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勃然大怒
童老太太便对寿娥道:“这两位哥儿,是你的救命恩人,千万不能怠慢人家的。”忙命人取出些上等绢缎的衣服,替他们换了一个新。寿娥见他们换了新衣,愈显出十分清秀英俊来。
果然人是衣裳,马是鞍子,她不将爱他们的热度,无形中又高了百尺,由不得对童太太说道:“太太,你老人家知道么,我与他们已经结为兄妹了。”
童老太太听说这话,更加欢喜,忙将他们搂到怀中,笑道:“我哪世修的,凭空的得着两个粉琢玉砌的儿子,我什么都不要了。”她说罢,呵呵大笑。
那一种得意的情形,简直描不出来,到了晚间,寿娥早命人在她的楼下,收拾出两个房间来,给他们住,明修栈道,暗渡陈仓。
其中的暖昧情事,我也不能去细说了。再表梁冀停了几天,奉旨到洛调查户口,从宁圩经过,当有人将庆、雪两儿逃走的话,报告与他。
梁冀倒十分注意,因为他在众孩子之中,最欢喜的就是他们二人,听说他们走了,好生着急,忙派一班爪牙,在四处寻访。未上三天,竟被他们访着了,便去报知梁冀。梁冀更不怠慢,带了一队人,直扑县府而来。
进了媚茹村,就有一个侍尉,向他说道:“将军!你知道这孙府是何人?”梁冀道:“不晓得。”他道:“便是老王爷面前的首辅大臣孙扶。”梁冀听说是孙扶的府,却也暗暗地吃惊,转想自己威势,便不怕了,而且孙扶早已死了。
他想到这里,毫无顾忌,领着众人,一径闯进孙府,命人搜查。童老太太不知何事,忙出来喝道:“何处野人,竟敢闯到我家来动。”那些侍尉扬声答道:“你休问我,我们是骠骑大将军部下的侍尉,听说你家私藏人犯,我们特地来搜查的。”说话时,梁冀着肚子,骑着高头大马,一直闯到百客厅前,扬眉问道:“搜到没有?”
话还未了,只见众侍尉簇拥着雪儿、庆儿从里走了出来,他两个见了梁冀,吓得魂飞天外,魄散九霄,赶紧一齐跪下。梁冀冷笑一声,也不说话,只道:“好好,带了走!”
童老太太忙赶来讨回,早被侍尉拦祝这时寿娥正在楼上早妆,得了这个消息,她却早打定主意,不慌不忙地走到栏杆的旁边,闪着秋波一看。
只见梁冀坐在马上,正在那里指着众人要走了,她心生一计,忙在头上拔下一金钗,往地下一抛,正抛在梁冀的马前,当的一声。梁冀先是一惊,接着又听得莺声呖呖地喊道:“小梅,我头上的钗落下去了,你赶紧下去给我取上来。”
梁冀听得这种妙音,不由得心神皆醉,由不得仰起面来一看,把个梁冀看得眼花缭,噤口难言,不口叫了一声好,她乜斜着星眼,朝他一瞟,连接着又是嫣然一笑,冉冉地退到里面去了。
梁冀此时,三魄少二,七魄去五,赶紧飞身下马,将那落在地下亮晶晶的一支金钗,抢到手中,上马带着众人便走。
到了洛,急不能待,便请洛县前去求亲。童老太太然大怒道:“我家世世清白,代代忠良,谁肯和这欺君罔上的狗贼做亲呢?请你回去对他说,叫他赶紧将念头打断,少要妄想罢!”
她说到这里,洛县脸堆下笑来,对她说道:“请太太不要动气,下官有一言奉劝,梁将军今天来吵闹府上,惹太太生烦不安,他心中很抱歉的。
可是偏巧又得着你家小姐的金钗,在他的意思,以为是天缘巧遇,他家中虽有许多的夫人,却缺少一个正室,所以他很愿意高攀。如果太太答应,随要多少奠雁,总不缺少,在下官的意思,还请太太答应罢!
梁将军的威势,你老人家又不是不晓得的。”童老太太听罢,越发火上加油,厉声骂道:“放你娘的!梁将军热将军的,老身没有这些眼睛看见。我家女儿,莫说不和他结亲。
即使和他结亲,谁道我没有看见过他那几个臭钱么?莫雁奠鹅的,又不是卖给他的,赶快给我滚出去,不要怄得我起,先将你这狗头打了一顿,然后再去和他拼命。”洛县被她骂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开口不得,忙起要走。
这时屏风后面转出一个人来,莲步婷婷走到童老太太面前,折柳施了一个常礼,启朱对童老太太道:“方才这位县大人的来意,你老人家误会了。
他本是好意,女儿倒请母亲平平气,三思而行罢!”洛县见了她,便料知一定是寿娥了,不暗暗喝彩道:“不怪粱将军这样恋慕,果然是个绝的女子。”又听她说出这两句话来,不心中大喜。
接着童老太太说道:“儿呀,依你的意思怎样?”她便老老实实对洛县说道:“可烦你回去对梁将军说,要想我和他结婚,须准我三件事,如有一件不遵,趁早不要癫狗想吃天鹅。”
洛县听罢,忙道:“哪三件事?请道其详,让下官好回去答复。”她道:“第一件,贵县方才说他没有正室,这句话,我是绝对不相信。
他如不想和我结婚,随他有没有,我都不管。既想和我结婚,不是正室,趁早休提。”洛县忙道:“这头一件,我可以替他代准了,因为他自己说的。请讲第二件。”
她道:“第二件,教他赶紧将庆、雪二人送到我家,成婚之后,还要称他们为舅爷。第三件,我们老太太年纪高了,并且就是生我一个人,一个月里至少要在家里住十天,别的话也不要烦屑了,请县太爷回去复罢。”
洛县忙答应出门,回到洛将以上的话说了一遍。梁冀道:“这三件之中,我答应了二件半,还有半件,我却不能答应的。”洛县忙问道:“哪半件呢?”他吐吐地说道:“这第二件,忒也为人所难了。
这雪儿、庆儿,本是我的义子,我怎能叫他们做舅子呢?将他们放了,倒办得到,可是照她的话,一定要实行喊舅子,未免太也难为情了。”洛县听他这话,拍手大笑道:“将军此话错极了,既能放了,何不先去答应她。
等到成婚之后,答应不答应,喊与不喊,还不是随你么?梁冀听了,心中大喜,便道:“毕竟还是你的见识高,我真及不来你。还烦你的清神,替我就送赍奠雁聘礼前去,择定三月初七吉。”
洛县道:“下官替将军将媒做成功之后,有什么酬劳呢?”梁冀将口一拍道:“你放心就是了,事成之后,少不得另眼看待就是了。”洛县欢喜喜地买了许多彩银爵和金帛等,径送到孙府上,将梁冀的话,又说了一遍。
童老太太本来最疼爱她的女儿,今见她自己答应,便也顺水推舟地不加阻止了。饭后梁冀连忙将雪儿、庆儿亲自送到孙府,又在童老太太面前磕头谢过。
童老太太虽是一个正直无私的人,到了这时,也没有什么话了,而且又溺爱女儿,足见是个妇道毫无成见的。
光过得飞快,一转眼到了吉期了,车水马龙,自有一番热闹。成亲之后,倒十分恩爱,打得火热,不能稍离一时,可是寿娥哪里是和他真心厮守的,不过为着雪、庆二人,不得不牺牲自己的相与他去敷衍。
但是每月至少要在家里住上半个月,和雪、庆二人寻乐。不料事机不密,这风声渐渐有一些传到梁冀的耳朵里,然大怒,立刻派人将她带转来,见了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