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自取灭亡
如此这般,即便闽越国灭,你也定能凭借此功劳受封大汉侯位,可保之后衣食无忧。切记切记…”“好的,韩大哥,我记下了。我们后会有期!”我拱手道。
韩成的叮嘱我虽听得认真,却并没有太当回事。一方面是我对驺郢附汉的计划已经信心。更为重要的是,听了韩成对韩璟情况的描述,我早已心如麻,恨不得立刻飞去冀州同韩璟相见,哪里还顾得上画什么海图…
送走韩成,我又一次推开驿馆我房间的门,感觉恍如隔世…这次我特意选择下榻的就是当年韩璟韩成居住的那间房间。我走到前。
在沿坐下,微微抬起头眯着眼睛。脑中想象着韩璟站在我面前,靠近我害羞地为我眼中滴药的俏丽模样,忽然发现自己已经泪面。“璟儿…等着我…等汉朝出使闽越的使团一走…我立刻就北上去寻你…”我心中暗暗思量道,攥紧了拳头,手心阵阵生疼。***“…建元六年,闽越击南越。南越守天子约,不敢擅发兵击而以闻。上遣大行王恢出豫章,大农韩安国出会稽,皆为将军。
兵未逾岭,闽越王郢发兵距险。其弟余善乃与相、宗族谋曰:“王以擅发兵击南越,不请,故天子兵来诛。今汉兵众强,今即幸胜之,后来益多,终灭国而止。今杀王以谢天子…即鏦杀王,使使奉其头致大行…”…司马迁《史记。
东越列传》***长安仲夏,蝉鸣渐息。风骤起,有鬼夜哭。“呜…黄骞…黄骞…”一片漆黑的驿馆房间里,睡中的我被一个哀伤的声音从上唤醒。我坐起身子,环顾四周,分辨出那个声音是从房间门口传来的。
“这么晚了…是谁啊?”我一边问道,一边起身用火折点亮了头的油灯。一小片昏黄的光线亮起,照得屋子里的家俱屏风影影栋栋,模糊不清。
“黄骞…快开门…本王驾到…为何还不开门…呜…”那个诡异的哭声依旧幽幽飘来,鬼气森森,透过那扇薄薄的木门透进昏暗的房间里,令我不寒而栗。“大王?”我忽然认出了这个声音,虽然听起来古怪低沉,但的的确确是闽越王驺郢的。
惊讶之下,没来得及细想,我急忙趿着鞋上前打开了房间的门,然后就被吓得僵在了原地:门外,叫门的不是活人,而是一个断头之鬼,此刻,它站在一片幽暗之中,一身闽越王冕服,血迹斑斑。断颈之上的头颅不翼而飞,只留下一个碗口大的血模糊的伤口。
暗红色的鲜血持续从断裂的脖颈处冒出,滴溅在那件残破的藩王冕服上,触目惊心,恐怖骇人。我一下子从梦中惊醒,窗外已是上三竿,此刻的我正独自一人躺在长安驿馆的上,背后已然冷汗涔涔。
“呼…怎么无缘无故做了这么怪的梦…看来最近是太累了…”我摇头苦笑,起身到脸盆前准备洗把脸。
忽然听到门外有人敲门,还低声呼唤我的名字:“黄骞,在吗?”他的声音得很低,可是语气急促,似乎有十万火急的事情。我仔细听了听,来人却是韩成,于是连忙为他开了门。
门口的韩成一身汉军军官常服。可能是来的急的缘故,他的间没带佩剑,头上的顶冠也微微有些松了,稍稍倾斜着耷拉在发髻上。不时有汗珠顺着他的额头发际线冒出来,看起来是非常匆忙赶来驿馆找我的。
“太好了,你没出门,快…收拾要紧的行李,赶紧跟我走!”没等我拱手问好,韩成已经急急抓了我一边胳膊,挤进屋内,顺手关上了门。
“韩…韩大哥…你这是?要带我去哪儿?”他拂了拂脑门上的汗水,向来沉稳的面上已是焦急的神色,语气极端严肃:“你不要多问,想要活命。立刻拿了行李跟我走!抓捕你的官兵估摸中午前就要到了…”
“汉军要抓我?是何缘故?”“来不及了,你不要多问。赶紧收拾,一会儿路上我再同你细说。”
我犹自陷在迷糊中,疑惑问道。韩成已经疾步走到我的边,拿起一块方巾帮我打包起钱粮等远行必要之物。
一通忙的收拾之后,我随他疾步出了驿馆的门。仓促之间,我只带了些必要的行李在身上,连我在长安精心为韩璟挑选的一箱首饰和衣物也落在了驿馆。
门口,上次见过的那个少年李敢牵着两匹马已在等待我俩,那两匹枣红色的高头骏马矫健雄伟,一看就是汉朝军中驯养的良种军马。
韩成翻身上了其中一匹,示意我跟着他。我见他神情紧张,不敢耽搁,于是便骑上了另一匹马随他疾驰向城外而去。马儿奋蹄之际,从初见起就一直很安静的少年李敢对我拱手致意道:“黄将军,一路多加小心!”
他年纪不大,可是眼神里却都是真诚坚定,已然是一个汉军中的小男子汉了。我策马跑出去数十步,回头张望,还看见他站在原地目送着我俩儿,那天,韩成一路引着我到了长安城东的渭河边,急匆匆地把我送上了一艘东去的商船,在路上,他告诉了我急急让我逃离长安的前因后果。
原来,在我此次到达长安再次呈了驺郢密信不久,南越国派出的使者也抵达了长安,带来了闽越王驺郢派军队入侵南越国的消息。据南越使者报告,闽越军在一个夜里越过了两国边境,袭击了南越国东部的数座城池。
兵锋锐利,南越国军队无力抵抗。南越使者请求汉朝尽快派军南下攻击惩罚闽越。刚刚接到驺郢内附密信不久,南越国就汇报被闽越国攻击,汉天子自然认为我提的国书只是闽越王驺郢试图惑汉朝的烟雾弹。然大怒之下,天子再次下诏,命之前豫章郡和会稽郡准备接应驺郢内附的汉军水陆并进南下攻打闽越国。
韩成早上私下听说担任未央宫卫尉的李将军提起这事情,还说汉天子愤愤说要将谎报国书的闽越国使者按照欺君之罪车裂,想到我有性命之忧,他连忙第一时间赶到驿馆告诉我逃走,还一路把我护送上船离开长安。
渭水之畔,我站在客船船头同韩成依依惜别。转眼间从藩国密使变为逃犯,我难免垂头丧气。
更令我心痛的是,眼见马上就要乘船北上同韩璟团聚,却忽然又横生枝节,思夜想的相聚转瞬化为泡影。我拱手对岸上站立的韩成说道:“韩大哥,谢谢您搭救小弟性命。
不过小弟对您和大汉一片赤诚,绝无欺瞒之心。这次闽越袭击南越之事其中必有误会,待小弟回到东冶细细察之,后一定给您和大汉一个待…”
韩成拱手回礼,如平时一贯那样朗大笑回道:“黄骞,我救你不光为你我私,更是因为国事。南越国不比闽越东瓯等越国遗民建立的小国,其乃是秦时由五十万南下秦军所建。国力雄厚,军威得秦军真传,连汉军对其都要忌惮三分。
闽越的军力征伐东瓯可能不足为奇,可征伐南越国却无异于以卵击石,自取灭亡,于理不合。我也是感觉这其中有诈,为免大汉误杀忠义之士,所以才赶忙来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