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面栬煞白

　　“丁六”一边左闪右躲，一边嘶声怪笑道：“怎么，要比人多么？那咱们比一比看谁的人多…”

　　口中蓦地呼哨一声，凄厉刺耳，直破天际，尖声啸道：“都给我出来！”话音刚落，刹时间雪地便开始轰然震动，层层雪块连绵起伏翻滚，仿佛波涛涌，诡异万分。

　　五马寨众人均是一怔，一时楞在原地，忽然雪地中电光闪烁，一支支寒芒倏然而出，五马寨群雄猝不及防，当下便有数人惨呼倒地，哀嚎不止。簌簌声大震，一道道黑影猛然从雪中蹿出，带动起飞花碎玉般的雪屑。一时间刀光剑影“叮叮叮”

　　数声脆响，十几名黑衣蒙面大汉手持利刃，顷刻与五马寨群雄对过数招，鲜血飚溅，洒落一地，又在雪中留下几具尸体，而后行动一致，飘然飞跃，昂然立于“丁六”身后。

　　那十几名黑衣劲装大汉个个壮无比，黑巾蒙面，目凶光，在漆黑雪夜中如同一个个催魂恶鬼。“丁六”笑道：“如何？”群敌环肆，戴啸川心头狂跳，冷汗簇簇，强自镇定道：“你到底是何人？”

　　“丁六”嘿嘿一笑，探手在脸上一抹，整张脸的容貌瞬间变换。油光秃顶，后脑长发散翻飞，面容鸷扭曲，鹰钩电目，皱纹面，好似一只饥饿残暴的秃鹰。

　　嘶声笑道：“嘿嘿，多亏了仙子妙手易容，这才让你们轻易上钩…小子好好记住了，可别到阎王爷那里告错了状。老子便是赵王府玄武堂的堂主海东青！”正惊骇间，忽听有人惊叫道：“蛇！有蛇…到处都是…”

　　众人慌忙低头去看，果见遍地都是黑一片，就连周侧松柏树梢上也不知什么时候挂了一条条嘶嘶吐信的毒蛇，一时间腥风大作，直作呕。

　　五马寨群雄惊魂未定，继而又听到一阵幽幽的巴乌笛声传来，呜咽悠扬，曲调婉转，似是说不尽的妖娆风情。李秋晴与戴啸川一惊，打眼四望。

　　却见雪地中层层叠叠，竟不知从何处又钻出来无数条毒蛇，蜿蜒扭曲，昂首吐信。放眼望去，何止数百上千，密密麻麻，令人忍不住皮丛生，头皮发麻。

　　五马山中原也有蛇，却没有这等花斑毒蛇，更何况蛇虫一类，每至隆冬时节需要冬眠，并不外出觅食。

　　但这密密麻麻的蛇群却大违常理，一条条精神百倍，随着那幽幽的巴乌笛鸣不住扭曲身体，湛绿眼睛如同鬼火一般朵朵绽放，死死盯住众人，似乎随时都有可能冲过来咬上一口。

　　显然是有人用巴乌蛮笛操纵蛇阵。能以笛声御使如此庞大数量的蛇群，御蛇之术已然登峰造极。

　　海东青桀桀怪笑道：“嘿嘿，早就听说你们五马寨的张夫子妙手回，精通百家毒物，这回小王爷可是有备无患，专程请到了苗疆的五毒仙子龙雪如，且看那张程老儿还有何本事可用。”

　　遍地毒蛇哧哧吐信，腥臭难耐，在皎洁月光下泛着粼粼妖异的光芒，使人汗乍起。巴乌笛声呜咽婉转，如江迸放，怒涌，忽在高点倏然停滞，瞬时戛然而止，紧接着一个妖媚沙哑的笑声传入众人耳中…

　　“啊呦，海堂主可是过誉啦。关公门前岂敢刀，我这点微末本事，又怎么好在张夫子面前现眼呢，可莫要让人笑话。”蛇群两分，一个风情万千的女郎飘然来至海东青身旁，笑地看着众人。

　　那女郎二十六七岁的年纪，身着雪白狐裘，脸颊娇无双，眉梢眼角中媚态横生，秀眉如同一轮弯月，两靥带着勾魂摄魄般的笑容。手中正滴溜溜地把玩着一支巴乌蛮笛。

　　＊＊＊海东青对着龙雪如含笑点头，哑声笑道：“仙子过谦了，谁不知苗疆五毒仙子易容、御虫、毒术天下无双无对，谅那张程老儿如何能与仙子相比？”

　　口中寒暄奉承，身体却稍稍离龙雪如站的远了一些，好像生怕碰到她身上的什么毒物。龙雪如仿佛浑不知情，媚眼如丝，缓缓扫过众人。

　　被她似水秋波扫过，众人都觉心中一，不由得绮念丛生，心旌摇，忽瞧见那边持剑站立的李秋晴，龙雪如心中一动，从头到脚将她上下来回打量，掩口笑道：“这位想必就是衡山派的“玉女剑”李秋晴女侠啦，果然是个娇滴滴的美人。哼哼…怪不得他…”

　　住口不言，只是看着她吃吃娇笑。李秋晴莫名其妙，被她瞧的浑身不自在，冷冷道：“怪不得什么？”龙雪如秋波横斜，嫣然道：“…怪不得咱们小王爷这么急着想要来捉你。

　　妹子长得如此可人，换做我也忍不住要将你捉来亲热一番啦！”李秋晴双靥瞬间晕红，耳烧烫，心中羞愤恼怒，呸道：“妖女！胡言语，好不要脸！”

　　不知为何，听了龙雪如这轻浮挑逗之语，一股暖竟蓦地自小腹涌出，如同一团烈火熊熊升腾，旎念好似电一般转全身，让她面颊如烧，呼吸渐紧。

　　李秋晴一惊，强运真气抵御，凝神静意。所幸这股念来得快，去的也快，不多时便被压制下去，轻舒一口气，不由又是羞愧，又是疑惑不解：难道说这妖女竟能隔空施展妖法吗？

　　见龙雪如仍是笑地瞧着自己，心中鄙夷万分，当下冷哼一声。却听一旁的海东青嘿嘿怪笑道：“怎么胡言语啦？

　　五马山已被团团围困，山寨的机关哨卡以及地形地势咱们早已了如指掌，眼下只怕是已将你们这一干逆贼尽数擒获啦！”

　　戴啸川一震，骇然道：“难道…你之前说的都是真的？山寨…真有内？”海东青面有得，眉飞舞道：“嘿嘿，尔等米粒之珠，如何能与月争辉？小王爷神机妙算，对付你们这些逆贼，自然是手到擒来！”

　　戴啸川心中凄恍难言，实不愿相信同甘共苦十数年的义军兄弟中，竟会有人见利忘义，甘为女真细出卖同胞，前伤处阵阵刺痛，直穿透五脏，面色凝重，贴在李秋晴耳后悄声道：“你快回主峰大寨，这里我来挡着…”

　　李秋晴柳眉一蹙，虽然她对这个怪气的戴啸川实在谈不上有什么好感，甚至烦恶还要更多一些，但眼下要她弃之而去，不管不顾，却无论如何也做不到。

　　妙目紧盯着面前敌人，皱眉道：“你不要说废话了好不好？”戴啸川叹气道：“果然是一个糊涂的女人，脑筋也不灵光…孰轻孰重都分不清楚…咳咳…”肌颤动，牵动着伤口，喉头一阵腥甜，强自忍住，仍是悄声道：“赵王府和皇城司两家出动这么多人，千辛万苦的来回奔波。

　　难道真就为了捉拿施家那两个小头么…嘿嘿，我可不信…”江山社稷图事关重大，为求稳妥安全，张如仙上山时并没有明说。李秋晴闻言大惊，不可思议地望向他，惊道：“你…”戴啸川额上豆大汗珠涔涔，面色煞白，但嘴角仍是噙着那标志的不不怪笑，嘿然道：“…这其中必有重大缘故，你自己倒是不怕死。

　　但却忘了，到现在又有多少人为了保你们而赴死了？你…你如此不顾大局，岂…岂非是…咳咳…对不起他们…”李秋晴惊骇之余，心如刀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