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脸上尽是痴蒾
朕要教这世人得知,浩然天下,姓梁!”华服男子,西梁君主,梁王,梁凤鸣。太监首领洪不至悄然入内,单膝跪地,轻声禀报:“陛下,他们来了。”梁王下之情,淡然道:“传他们进来吧。”
洪不至朝外打了个手势,四道身影鱼贯而入,当先一人身着长袍,头覆斗笠,看不清面容,身后三位随行之人,亦步亦趋,不多不少落后三尺,显是对领头之人极为敬畏,犹胜对梁王这位西梁君主。梁王:“别先生,来晚了吧?”
当先黑袍身影,不是旁人,正是真教主。【一梦千年】别梦轩。别梦轩拱手笑道:“惊鸿门下舞姬余孽正巧押往我宫内,近教中折损了些人手,本座只好亲力亲为安排调教事宜,故而耽误了一天,还请陛下恕罪。”梁王:“别先生当真不怕云裳找你们算账?
朕这位妃子虽长居后宫,极少出手,可不代表她不会出手。”别梦轩:“陛下多虑了,本座自有妙计收服月云裳,倒是陛下当真舍得这位身为江湖八美之一的红颜知己?”
梁王洒然一笑:“境界再高,也是一介女之辈,跟朕的天下大计相比,算得了什么?箐儿和渔儿母女俩,都让你们调教得服服帖帖了吧?”别梦轩:“陛下雄心壮志,本座佩服,陛下所言极是,一国之君,岂能为区区儿女私情误了宏图霸业?”梁王:“那冷烟花与燕不归…”
别梦轩:“真教愿为陛下分忧!”梁王仰天大笑:“天助我西梁也。”“皇上端的好兴致,都这么晚了,还在这儿会客,也不与臣妾知会一声,叫臣妾好等!”
一道慵懒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几个身影随之跃上台。来人正是月云裳,莫留行,李挑灯,莫缨缦四人。
台上六人,霎然变,梁王与别梦轩相约密谋,知情者少之又少,怎的就走漏了风声?梁王转头笑道:“爱妃怎的来了?你有所不知,这几位乃真教中的高人,对房中术颇有见地,朕特地相约与他们请教来着,方才那些话,皆是戏言,朕懒得打理朝政,爱妃你又不是不知道。”
月云裳似笑非笑:“皇上,你当臣妾三岁小孩呢?”梁王敛去笑容,冷冷道:“朕乃一国之君,所作所为,皆是为了西梁的江山社稷!”
月云裳:“这教丧心病狂,多行不义之举,为江湖正道所不容,皇上你当真要与虎谋皮?就不怕这教反噬?”梁王:“西梁祖训,后宫不得干政,爱妃,你管得太多了!”
月云裳:“臣妾只问皇上一句,惊鸿门之变,皇上到底知不知情?”梁王:“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月云裳:“好…皇上既然执不悔,臣妾只好杀尽这群恶贼,再把宰相大人请回来,昭告天下,以正朝纲。”
梁王:“爱妃这是要抗旨?这行宫内外,皆是军,只须支撑片刻,朕只须一声令下,就能将此地围得水不通。”月云裳:“皇上或许不知道,但你身后的那几位与洪老一定清楚,在你面前的,是四位六境大修行者!”
梁王终是不复风轻云淡,脸色铁青,权衡利弊,是拼死一搏?还是出真教几人?还没等梁王作出抉择,一柄匕首已悄无声息从他背后入,鲜血染红了龙袍,梁王难以置信地转过身去,手指颤抖着指向别梦轩:“你…你敢…?”别梦轩:“你已经没用了。”
这下变故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便是别梦轩身后三位护法随从,也是怔怔一呆,虽事情败,可谁会想到这教之主居然胆大包天到刺杀梁王以求身?
只有别梦轩自己知晓,刺杀梁王,实属无奈之举。【舞妃】月云裳身法冠绝天下,李挑灯剑术独步江湖,更因为他们身边那两个素未谋面的玄衣男女,给了他极端危险的预感。
尤其是那位持刀男子,隐隐给他一种命中宿敌的奇怪感觉,为今之计,只有将水搅浑,方有一线生机。月云裳一声惊呼,上前扶住梁王,太监首领洪不至脸上尽是戾气,勾起铁爪朝别梦轩四人掠去。
别梦轩双手数度结印,三位教护法额上马上显现出意味不明的符印,三人大惊失,齐声道:“教主饶命!”
张屠户,赵青台,宁雁回三人话音刚落,一阵巨响,气翻涌,别梦轩为阻碍莫留行等人追击,竟不惜以符咒秘法引爆三位五境巅峰高手体内的真气旋涡,三位曾经的江湖名宿大概至死也没想到,入教之初,已被别梦轩神不知鬼不觉地种下这么一道制后手。
月云裳挥出云水袖【春风拂槛】,将自己与梁王如同虫茧般重重包裹,李挑灯,莫留行,莫缨缦三人各自使出六境神通,护住全身。三位教护法同时自爆殒命,声势何等骇人。
只见烟尘弥漫,别梦轩已不见踪影,洪不至遍体鳞伤昏在地,不知生死,彩茧层层剥落,现出月云裳与梁王萧瑟的身影。
莫留行再三思量,终是咬了咬牙,掏出瓷瓶,小心翼翼倒出一枚返生丹,递到梁王嘴边,虽不齿此人所作所为,可莫留行历经梦中种种,太清楚梁王在月云裳心中的份量。
不成想梁王竟是不顾伤势,一手推开莫留行递过的药丸,说道:“朕今败了,愿赌…服输,不需要你们可怜朕。”
月云裳:“皇上,你这样下去会死的…”梁王:“朕这般醉生梦死地活着,又有…又有什么意思?禅让王位,然后做个闲散的…太上皇,碌碌无为地了此余生?那还不如…死了算了。”
众人一时无言,梁王演了十几年的戏,经此一役,确实没法子再演下去了。月云裳柔声道:“留行,你们先出去吧,别让人进来打扰,我…我陪陪他…”
莫流行扛起昏的洪不至,与李挑灯,莫缨缦一道退出殿外。月云裳静静搂着梁王,细声道:“皇上,你到底有没有喜欢过臣妾?”梁王幽幽一叹:“如今还提这些作甚…”月云裳:“臣妾想听。”
梁王:“当年,朕微服私访,在闹市中看见你的第一眼,就认定了你是朕的女人。”月云裳笑道:“那天臣妾不知皇上身份,以为是哪里冒出来的泼皮无赖,还捉弄了皇上一顿。”
梁王:“你还笑,那一回得朕好生狼狈,回宫后还被宰相撞见,被狠狠一通说教。”月云裳:“臣妾倒希望皇上一直那般不成器。”梁王:“你们江湖中人,常说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朕虽贵为一国之君,又何尝真正自由过?”月云裳:“皇上喜欢看臣妾起舞么?”
梁王:“喜欢,一辈子都看不够呢。”月云裳:“臣妾为皇上跳最后一支惊鸿舞…”月下顾冷影,云裳独起舞。
舞妃娘娘从怀中取出四枚小巧银铃,相继扣在手腕与脚踝上,凝眉望月,面晕浅,少女舞姬青丝墨染,如走在月下的妩媚仙子,一舞惊鸿起。
她从梦中来,时而抬腕低眉,时而轻舒云手,时而飞旋疾转,时而袅娜漫步,一点朱,语还羞,银铃随舞姿游动碰撞出清脆的节奏,舞衣随腾挪跌宕幻化出绝美的图案。
她峨嵋颦蹙时惹人垂怜,她笑颜如花时讨人欢喜,她低回婉转时无限娇羞,她闲婉柔靡时恬淡自然,她极尽人间一切美好,皆因她是浩然天下那位独一无二的六境舞姬,此时此刻,她只为一人舞,为那个她这辈子最爱的男人,翩翩起舞。
舞妃俏脸红起,巧手轻解霓裳衣,粉裙,轻纱,水袖,亵衣,亵,件件衣物随娇躯扭动而逐一剥落,梁王瞪直了双眼,脸上尽是痴,便连身上的伤痛也仿佛远离他而去,须知道月云裳修的虽是【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