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那就是说
他释放的乃是门中最高等级的护罩,名曰“心相连”这种护罩防护力惊人,施放便捷,只需发事先绘画在身上的符咒即可,在斗法时极是得力。心相连护罩一旦发,便可自动感应在场的宗门人。
在各人身上生成一个强力的护罩,这些护罩相互依存,只要其中一人的法力能维系下去,那么所有的护罩都不会破裂,只是这种护罩的符咒绘制甚是艰难,宗中只得区区数人能得以装备。
然而心相连护罩有一个特,就是只能感应修炼了宗心法的门人。玄奘不懂宗心法,这护罩自然是没有罩上他,不过银衣人此时也来不及补救,因为肥胖老者已是将芭蕉扇举高到了顶点。
谷地的上空茫茫一片,无数的白色小气旋融合汇聚一道漏斗状的巨大气旋,呼隆隆的从芭蕉扇的扇面直通到天上,声势极其猛恶。肥胖老者嘿的一声,脸色涨得通红,小眼睛中光四。
他鼓起全身法力,擎着芭蕉扇,猛的向下一扇。芭蕉扇从顶点扇落的瞬间,那漏斗状的巨大气旋被完全入扇面,然后随着芭蕉扇的落下,狂猛的气旋从扇面涌而出。
无数剑刃组成的透明盾牌瞬间破碎。裂谷中地面摇撼,昏暗无光,滚滚狂风肆迅猛,淹没了银衣人及他身后的宗门人,数个土黄的护罩明明灭灭,似乎随时会碎裂。
狂风未起之际,玄奘就感觉到了不妙,只是谷地中陡变的形势,根本容不得他选择,也无可反抗和逃避,在芭蕉扇落之前,玄奘运足了力气。
在坚硬的地上踩踏出两个盈尺的深,将双足深陷其中,他俯伏着身子,尽力减少躯体的受风面,十趾牢牢的抓住地面。
罗黑虎顶着一个深黄的护罩挡在他身前,符红瑶和另一名宗弟子,一左一右紧紧的扶挟住他,然而芭蕉扇一落,他们一切的努力都土崩瓦消了,那是一种无可抗拒的天地间的大力。
在狂啸的烈风当中,玄奘只觉得身子一轻,便手舞足蹈的被吹卷而起,瞬息就化为一个小黑点,消失在天边。***四周尽是一片白茫茫,玄奘只觉得天地旋转个不休,他的身子被狂暴的气流卷裹着。
在空虚无所依的不停的翻滚浮沉。不时有断枝石土块等杂物,被风卷入,带着尖啸声从他身边急掠而过,所幸的是不曾击打在他身上,否则不是皮破绽,就是筋摧骨折,也不知过了多久,在玄奘的身心皆浑噩不清时,风势减弱了下来。
玄奘强打起精神,忍着不停翻滚带来恶心的晕眩,勉力睁目看去,见身周那黑沉沉的暴风似乎变得稀薄了些,有些许的亮光从外头隐隐透进来。又过了一会,暴风那黑沉沉的颜色渐渐消去,变成了白茫茫一片。
他的身躯也不再翻滚了,而是宛若置身湍一般,被那强烈的风势吹得飘浮不定。玄奘心中一凛,这是风势将息的迹象,他被狂风一路裹挟,如今不知被吹飞到何方天空上,若是风势缓下来,承托不住他的躯体,势必是摔将下去。
变成一块饼。玄奘定了定神,在烈风中挣动身体,一点点的将身上的僧衣除下,小心万分的把僧衣双袖分别紧绑在两条大腿上,然后蜷缩着身子,将余下的僧衣密密抱在怀中,他艰难的做完这一切,不久后,风势就弱了下来。
风渐渐承托不住他的身体,开始沉甸甸的堕落。玄奘暗暗一咬牙,身子展开,双手紧紧握持着僧衣下摆的两端,向上便是一扬,那僧衣就兜风鼓起,宛如一把月白的大伞。
他的身子陡然一震,僧衣形成的大伞,带着仰面朝天的他在空中飘飘,虽不能阻止下跌之势,却也减缓了许多。玄奘长长的舒了口气,这才有暇扭头向下望去。
入目尽是一片湛蓝的水,无边无际,原来他被狂风吹飞了不知几百千里,如今是身处大海的上空,他四下张望,完全找不到任何陆地的影踪,不由得心中叫苦。这般落入茫茫大海中,虽不至于摔成一块饼。
然而他身上无水无食的,只怕也是多挣扎几天,便在海上活活困死了。便在此时,听得头顶撕拉一声,却是那僧衣吃不住鼓的风力,裂了一个口子。
那口子被风力所,瞬息就将僧衣裂成两截布片。玄奘惊呼一声,身子如秤砣般直堕而下。海面上花溅起,他四脚朝天的猛撞在水面,身子搐了一下,背脊疼痛裂,而后冰冷稠厚的海水就将他没了。
亏得他此前已降落到距海面十余丈的高度,这一下撞击虽然猛烈,却只是内腑受到震,并不致命,也没有昏过去。玄奘很快浮出水面,张嘴出一口混杂着鲜血的咸涩海水,他深深的了一口气,划动手脚。
在海水中稳住了身子,他是江漂来的弃婴,自幼便在江河边长大,一身水性相当不俗,不消说是此时风平静的海面,就算在风大急的风暴中,一时半会也断不至淹死。玄奘强忍着腹间那烦闷翻涌的气血。
在水中缓缓游动了片刻,仔细看过四周的境况,便翻身下贴身亵,扎紧两条腿,吹了气,做成一个小小的浮囊。这般陋的浮囊虽然不消多久就会漏气扁瘪,然而在这茫茫的海面,依靠着它,至少可以得到片刻的歇息。
玄奘将浮囊放在颈后,仰面浮在海水中,手脚轻轻划动,保持着身子不下沉,这是最节省力气的浮水法子,他落水时,内腑震动甚烈。
此时头脑昏昏沉沉的,能省一点力气总是好的。玄奘浮了良久,忽觉得身周的水泛起了一丝波动,似是有什么物事经过。
他心中一动,扭头看去,便见一条尺许长的青色海鱼在身旁游动,他心中一喜,反手一拳就将那海鱼打得浮了上来,他下意识的捞过那海鱼,却是怔住了。汝不可行。
若为口腹之,行杀生之举,有违佛门根本…一时间,一条条佛门戒律从他脑海里转而过。当失却元之身,或曰迫于无奈,情有可原。
然而眼下,自己分明是因为饥渴难耐,而出手击杀这海鱼。只不过,佛门虽慈悲,束手待毙却非证佛之道,这其中有许多想不明白的碍难…玄奘沉思了一会,叹了一口气,无论如何,活下去才是眼下最要紧的事情,他此时身上光溜溜的,割小刀等随身物件已遗落了。
他也顾忌不得许多,徒手将那海鱼扯开,撕下一片洁白的鱼,放进嘴里,这生鱼入口甚是腥涩,然而嘴嚼几下后,便生出一股鲜甜的味道,倒不甚难咽。小半条鱼吃下去后,玄奘的精神旺盛了一些。
他又仰头察看了一遍周围的海面,四下尽是水茫茫一片,没有船只没有陆地,就只好继续仰浮在海水之上。便是如此,玄奘靠着小小的浮囊,在海上漂流了数天。
这一天,玄奘昏昏沉沉的从瞌睡中醒来,觉得脑袋比平素沉重了许多,映入眼帘的依然是无尽的蓝色水波,他默默翻身,一面划着水,一面将那已经扁瘪了大半的小浮囊,重新吹气鼓。忙活完后。
他方用手背贴了一下额头,火烫无比,却是生病了,他从空中堕落到海上,内腑本已是受了震,再加上这些天不停的划水漂流,只有累极了才瞌睡上那么一会,体力消耗甚大。
他的身体再也支撑不住了。蔚蓝色的天空上,一只灰白色的飞鸟一掠而过,玄奘精神猛的一振。
他没有任何海上的经历,然而他在书籍中却是看到关于海上的记载。飞鸟在空中飞翔是不能持久的,必须有驻地让其歇足,否则会活生生累死,海上若是有飞鸟出现,那就是说,附近必有陆地或岛屿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