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七、双双意乱情迷
小周后亲自领着周宣去皇家马厩选马,林涵蕴和清乐公主,还有一群内侍、宫娥跟着。
皇家马厩真是气派,是一座环形建筑,开四个门,蓄养着一百多匹名马,管理马厩的小吏领着周宣一一看过去,一匹通体如墨、油光锃亮的大马吸引住了周宣的目光,这马高达两米,长腿瘦颈、马耳尖尖,静静的立在马厩里,不时抖一下鬃。
周宣问:“这是匹什么马?”
那小吏恭恭敬敬地答道:“回侯爷,此马名叫黑金,乃西域名种,是武昌节度使献给陛下的,马龄八岁,牝马。”
周宣道:“开栅,牵出来。”
小周后见周宣选了这匹马,笑道:“宣侄好眼力,这马是陛下的坐骑…”
周宣惶恐道:“小侄不知…牵回去,牵回去,另选。”
小周后微笑道:“不必了,就这匹,两年了陛下只骑过一次,嫌马太高,就赐给宣侄吧。”
周宣赶紧谢恩。
小周后命小吏取鞍辔来给黑金马装上,金银闹装鞍、五鞘孔绦带,精美无匹,这都是李煜的坐鞍,连马带鞍全赐给周宣了。
周宣骑术一般,问那小吏:“这马脾气怎么样,不会颠吧?”
小吏心道:“这马如果桀骜不驯,武昌节度使也不敢献给陛下呀。”说:“这马最是良驯,侯爷一试便知。”
周宣抓着缰绳,踏蹬上马,绕环形马厩场小跑了一圈,果然平稳,马蹄起伏之间不见颠簸,喜得眉开眼笑。
林涵蕴瞧得眼热,说:“娘娘,臣女也想求娘娘赐马。”
小周后微微一笑。这主动要求赏赐的倒是少见,若是遇到暴躁的君主,说不定要拉出去砍头,赏你的是你的,不赏你你不能争,但小周后就喜欢林涵蕴的率真,说:“你自己挑。看你的眼力了。”
林涵蕴好歹也是將门之女,平里马见得多了,老董也教了她不少相马的知识,挑来挑去。选了一匹青色的马,也是万中挑一地良驹,约有五尺高,蹄大耳峻,很是神气。
小周后点头道:“选得不错。这马叫青骓,也是大宛名马。”
林涵蕴骑上青骓马。轻快地跑了两圈,小周后夸她骑术不错,林涵蕴就更想纵马急驰一番了。
小周后对清乐公主说:“斛珠,把你的枫紫也牵来。陪母后去跑一圈。”
清乐公主骑上的她的坐骑“枫紫”小周后银马金鞍在前。周宣、林涵蕴、清乐公主三人紧跟在后。刚到上林苑丰林边缘,一个内侍叫道:“公主。公主,景王殿下在蹴鞠场边找公主有事相商。”
清乐公主一听,以为景王想到了捉弄周宣的法子来告诉她,赶紧带住马,说:“母后,儿臣先去见王兄…宣表兄,好好陪我母后跑马。说着,掉转马头朝蹴鞠场奔去。
小周后摇头一笑,对周宣、林涵蕴说:“我们三人从这边跑到上林苑南端吧,来回约有二十里,也就半个时辰。”
周宣笑道:“唯姑母娘娘马首是瞻。”
仲的朝阳暖暖照人,春风和煦,空气清新,青草遍地,鲜花怒放,红的是桃花、白地是李花、白瓣黄的是雏菊,还有三堇、马蹄莲、风信子、鸢尾、虞美人,五颜六,争奇斗。
小周后骑在照夜玉花骢上,纵声欢笑,她的骑姿甚美,两臂放松,曲臂与缰绳保持同一条直线,背部和部直柔韧,时而部虚提,大腿紧夹,下照夜玉花骢奔跑得矫捷舒展,骑手骑术好,坐骑也轻松。
青光明媚,绿树夹道,花香草气里,骏马黑金奔行如风,周宣端坐在马背上陶陶然心情无比愉悦,感受速度的快,身边地林涵蕴格格娇笑着,前面的小周后肢拔,葫芦型的让人赏心悦目,真是美妙的春天啊。
绕过上林苑南端,右前方是一大片青紫花草,骏马黑金长嘶一声,放缓马步,周宣催它快跑,黑金百般不情愿。
小周后扭头笑道:“宣侄可认得那片青叶紫花是什么花卉?”
周宣当然认得,他老家叫“花草”学名叫“苜蓿”但太博学不好,有时装作不知是明智的,摇头说:“不知。”
小周后道:“那是西域苜蓿,是你地坐骑黑金最喜欢吃的,待回程时让它餐一顿吧。”
离那苜蓿地远了,闻不到那股清香,骏马黑金才重新提起速度,追上照夜玉花骢。
上林苑南端有个湖,湖边有一排竹楼,幽静雅致,有宫人在此当值,备有糕点、茶水。
三人就在这湖边小筑歇了一会,周宣亲自动手,展现他从静宜仙子学来地茶艺,煮茶献上,水是栖霞山雪峰涧水,茶是屯溪秀眉茶,茶绿明,香气清高,火候掌握得恰到好处。
小周后赞道:“没想到宣侄茶道也这般湛,真是没有你不会的雅艺!”
林涵蕴笑道:“娘娘,周宣哥哥的茶艺是向我姐姐学的,学了半年了。”
小周后“哦”了一声,问:“你姐姐怎么不随你一道觐见本宫?”
林涵蕴神色一黯,低声道:“我姐姐出家了,是女道士。”
小周后想起来了,是听说奉化节度使林岱有个女儿未过门就守寡,当下换过话题,问周宣澳国有何奇闻?周宣就讲了几则《阅微草堂笔记》里地小笔事,小周后听得快,嘱咐说:“宣侄有暇不妨把这些故事笔录下来,岂不胜于唐传奇?每记一则,遣人送入宫中,姑母要先睹为快。”
清乐公主骑着名马“枫紫”奔到场边,见李坚正与内侍在蹴鞠,便问:“王兄找我何事?”
李坚道:“请斛珠妹妹一起蹴鞠。”
清乐公主不下马,问:“那事想得怎么样了?”
李坚道:“过两再说。斛珠,来,一起蹴鞠玩耍”
清乐公主愤愤道:“我求你的事你一点也不放在心上,我不用你想办法,我自己想。”纵马转圈,追母后和周宣去了。
李坚喊都喊不住,站在那眉头紧皱。心道:“斛珠掺进去会不会坏我大事?周宣小子中计后定会心,不管他非礼皇后还是公主,我都义愤填膺地冲上去,一刀杀了再说。也许那小子两个都要非礼,嘿嘿,为非礼皇后和公主而杀头,也算是千古奇闻,死得重于泰山。轰轰烈烈了。”
清乐公主纵马直追,直到上林苑南端地湖畔小筑。才看到母后和周宣还有林涵蕴在饮茶叙谈,下马时发现五鞘孔绦带断了,鞍桥会移动,不好骑了。
清乐公主也进去饮了一盏茶。听周宣讲了一则养蛇人地故事,听得津津有味。暂时把捉弄周宣的念头抛在了一边。
辰时初刻。小周后要回宫,周宣牵着缰辔侍候小周后上了马。却听清乐公主说:“母后,枫紫地绦带断了,慢骑还可以,跑得快会有危险。”说着,眼睛瞟着周宣的骏马黑金。
周宣心里“突”的一跳,心想:“什么意思,莫非你想与我共骑,这不好吧,你母后在这里呢。”
小周后道:“我这马是女式短鞍,无法二人共骑,宣侄地黑金是长鞍,这样吧,斛珠和林小姐共骑,就乘黑金,宣侄骑青骓。”
清乐公主道:“我不惯与人共骑,就让林二小姐与宣表兄共骑好了。”
林涵蕴脸一红,眼睛看着周宣。
周宣心道:“不知道这公主又有什么鬼主意想捉弄我?”说:“我独自骑枫紫,慢慢回去。”
清乐公主便起长腿骑上骏马黑金,与林涵蕴并骑先行。
周宣看了看那断裂的绦带,两端扯过来打一个结不就成了吗,这公主真是四体不勤、天生废物…呃,尤物。
周宣跨上“枫紫”与小周后紧跟清乐公主与林涵蕴原路返回。
骏马黑金越跑越快,迫切要去吃苜蓿,林涵蕴起了好胜之心,下青骓也是奋力追赶,骏马黑金奔入那片苜蓿地,青骓也跟了下去,呆看着黑金在埋头大嚼苜蓿,也学着啃起来。
“周宣哥哥的坐骑真是嘴馋!”林涵蕴笑着跳下马,忽见苜蓿地上有一方丝帕,绣着一枝桃花。
“咦,这是谁掉的丝帕?”林涵蕴好奇地上前拾起丝帕,见上面除了桃花外,还有几行蓝色的字,淡淡的香味入鼻,林涵蕴觉得头有点晕,晃了晃脑袋,却怎么也看不清丝帕上的字迹,眼睛睁得再大都不管用…
清乐公主见林涵蕴拾起一方丝帕在那发呆,也下马过来问:“看什么?”就着丝帕看,只见那一行蓝色字迹越来越淡,最后就消失了。
周宣和小周后在道上等清乐公主和林涵蕴,见二人下马,站在一起发了一会呆,然后各自牵着马回来,林涵蕴有点闷闷不乐地样子,清乐公主在不住摇头。
周宣问:“涵蕴妹妹,怎么了,突然不高兴?”
林涵蕴低着头沉默。
小周后温言问:“涵蕴,你怎么了?有何烦恼,说与本宫听听…”
林涵蕴忽然一把抱住周宣,大哭起来,把周宣吓了一跳,抓着她手臂连声问:“怎么了怎么了?”
林涵蕴哭道:“周宣哥哥,我想起我姐姐了,我姐姐好可怜!”周宣急问:“道蕴姐姐怎么了,昨晚不是好好的吗?”
林涵蕴不答,却仰起小脸说:“周宣哥哥,你把我姐姐给娶了吧,我知道我姐姐喜欢你-
小周后听了这话,立在一边似笑非笑。
周宣尴尬极了,说:“姑母娘娘,涵蕴妹妹她前感了风寒,发高烧呢,对,现在就是在说胡话。”摸林涵蕴额头,却又不烫。
只听林涵蕴接着道:“…姐姐昨晚说,五月回江州后就再不会来金陵了,可周宣哥哥却是要把家眷接到金陵来,那以后和我姐姐岂不是不能见面了?所以,周宣哥哥赶紧娶了我姐姐吧。”
周宣真想把林涵蕴的嘴捂上,正面红耳赤,忽听清乐公主叫了起来:“周宣,你为什么打我股?别以为我不知道,我后来照了镜子,都肿了!”
周宣象被蝎子蜇到一般跳了起来,也顾不得林涵蕴了,叫道:“公主,你怎能如此凭空污人清白?”这是孔已乙己说的话。
清乐公主嚷道:“宫娥芳茶可以作证,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周宣,我饶不了你,我一定要报复回来…”
小周后脸色变了:“这都是怎么回事?”
周宣道:“是不是中了?涵蕴和公主殿下刚才都去了苜蓿地。”
林涵蕴和清乐公主两人围住周宣,一个要求周宣立即娶她姐姐,一个要报复,要现在就揍周宣股,周宣被搞得狼狈不堪。
马蹄声急促,从大兴宫方向奔来数匹马,是景王李坤和三名金吾卫。
景王李坚攥缰绳地手都是汗,心里“怦怦”狂跳,想象着周宣非礼皇后的婬景象,李坤心里又是兴奋又是愤怒,几乎要狂叫起来。
道路一弯,苜蓿地就在前面,果然看到道边周宣和两个女子在拉拉扯扯,还好,还没按倒,来得及时。
李坤大叫一声:“无狂徒,敢行此大逆为道之事,金吾卫,將这狂徒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