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蓅行玩具
苏奎冷笑着用恶毒的眼光上下扫描着美妇人的身子,其形象之丑陋,意图之明显,连旁边女医师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够的,够的…”洪夫人也察觉了男人贪婪的目光,胆怯的低下了头,低声又说:“我过来,一是看看你伤势怎样,还有…还有…”
“还有什么?”苏奎转过头,貌似专注的看着李倩儿用酒棉来回涂拭着肩上尺来长的伤口,脸上一丝疼苦的表情没有,更像突然间对面前的美妇漠不关心“我们松竹帮的大嫂可向来是威风八面,利落洒,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吐吐了。”
前帮主的女人周海琼暗自咬了咬银牙。过往她不是没想过给自己留条后路,原本在香陵松竹帮势力强横,她做为帮派话事人的女人。
就算洪啸天有朝出了什么事,还有他堂弟洪少南照应,最不济还有跟她关系向来过得去的冯二爷。可如今他们这些靠山两死一伤。
她从未曾想过面前一直以来被她视作马仔的黑胖子有朝一会上位,执掌一切,而当初自己所做所为可算得罪的这位“奎哥”不轻,奈何形势比人强,事到如今怎轮到她不低头服小。
“难为奎哥你还叫我一声琼姐,我今天来,主要是求奎哥给我们孤儿寡妇留一条活路…您也知道,洪哥他这些年在外面得罪的仇家太多了…社团要是不管,我们母子…
我们母子早晚都会死无葬身之地的。”说着洪夫人鼻子一酸,两滴清泪从面纱下过她娇俏的脸庞,直落在她感红的嘴边。
然而可怜寡妇女人的悲悲切切好似丝毫没有打动她面前的黑胖子,眼见伤口处理完,他随意的把手臂收在袖口内,大咧咧的道:“说什么呢,大嫂…再怎么说,你毕竟还是我们九城双,海琼姐嘛。
你若真出了什么事,整个社团也跟着没面子…我晚上一定到府上给洪老大上香守灵,还会放出话去,谁敢动洪老大的遗孀孤子,就是跟我冷手过不去。动你一寒,我就要了他吃饭的家伙。”
妇人几分意外疑惑的看着面前的苏奎,抬手把脸上半遮的丧纱开,出一双勾人心魄的凤眼,好似怕看不清什么似的“小奎,你真的…真的肯不计前嫌,护着你老大的遗孤?”
“很奇怪吗,你是我大哥的女人,当初是松竹洪哥带我出道。如今他被害了,我不应该念点香火情分吗?”
苏奎好像丝毫不在意的自口袋里掏出烟来,点着狠狠了一口。李倩儿刚想跟他强调,这里是医院不许吸烟,但是马上却被男人圆睁凌厉的眼神制止了,就仿佛她的话一出口,这黑胖子就要动手杀人似的。
“小奎,嫂子感激你一辈子。”周海琼激动得向他鞠了一躬,然后几分轻松的转身向门口走去,没想到身后男人淡淡的追了一句让她胆颤的话语。
“不过,海琼姐别忘了回去好好的把你的肥股洗干净,我不喜欢肮脏的女人,特别是寡妇。”苏奎吐了口青烟,若无其事的说。
“你…你!”洪夫人像突然被重击了一记,双腿一软险些跪倒在地上,但却没有回身,良久,几分无奈的说了句:“我就知道你不会放过我的。”
“哼!别以为我看上了你…当初你怎么对我姐的,我总要讨回来…大嫂您难道忘了,我们出来混的,迟早是要还的。”
苏奎嘲讽的看着女人风韵俏好的背影。“只要你说话算数,真能护得我们母子周全。你奎爷想怎么样摆布我,都随便你喜欢好了。”周海琼咬了咬嘴。
她毕竟不是拖泥带水的性格,强撑着身子站了起来走了出去。“你这个人,还有没有点人?是不是做得太过分了!
她刚刚没了男人,你还这么胁迫她…欺孤灭寡,是要遭报应的。”过了片刻,李倩儿医生实在忍不下心中不平,杏眼圆睁的看着眼前这名帮派未来的话事人。怎么看这个黑胖子怎么惹人厌恶。
他居然要去染指新丧寡居的大嫂,难怪人说混黑社会的没一个好东西。“呵呵,没想到李医生你不仅人长得不错,还相当有正义感的啊。”在周海琼走出诊间的一瞬间,苏奎仿佛又换回了刚才的黑胖子,嬉皮笑脸的对着女医师调侃着。
“你们出来混的古惑仔,不都是很讲江湖道义的吗?你就是这样对你的义嫂的?”李倩儿注意到自己的失态,急忙又拉下脸来冷冷的问。
“你想听听她和洪老大的所作所为吗?我可以把我的故事讲给你们听,但是…我也有个条件。”苏奎也好似一下正经了起来,略有严肃的对李倩儿和护士说。
“虽然你是九城区的土霸王,但这里可是医院哦…你别想提什么非分的条件。”李倩儿脸色更加难看了,下意识的把小护士挡在身后。
“你们想什么呢…还真是自作多情,我把自己的黑历史讲给你们听,条件就是待会你给我打消炎针时候轻一点,别在疼我了,行吗。”看着女医师和护士脸上的泛起的黑线,苏奎黑胖的脸上也泛起一阵得意的戏表情。
接着便讲起了他这些年混迹香陵的故事:“我从小就不记得我爹长什么样子,我和姐姐都是跟母亲姓的。我只记得和母亲姐姐当初是为了逃避内陆的反革命迫害,逃到香陵的…”***
苏奎并不是土生土长的香陵本地人,三四岁的时候,他和母亲苏辛萍、姐姐苏婉从水陆偷渡到香陵的那年,香陵还远没有现在的现代繁华。
他那时候的记忆已经十分模糊了,苏奎只记得下了船,姐姐苏婉搂着他。远远的看到娘亲在河岸码头上给一个四十几岁穿黑色长衫,在一群大汉簇拥着的中年人下跪还连连叩头,好像是在感谢那个黑长衫人什么。
后来,他才知道,这个把他们娘三个解救偷渡过来的中年人叫冯无庸,是松竹帮的堂主,人们都尊称他冯二爷。
之后他和母亲姐姐就被冯爷的两名手下送到了一处平民街区的一幢小阁楼里生活。这间不大的阁楼里面家具摆设虽不豪华,但也古朴周全、独门独户,比苏奎家在内陆家的房子要好得多。
苏奎一家三口就在这里开始了定居香陵九城区的新的生活。勤劳手巧的娘亲苏辛萍姿容不俗,人又和气,很快就跟淳朴的左右邻居相处的很好,大家都称呼她萍嫂。不久,萍嫂就在阁楼下开了一间裁铺。
附近务工农作的当地人也可怜他们母子,很多衣服铺盖也都拿来给苏辛萍补,渐渐的苏奎家也有了些积蓄,衣铺也在当地小有了些名气。苏奎的童年就这样快乐的生活着。
只是每个月初三的傍晚,那个陌生的冯二爷都会来家里坐坐。男人每次来之前,母亲苏萍都会烧水沐浴,然后坐在梳妆台前精心打扮一番。因为娘亲很少梳妆打扮,所以小苏奎至今都记得很清楚。
他觉得打扮起来的娘亲特别美,甚至比挂历上的女演员还好看。冯二爷每回一进门,母亲都会恭敬的跪在门口接,殷勤的给冯二爷换鞋,小心的陪着笑脸,说些奉承的话。冯二爷每回来家里也都会给他和姐姐带一些礼物,有吃的,玩的,流行的玩具,书笔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