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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直到东方放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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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如恐怕卓家知道,兴师问罪,便不好看,索逃之夭夭,与文君同诣成都去了。卓王孙失去女儿,自然到处寻找,后来探得都亭贵客不知去向,转至县署访问,县里却给了他一个闭门羹。

  卓王孙到了此时,方才料到寡女文君,定是私奔相如,家丑不可外扬,只好搁置不提。县令王吉。

  他替相如私下划策,原是知道卓家是位富翁。若是贸然前去作伐,定不成功,只有把相如这人,抬高声价,使卓家仰慕门第,方好缓缓前去进言。

  事成之后,不怕卓王孙不拿出钱来,替他令坦谋干功名。谁知相如急不及待,夤夜携了妇私逃,自思也算对得起故人的了。由他自去,丢开一边。惟有文君随着相如到了成都,总以为相如衣装华丽,必是宦囊丰富。

  谁知到家一看,室如悬罄,却与一个窭人子一般,自己又仓猝夜奔,未曾携带财物。随身首饰,能值几何,可是事已至此,还有何说,没奈何典钗沽酒,鬻钏易粮。

  不到数月,一无所存,甚至相如把所穿的那件鹔鹴裘,也抵押于酒肆之中,换了新酿数斗,肴核数事,归与文君对饮浇愁。文君见了酒肴,勉强陪饮。

  问及酒肴来历,始知是鹔鹴裘抵押来的,不觉泪下数行,无心下箸。虽由相如竭力譬解,仍是无限凄凉。

  文君继见相如闷然不乐,停杯不饮,面现愁容,方始忍泪道:“君一寒至此,终非长策。妾非怨君贫乏,只愁无以度

  君纵爱我,终至成为饿殍而已。不如再往临邛,向兄弟辈借贷银钱,方可营谋生计。”相如无法,只得依从。次

  即挈文君启程,身外已无长物,仅有一琴一剑,一车一马,尚未卖去,可以代步,方得到了临邛,先向逆旅暂憩,私探卓家消息。

  店主与相如夫妇并不相识,犹以为是过路客商,偶尔问及,便把卓家之事,尽情告知他们道:“二位不知此事,听我告诉你们,卓女私奔之后,卓王孙气得患了一场大病。

  有人听得卓女目下贫穷不堪,曾去劝过,说道:‘女儿虽然不好,究屑亲生骨,分财周给,也不为过。’谁知卓王孙听了,盛怒不从,还说生女不肖,不忍杀死,只好任她饿死。若要我给他们分文,且待来世等语。”

  店主说毕自去。相如听完自忖道:“如此说来,文君也不必再去借贷了。卓王孙如此无情,我又暮途穷,不能再顾颜面,索与他女儿开起一爿小酒店,使卓家自己看不过去,情愿给我钱财,方才罢休。”主意已定,即将此意告知文君。文君听了,倒也赞成。

  于是售车马,作为资本,租借房屋,置办器具,居然悬挂酒帘,择吉开张。相如自己服了犊鼻裙,携壶涤器,充作酒保。文君娇弱无力,只好当垆卖酒。

  顿时引动一班酒朋友,拥至相如店里,把盏赏花。有些人认得卓文君的,当面恭维,背后讥诮,吃醉的时候,难免没有几句调笑的言词。

  当下自然一传十,十传百,传到卓王孙的耳中。初犹不信,后来亲自去看,果是他的千金,羞得杜门不出。

  岂知他的亲朋故旧,都来不依他,并说你愿坍台,我们颜面有关,实不甘愿。于是你一句,我一句的得卓王孙无奈,方才拨给僮婢百人,连从前那个丫鬟,也在其列。又给钱百万缗,以及文君嫁时的衣饰财物,统统送至相如店中。相如一一笑纳。

  即把酒肆关闭,载而归。县令王吉,初见相如忽来开设酒肆,便知其中必有蹊跷,也不过问。

  相如得财之后,亦不往拜,恐怕王吉要受嫌疑,彼此心照不宣而已。相如回到成都,买田造宅,顿成富翁。且在园中建了一座琴台,备与文君弹琴消遣。

  又因文君耽曲蘖,特向邛崃县东,购得一井,井水甘美,酿酒最佳,后人因号为文君井。过了几时,相如原有消渴病的,复因酒过度,几至不起。幸而有钱,延医调治。

  渐渐痊可,特作一篇《美人赋》以为自箴。一天,忽奉朝旨,武帝因读他的《子虚赋》,爱他文辞优美,特来召他。

  相如便别了文君入都,授为文郎。次年,武帝通西南夷人,特拜相如为中郎将,建节至蜀。太守以下郊,县令负弩矢先驱,蜀中父老,无不荣之。卓王孙大喜,以婿礼谒见,相如拒绝不纳。

  还是文君说情,方认翁婿。通夷事毕,相如辞职,住于茂陵。某,因悦一个绝女子,纳为妾,文君作《白头》四解以示绝。

  相如读罢,涕泪交流,因感其情,遂罢是议。至于陈后派人至蜀,乞相如作《长门赋》的时候,是在文君已经当垆以后,未至都中献赋以前。相如那时并不希望这区区千金,只因陈后书函恳切,方始允撰。内监携回都中,呈与陈后。陈后求人递武帝。

  武帝见了那赋,泪下不止,于是,仍为夫妇如初。陈后自此谦和,反去巴结韩嫣、仙娟二人。

  他们二人,因见陈后既不妒忌,便也不再从中播是非。有一天,武帝幸平公主家,公主就在酒筵之上,唤出一个歌姬,名叫卫子夫的,命她自造词曲,当筵歌舞。

  武帝听了这种词,心大炽,便向公主笑道:“此人留在公主府中,无甚用处,可否见赠?”公主也笑答道:“陛下若此人,却也可以。

  惟须把皇后身边的那个旦白宫娥,封为贵人,臣妾自当奉命。”武帝不解道:“公主何故力为旦白说项?”公主道:“旦白服伺皇后,颇为尽心,皇后托我转求,故有是请。”

  武帝依奏,即晚回宫,便将旦白封为贵人,正是:事主能忠应得宠,为人说项也称贤。***却说武帝既准平公主之奏,回宫即封陈后身边的宫娥旦白为贵人。次黎明,复至平公主家中,要公主践约,好将歌姬卫子夫其人带回宫去。谁知因为时候过早,公主尚在高卧,武帝无奈,只得坐在外堂守候。

  这末武帝对于公主,如何这等迁就呢?内中却有一段史。公主有恃无恐,所以不怕这位皇帝兄弟动怒,原来公主本封信公主,自嫁与平侯曹寿为之后,乃改称平公主。

  公主为王太后所出,与武帝为姐弟,仅长武帝两岁,生得丰不见,瘦不骨,当时在宫中的时候,已有美人之誉,那时武帝还是太子,一天听了韩嫣的指使,吃得大醉的,前去私调公主。

  其时公主独处深宫,尚未坏样可学,因此严辞拒绝,不为武帝所。乃嫁到曹侯府中,初则嫌憎夫婿不识枕上风情,次则看见窦太主豢养董偃,花朝月夕,乐为事。

  于是渐渐看了坏样,也想私下搜罗几个如意情郎,以备作乐,虽然不惧夫婿见责,却怕武帝从旁吃醋,天子尊敬,是不好玩的。

  既有这桩难题,必须先通此关,方能为所为,无人干涉。又知武帝早将爱她的心思淡了下去,若是自己进宫调戏皇帝,耳目众多,深有不便。

  好容易被她想出一个对症下药的妙计,特用千金,向娼家买到一个卫子夫,来到府内,充作歌姬。更知卫子夫非但能房中术,且具特别才智,即将己意告知子夫。

  子夫闻言,岂有不从之理?公主刚刚布置妥帖,可巧陈后阿娇正与武帝恢复感情,因纳宫娥旦白之计,大收附己羽,好与韩嫣、仙娟一派对垒。想来想去,只有平公主可以做她帮手,遂遣旦白去与公主说通。

  公主乐得答应,故以子夫用饵,好叫武帝上钩。武帝一见子夫,眉分八字,妖,竟认作美在韩嫣、仙娟之上,故而公主请他先封旦白为贵人,武帝连忙允许,这天大早到来。公主晚上因为子夫与她商量计策,直到东方放白,始行入梦。武帝既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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