝漓听着外面闹哄哄的声音,硬是讲梵语经文念了半个时辰。黎练此时脸色已经不好了,他不曾想,白双会如此大胆,宋沧恩也会如此大胆!
在看见封签面色铁青回来的时候,他直接打断了汝漓说:“今便到此为止。”说罢,便转身离开了正殿。
看着一行人浩浩的来,又浩浩的离开,汝漓将手中捏了这么久却依旧是冰凉的玉佩放进了锦盒中,面无表情。“汝漓,你随我来。”导业的声音冰冷,似是动怒了,他颔首,将锦盒交给了其余师兄,便跟着去了。
外院宋沧恩见看守他们的侍卫离开,便牵住了白瑚冰凉的手说:“往日我觉得你与白双完全不同,遇事冷静自持,聪明又乖巧,如此看来,你们的底子不还是一样的?”
白瑚看了他一眼“你要说我骂我便直言,这转弯抹角的样子也不像我眼中的你。”“那你眼中的我是什么样子的?”“事事都好,事事都比现在的你好。”他闻言竟然笑出了声音,道:“瑚儿,即使你也有如此冲动一面。
但是你在我心里面也是顶好的。”早已经放下心的白瑚闻声,莫名觉得脸红心跳,但她却还是只是冷哼一声说:“多些世子爷抬爱。”
说罢,便朝着白马寺外去了。宋沧恩盯着她的背影,眼角含了笑,便跟了上去。跟着导业到了静心室,汝漓头也不敢抬,他今犯了大忌。一是直冲太子的禅房,二是未带帽纬便与皇室的人相见,三…则是看见了那一幕。
而前面两点,是导业整都耳提面命之事,只是他却因为白双将其抛掷脑后了。“汝漓,往日我都不曾觉得你会做错事,今看来,还是我对你的管教太松了!”
导业随时斥责,但面上终有不忍。无人生来就必须要身负重担,要与父母划清界限,要绝情断,但是汝漓却是。
“弟子做错事,理应受到惩罚,还请师父务自责,实乃弟子知错,与您无关。”说罢,便双膝跪地,朝着导业一拜。
导业闭了闭眼,浑浊的眼再睁开时便无了方才的恼怒,只道:“今我并非罚你不带帽纬接见太子,也不罚你闯入太子禅房,你可知,我罚你的是什么?”汝漓抬首,双眼清明,他知道导业说的是什么。
“弟子知错。”“佛曰渡人,你如此,又怎能渡人?怕是连自己都要深陷泥坑中。”闻言,汝漓没有说话,只端端正正的跪在地上,静听教诲。“昨,有受戒的公子也在后山你可知道?”
“弟子不知。”导业又叹了声气说:“汝漓,你本是俗家弟子,说起来此种事情,发生在你身上并非大忌,但那白小姐你不是不是知道,那是太子看上的人。”俗家弟子?汝漓眼中茫然。
“罢了。我不罚你,起来吧。”导业轻摇头,往后退了一步又道:“往后,你不可再给我下跪,明白吗?”
“为何?”定是因为师父气急了。连他这个弟子也不想认了吗?汝漓慌了,他看着导业,却不肯起来,道:“弟子若是犯错,师父自当罚我,弟子绝无怨言。”导业却陡然红了眼。
然后说:“傻孩子,这并非你之错,错,就错在人心,错在世道。你且起来吧,记住以后自己的那双膝盖,除却面对圣上与…便绝不可再给人跪下。”
“师父,这究竟是为何?”那张俊俏的面上,尽是着急。汝漓越发觉得不解,也越发觉得恐慌。
“因为,你乃大黎最尊贵之人。”说罢,导业便转身走了。汝漓叫道:“师父!”他却毫无反应,如同脚下生风,直直出了静心室,而导业在袖笼中的手,无人看见,他一直紧紧的捏着一张字条。静心室中,汝漓长跪未起。
这几月,与白双的认识,如同梦一样虚无。可若说虚无,却正是因为白双,他的心与日子,一团糟。汝漓最终变跪为盘坐,双手合十,紧闭双眼。这是错的,他分明知道,可却忍不住的想要去犯错。夜逐渐覆盖皇城,未央宫中,玉贵妃站在门前望着提着灯笼匆匆走近的宫人,焦急道:“娘娘,奴婢打听过了。太子的确是去了白马寺。”
闻声,她连连后退了好几步,头上凤钗苏琳琅。“皇,皇上呢?快,快去请皇上来!”说罢,便跌坐在了地上,一脸慌张。这姣好的面容面慌之时,竟与大黎最尊贵之人慌乱时,有八分相似。
“娘娘小心!来人啊!快去请皇上!”未央宫中瞬时人仰马翻,连殿院中走道上的灯,都被来去宫人的衣风扇灭了好几次。白马寺。汝漓静坐了两个时辰,此时早已经是夜上繁星,他因着从午时到此刻未进一滴水一粒米,起身时,便是一阵眩晕。
踉跄走了几步,在离开静心室时,又是一派谪仙姿态,回了院子去。小院中一片漆黑,他未点火烛,推门进了屋子。
这两个时辰的静心,已让他说服自己,不要去妄想自己不该有的东西。可那张时常含笑的面容总是出现在脑中,连鼻腔中都充斥着那人的幽香。靠在门上,汝漓深深的了口气,原来,情爱便是如此滋味,他自嘲一笑。
即便自己不是出家人,又有几分把握能从太子的手中抢人?他不是没有听见,黎练今说的未过门的太子妃也在场,可来来去去有家底家世又未婚配的女子,除了白双还有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