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山穷水极

　　但是也没有听见回应，白双也未催促，只闭眼睡了。次，白双下午终于出了门。这还是来沙堰北这一个月余，第一次出门。此处是城镇，青石板的地上多是黄沙。

　　但也比城外好得多。边关向来民风淳朴，因着是各国交往的重要通行关卡，沙堰北民风也异常开化。这里不比京城寂寥，同京城的繁华更有异曲同工之妙。路上无女子蒙面纱，处处能见金发碧眼的异邦商人。

　　白双第一次出行，便被这喧闹的场景的惊奇万分。身后无侍女跟随，她也未穿绫罗绸缎，只同沙堰北本地百姓一样。

　　将墨发用着一简单的发布绑成了一条，垂在前。“美丽的固酿，我想去城北的请钱庄，请问从这里要朝着肾么房祥去？”白双还在小摊前驻足，刚买了糖人握在手中，便被一皮肤如古铜色的黑发异邦人拉住了手臂，她吓了一跳，听着他并不标准的官话，这才冷静下来。

　　从书中看过，她知这模样的人，多是摩国人。“抱歉，我不是本地人，不知道去路。”“肾么？”看来这异邦人也并不通中原官话。白双皱了皱眉，正打算拉一个看似本地人来解围，却瞧见一位身穿军中常服的男子走了过来。这男子模样生的普通，倒是一身正气，让人平添了几分好感。

　　＊＊＊“白小姐别担心，能进这沙堰北城关的异邦人，都是商人亦或是平民。”这男子竟还认识自己。

　　白双摇摇头道：“我倒是想帮他，但是…”说完，只见男子将摩国人拉着她手臂的手拉了下来，然后说：“没事，我会说一些摩国话。”说罢，便扭头同一脸茫然的摩国人交谈了。

　　片刻之后，就见摩国人出笑意，然后道谢离开。白双看着这陌生男子，不问道：“你是平关伯军中的么？”男子点点头，往后退了半步，然后抱拳行礼道：“在下是宋小将军的部下，直属杜瑜言副将的麾下。白小姐叫我陈青便是。”

　　杜瑜言，这个名字白双倒是不陌生，她了然的点了点头，又颇有些好奇道：“陈大哥，你又怎么会说摩国话？”眼前这个五大三的男子，虽行止并不鲁，但是也不像是读过书的人。要说还学了摩国的话，白双着实有几分费解。

　　陈青面不改，只恭恭敬敬道：“我是本地人，就住在沙堰北东边的向坪村里的人，从小这周围异邦人都来得多。小时候有过一个摩国来教功夫的先生，便跟着学了几句。”不疑有他，白双点点头说：“今多谢了。

　　不过看你这匆忙的样子，应该还有事情，我便不耽搁陈大哥了。”陈青无所谓的摆摆手，又道：“白小姐，若是想要四处玩玩，可以去城南的月牙村。

　　那里有一汪天然形成的湖泉，叫做镜湖。是沙堰北方圆百里唯一的绿洲，也是沙堰人赖以生存的水源，在这大漠倒属实难得一见，不过白小姐最好带着贴身侍卫，这里虽民风良善，但也不得不防有异心之人。”白双听着便觉得十分有兴趣。

　　她点点头，便道：“我知道了。多谢陈大哥的提点。”陈青只淡淡点了点头说：“那我便先去了。”

　　待他离去，白双看了看天色。知今天是去不了。便就在集市上逛了逛。如今边关战事缓解，白里集市上倒是人声鼎沸。

　　他们似是并不担心战事何时会来，而这正是经历过战之后，沙堰人的乐观和积极。不知哪一会因战事而死，倒不如珍惜当下，每过得快乐便足矣。暮色降临，站在城墙上，看了大漠的第一场落，白双裹紧了身上的披肩，而后转身朝将军府去了。从城墙下来，已是月明星稀之时了。

　　白双从未在京城看过这么多的星星，也从未在天黑之后，看见过这么辉煌的灯火，她本以为，京城的夜市，已是最热闹的地方，在这沙堰北，她才知灯火通明是这种意思。这里，明亮的如同白。

　　一时间，白双晃了神，她慢朝将军府走去，一路上都不曾有黑暗的地方，这一次，是她这好几个月来，第一次觉得愉悦。“听说戎狄又偷袭了！”

　　“是么？！什么时候的事情！”“就是一个时辰前的事，刚刚我才见有将士骑马进来，带着宋小将军赶去边关了，而宋将军们在三百里外的边境线上，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

　　“什么？这…有宋将军在，一定会没事的！十年前他与宋小将军就从未打过败仗，护了我们边关数十年的安稳…”“希望如此…我先回去将今母刚下的蛋给将军夫人，好为胜利归来的将军和将士们补补身子！”

　　“我也…”耳边传来了讨论声，白双心中一紧，待要仔仔细细听清楚的时候，却忽然被人狠狠撞了一下。

　　险些摔在地上的她，只觉得双肩被一双有力的大手扶住，她赶紧顺势扶住了一旁的石墙，抬眼时，只看见一道身影拉着缰绳上了还在驰骋的马匹，同六七匹飞驰的马从大道上离开了。光亮通透的大道上，那道身影落在白双的眼中。

　　她霎时愣住了。为什么，她竟觉得那身影有些熟悉。“陈中领赶去了。看来护城军队都去了！这，这是要有大事发生啊！”“别胡说八道了。这城中再不能出子，给宋将军们平添烦恼了！”

　　“…”陈中领…闻言，白双想起下午对自己出手相助的陈青。原是他，难怪觉得有几分眼。边境线上战事忽然吃紧，白双便加快了步子，朝着将军府去了，也不知道现在瑚姐姐和宋伯母可还好。府上。一切都平静如常。下人们在张罗晚饭。白瑚和宋氏还在屋子里面，同找水源的匠人说着话。

　　她们似是并不知道边境线的战事。白双急匆匆回府后，便没有去打扰，只在饭桌前等着她们出来，一刻钟，两人同匠人出来，待匠人离去，白瑚和宋氏也坐在了饭桌前。

　　“双儿，今你去外面逛了。可还逛得舒心？”宋氏笑着询问。白双闻言一愣，随即道：“嗯…很开心。宋伯母…您是不是还不知道边境线战事吃紧这一事？”白瑚也抬了眼看向她。

　　“知道。”“那您还…”宋氏随即又笑了起来说：“我还像没事人一样么？难不成你要宋伯母哭哭啼啼，心担忧么？”白双赶紧摇头说：“我不是这个意思…”

　　“双儿，你还小。若有牵挂的人，遇到这样的事，会很害怕很焦虑，很平常。伯母也是从你们这个年纪来的。

　　但是跟你宋伯父成婚了这么久，这样的事情，我早已经习惯了。若是次次担忧，恐怕我会患上心病。倒不如在家中，做好我该做的事情，欢喜喜的等着他平安归来，不是么？”

　　宋氏的话，还是让白双有几分不解，她迟疑的开口“倘若…您没有等到呢？”“那我就更不能哭哭啼啼，因为我的时间还很长。

　　我会怀念夫君，怀念孩子，但若要我为了亡故的他们丢了自己，丢了自己往后的岁月，得不偿失。反正，山穷水极，有缘分终会再相遇。若是不复相见，那只是缘分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