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坐得端端正正

　　这声之后，白双就听见了从宫门里面传来的说笑声。该是其余家的夫人小姐早已经到了。“白夫人，白小姐，走罢。”有宫人上前来引着她们往里去了。

　　白双和白氏一人身边带着一个贴身伺候的，白双身后是秀儿，白氏的身后则是涂嬷嬷。涂嬷嬷上前去给通报的公公了一枚金锭，然后才跟着进了凤雏宫。偌大的凤雏宫宫苑比一个侍郎府都还大了。

　　秀儿一进来便小心翼翼的抬了抬眼，瞧着穿着粉裙的宫女正在端着托盘说说笑笑的，这模样落在她眼中，令她心神悦怿，果然宫中是人人都向往的圣地，连伺候主子的宫女都美的像是清河馆中唱曲儿的女子。

　　一行人又走了一刻钟，才到了凤雏宫的殿门口。涂嬷嬷与秀儿自是没有资格进入，白双同白氏走进了殿中，此时宫殿中说笑声不断，但所有人都刻意低了嗓子，两人走至正中位前，然后跪下行礼。

　　“见过太后。”“见过太后。”白氏作为白侍郎贤内助，没少进宫与太后行礼，跟其他达官贵臣的夫人也时常来往。白双虽甚少面，但跟白瑚的名声在京城内又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所以太后瞧见就准确的叫出了白双的名字。

　　“白氏，你把你这一对女儿养的好啊，看着水灵灵的，连本宫见了都觉得移不开眼了。”头顶传来了太后慈爱的嗓音。

　　白氏笑笑道：“太后谬赞，都是大黎山水养人。”太后也呵呵一笑说：“起来吧…赐座。”白双这才将埋的有些酸痛的脖子抬了抬。

　　只见屋子大白天的还点着灯在琉璃灯罩中，整个宫殿中没有一处有暗影，处处熠熠光辉，似是殿中被黄金装饰，晃得人一时间有些恍惚。

　　耳边是千金、夫人们的说笑声，配合着摇晃时步摇、玉佩相撞时的琳琅叮当，好不热闹。众所周知，凤雏点并非太后的寝宫，此处向来是宫中宣大臣女眷就进宫坐宴的宫殿。

　　白双听着白氏很快就融入了太后与夫人们的谈话中，她百无聊赖的跟上前来攀谈的小姐说着话。

　　站在门外的秀儿东瞅西看，看见了殿中穿着藤紫上袄、真褚袄裙的白双，坐在众千金小姐中，随随便便就将身边穿金戴银的千金小姐比下去了。难得端坐的模样，看起来倒像是仙子一样优雅尊贵。

　　干坐了半个时辰，太后开口说了话，她一说话，整个殿中就立马安静了下来。“如此，便先用午膳了。汝漓师父在正午时会在法坛将近，到时才好早点去入座。”

　　“是。”“当然好了。宫中御膳堪比瑶池盛宴，臣妾早已经等不及了呢。”“能与太后同席，自是臣妾的幸事！”“…”众人恭维间，凤雏宫正殿中的二十几张案几上就陆陆续续上了膳食。

　　随身丫鬟这个时候才被准许进入正殿，伺候自己的主子用餐。秀儿低头看着小碗小碟中精致的吃食，眼馋的了口水，给她布菜时低了声音说道：“小姐，这些吃食您要是吃不完，能不能给秀儿装些回去？”白双闻声笑了笑说：“一会儿有的你的吃，都到宫里面来了。还能少了你的吃的？”

　　还未正式用膳，也有不少人在窸窸窣窣的低声交谈。一旁的白氏却正了脸色，伸手过来扯了扯白双的衣角，示意她不要再说话了，她见状吐了吐舌，然后便端起酒盏小酌了一口。这酒是用果子花瓣酿出来的酒，不浓倒也充斥酒的醇香。

　　一口下去，她咂舌间都是甜味和香气，便像是上了瘾似的，将小壶中的果酒在用膳时全部喝完了，就要见到汝漓了。不知这半月没见，他是否同自己一样，想着他，夜夜还要梦着他。白双心情高兴。

　　忽觉这沉重的人透不过气的皇宫，也并无那么烦闷无趣了，她开始期待往后再有如此的宴会，她一定次次来。

　　午膳用毕，几十个人才从凤雏宫中鱼贯而出。丫鬟嬷嬷们留在偏殿中，要用一刻钟的时间用完午膳，然后才由宫人领着去法坛。这法坛是当今圣上主持修建的。

　　大黎自建国以来便崇尚佛法，于是这宫中便修缮了这样一个场所，专用做寺中贵人来讲经用。

　　太后在前坐着轿辇早早去了法坛下的首位坐着了。白双跟随着大到了法坛外，便瞧见了一群雍容高贵的女子，被大批的宫人簇拥着到太后面前行了礼。

　　看着这些如花似玉的女子们，个个娇容似花，不然就是气质超群。不用想，便知这些人是宫中的娘娘了。白双抬了抬眼，看着这些举止矜贵端庄的娘娘们，还没有多看一眼，就听见白氏又说话了。

　　“双儿，你今怎么回事？始终心不在焉的，若是在宫中冲撞了哪位贵人，后果可不堪设想啊！”闻言，她收回了目光，乖乖的跟着去落了座。

　　下人们自是又留在了法坛外，此时设座分成两部分。白双所在的右侧是女眷的座位，左边便是皇上带着的大臣与皇子们。今倒是这大黎皇孙贵族、王公大臣们聚的最齐的一次了。台上是成宗帝身边的福寿公公在做辞。

　　白双伸长了脑袋看去，只见法坛旁的那间小殿外有层层侍卫把守，少许僧人立在那里，双手合十，诚新缄默。

　　她心头一热，却忽见一张一派气的脸出现在了目光中。坐在身着明黄龙袍皇上左后方的黎练扭头便瞧见了白双这副殷切期盼的模样，他知道，在那间贵人待的小殿里面，是汝漓。

　　就这么喜欢他？黎练不嘴角一勾，出星点笑意，目光直直的落在了白双的面上。“是，是太子看过来了！”“这，这是在看谁？”

　　“太子生的好生俊俏啊…”“…”周遭的世家小姐忽然躁动起来，落入白双耳中的声音如此，她心中却不以为然，甚至还有几分不屑。是，生的俊俏又如何？品行又不端！

　　嫁给了他，才是倒霉，但她忍住了翻白眼的冲动，只施施然回了他一个大方的笑容，才收回了目光，她可不能在这时候被黎练抓住了汝漓的把柄。福寿见皇上冲自己轻点了头，便道：“便请汝漓大师为太后讲经。”

　　座下齐齐鼓掌，尤其是白双目光热切，手心都拍红了还不觉痛。＊＊＊只见从侧边的台阶下缓缓走上了一位戴着轻纱帽纬的仙子，举手投足间净是轻巧贵气。

　　白双屏息以待，前鼓掌的手以停下，却还维持这双手合十的姿势，一顺不顺的盯着那道白色身影。真是汝漓！

　　她嘴角上扬，一抹笑容在面上绽放开，他行礼后坐在法坛正中央，左手边坐着导业，其余位置则是白马寺中的高僧。白双哪里会喜欢听这些，她也听不大懂佛经。

　　但当汝漓张口说话之后，她觉得自己仿佛听见了天籁。整个法坛一片安静，只有汝漓温润如玉的声音从轻纱下传出。

　　太后双手合十，精心聆听的时候，众人也有样学样，也双手合十闭上了双目。唯独白双，那双明亮的眼睛睁的大大的，坐得端端正正，在一群人中异常显眼。台上的汝漓忽觉有目光紧紧的盯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