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一、龙王的女儿
冷风呼啸,夹带着水腥气扑鼻而来,大涌,大块的山石被头一卷而没,合抱的大树连连翻起“咔嚓”声不绝于耳,这等磅礴之势哪里是人力所能抗拒的,若不是周宣警觉,众人现在要是还在山道上的话,估计得全死光,即便四痴、杨宗保这样的高手也绝难幸免。
大水狂涌而来,水位还在急速上涨,几乎是追着周宣等人的脚后跟,而此时离鹰嘴山顶峰只有十余丈高了,大水要是这样水漫金山一般涨上去,周宣一行还得玩完。
周宣拖着羊小颦连滚带爬上了峰顶,羊小颦手肘和膝盖都磕破了,始终不肯把她心爱的琵琶丢下。
与周宣一行四十余人一同立在鹰嘴山峰顶的除了蛇鼠之外,还有很多兽类,野兔、山猫、猕猴成群结队,其中竟然还有两头金钱豹,凶猛的金钱豹此时蔫头缩尾,惶惶然如丧家之犬,根本没想到要捕食那些小兽,对这么一大群人冲上来也没有什么害怕,在不可抗拒的天灾面前,人和兽都是那么渺小。
周宣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和汗水,眼见脚下涌动着的洪水还在漫上来,这峰顶能不能保住很难说,危急四顾,见十步外有一株龙爪松,须大如苍龙之爪,深深扎入山岩中,便拖着羊小颦到那龙爪松下,夭矫松枝爬了猕猴“吱吱”叫。周宣解下间淋淋的帛带,將羊小颦绑在龙爪松下,对杨宗保、四痴等人大声道:“这水冲入山路,被两山一,水位才陡涨,一俟冲出山道,水位就会剧降,大家不要惊慌,水势上涨已放缓,就算淹过峰顶也不会长久。大家围成一圈,手拉着手,不要让水冲走…”
羊小颦锐声道:“公
周宣用袖子擦了一下脸,凑近问:“什么事?”
羊小颦突然伸臂死命箍住周宣的,斗笠早已不知掉到了哪里,头抵在周宣下巴。大声泣,抱得紧紧的再不松开。
周宣摸了摸羊小颦漉漉的头发,安慰道:“不会有事的,水很快就会退去。”
羊小颦泣道:“对不住,对不住…”
周宣笑道:“什么对不住,这关你什么事,难道大水是你引来的?颦儿是海龙王的女儿吗?”又凑到她耳边低声问:“颦儿,我若死了你会陪我死吗?”
暗夜里。羊小颦地双眸璨璨如星。使劲点头。
周宣笑道:“那不就行了。还说什么对不住。而且我们不会死。哪有这么容易死啊。”
无论周宣怎么说。羊小颦就是不松手。直到四痴叫道:“好了。水不再往上涨了。”这才慢慢松开手。
周宣在她凉凉地上吻了一下。解开她绑在龙爪松上地带。走到四痴身边凝目朝下面看。洪水离山顶不足五丈。奔。水位却是不再上涨了。但盯着看了好一会。水位也没见落下去。估计一时半会水是不会退地。
此时雨停了。天空竟然呈现明净地蔚蓝色。一轮圆月高悬天际。照得四下里朗朗如昼。放眼望去。一片汪洋。只有远远近近几个峰头出水面。好象大海上地小岛一般。
周宣对四痴道:“老四。我们又逃过一劫。哈哈。真是幸运!”
四痴默不作声,斜睨了周宣一眼,心道:“这人真是天不怕地不怕,这么恐怖的大洪水他也笑得出来,是乐天知命吗?不过相比去年的海神风,现在这点危险还真不算什么。”
周宣又道:“不过其他人就没那么幸运了。估计曹县到这一路全淹没了…”
杨宗保突然接口道:“那刘守真岂不是也遭遇大水了?”
周宣看了杨宗保一眼。这年过弱冠地英俊杨家將剑眉深锁,显然甚是为越秀公主刘守真担心。难道杨宗保还真对那个很有可能是鹘门门主的南汉公主生了情愫?
周宣道:“刘守真她们是去泰山,走的不是这一路,应该没事,只要不是在山间窄处,别的地方大水来了她们要逃命是没问题的。杨宗保“嗯”了一声,和周宣一道去清点人数,看有没有人掉队,且喜二十名羽林卫‘六名亲兵,还有一名车府都安然无恙,杨宗保的两个手下李牌军、林牌军也都没事。
再清点马匹,只有那驾车的两匹马当时无人照看,跑丢了一匹,估计是被水冲走了,其余马匹都在。
力虎过来道:“主人,那边有两头大豹,不早下手,会被它咬伤马匹的。”
力虎原是猎户,见这两头金钱豹,早就手了。
周宣朝那两只杂在猕猴、野兔、山猫当中的金钱豹看去,四只豹眼象小小地绿灯笼,凶神慑人,便道:“估计这水至少要三天才会退尽,不来点野味过不下去,你们谁上?最好要一击毙命。”
杨宗保掂一掂手中丈二梨花,兴奋道:“我来。”
力虎道:“小人与杨公子一人对付一只。”
只见杨宗保把梨花举在肩头,陡然跨出两大步,一拧,手臂急挥,那杆梨花如出水蛟龙电而出,标准的猎人投,因为速度奇快,尖破开空气发出“哓”的一声,随即又是“噗”地一声,梨花直左边那头体型略大的金钱豹的脖颈
那金钱豹“嗷”的一声叫,被巨大掼力冲击栽倒在地,尖透体而出,竟將这只金钱豹钉在地上。
这边力虎也动手了,他左手单刀,右手是一牛筋索,结成一个套子,在杨宗保出扎死左边那头金钱豹、右边那头金钱豹受惊蹿起时,手中牛筋索急甩而出,不偏不倚套住金钱豹脖颈,奋力一扯,那金钱豹狠狠摔在地上,金犬鲁鲁早已凶猛地扑上去一阵猛咬
力虎喝一声,鲁鲁立即退后,力虎飞快地拖着金钱豹,牛筋索一绕,竟將金钱豹钓在龙爪松一枝横出的斜干上
那豹子身子弓起,锋利的爪子就要挠那牛皮筋,四痴眼疾刀快,清光一闪,金钱豹四只爪子落地,恰到好处,竟有鲜血出。
原先栖在树上的十几只猕猴早已吓得四处逃蹿,可四周全是水,无处可去,只缩在水边山石上朝人群看,瑟瑟发抖。
那豹子便被钓在龙爪松上“呼呼嗬嗬”死命挣扎,无奈没有了爪子,牙齿也用不上,脖颈的牛筋索越挣扎越勒得紧,半盏茶时间就不动弹了,
力虎道:“豹和狗一样,很难死,别看它现在断了气了,但只要把它放在地上,沾着地气,不一会它就跑走了,先吃杨公子猎杀的那只豹,这只就让它吊着。”
众军士都忘了身处地险境,笑嘻嘻准备吃豹。
力虎惯于剥杀野兽,半个时辰,一张豹皮剥下,说道:“这里没有硝,不然硝腌一下,是块上好的豹皮。”便將豹皮晾在树上,他去水边將豹子开膛破肚,就在冲下的大水里洗去血污。
四痴道:“这水不洁,谁还带有酒的,拿出来在豹身上冲洗一下。”
便有一个羽林卫取了半羊皮袋酒出来,全倾在豹身上。
没有淋的火摺还有好几个,砍下一些松枝来点火,费了好大劲才引上火,松枝冒了一阵烟,气去尽,燃得旺起来,那些山猫、猕猴更是吓得躲得远远的。
到后半夜,整只金钱豹烤了,力虎割了最好的豹献给周宣和羊小颦,其余人便围着那只外焦里的烤全豹一边割一边吃,大块朵颐。
周宣是饿得狠了,狼虎咽。
羊小颦平时喜食清淡,但知道这水没个三、两天是退不走的,她首先得照顾好自己,不能拖累公子,便也努力吃着豹。
这四十多个壮汉一餐便將这只两百多斤重地大豹吃了一半,是有得吃,但随身的饮用水奇缺,只有两袋是的,其余各人带的水袋都只剩下一小半。
三十步外便是滔滔浊,但那水太肮脏,朗朗月下可以看到七八糟的东西漂浮而下,有死牛死猪,也有浮尸,这水哪敢喝。
周宣道:“诸位忍耐一、两,这水很快会退去的,袋里的水省着点喝,润润喉咙便可。”
羊小颦从那个衣衫包裹里取出一套长袍、马让周宣换上,周宣全身都透了。
周宣和羊小颦坐在豹皮上,互相靠着打了个盹,天明时看,水位落下了好几丈,但这里离山道至少有两百丈,水一时退不尽,还得继续在这山上熬。
李牌军道:“出了这山道,便是古巨野泽,那里地势低洼,能蓄江河之水,估计明夜里,水便能退尽。”
时间流逝,山峰出水面越多,到这午后,水已经落下去近百丈了,但越到后面,水退得越慢,毕竟这是黄河决口,源源不断啊。
周宣担忧道:“莫不要山道就从此就成了河道了,那我们岂不要翻山越岭出这山区?”
李牌军道:“大人不必担心,山外水一开后,就不会再有水涌进这山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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