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将门开了
兴沉了片晌,拍手笑道:“你这条计,真是好极了!马上如果再有贼兵来滋扰,简直就用这话去对付他,岂不大妙!”
识摇手道:“动不得,这条计,万不可再用。适才那个贼将,我见他呆头呆脑的,故想出这样的计来去吓骗他。凡事须随机应便才好,要是一味地抱着死题做去,岂不偾事么?”话犹未了。
只见南面又是一队贼兵冲到濠河边,为首一员贼将手执鹰嘴斧,怪叫如雷,连喊放下吊桥,让咱家进去搜查不止。识、兴慌忙带着乡勇飞也似地赶过来,说道:“我们这里没有敌人,请向别处去搜查罢!”
那个贼将大怒喊道:“好贼崽子,胆敢抗拒王命,手下人,与我冲进去!”说时迟,那时快,一队贼兵,一齐发喊起来。
便要冲了过来。识见了这种情形,晓得这个贼将的来势不讲道理,只得大声说道:“好贼子,谁教你们出来搜查的,这分明是你们这班狗头,妄作妄为罢了,识风头,趁早走,不要惹得老爷们生气,将你们这些狗头的脑袋,一个个揪下来。
那时才知杨花坞的老爷厉害呢!”那个贼将只气得三光透顶,暴跳如雷,忙令一众贼兵,下水过濠。
那些贼兵扑通扑通地跳了十几下水。谁知水里早就埋藏着铁蒺藜、三面匈等,那跳下去的贼兵,没有一个活命,都是皮开绽,腹破如,一齐从水里浮了起来,那时村里的乡勇,一齐大笑。
那个贼将,又惊又怒,仍不服气。又叫贼兵运土填濠。识右手一挥,登时万弩齐发,冲在前面的贼兵,早被倒数十个,贼将才知道厉害,挥着贼兵,没命地逃去了。兴道:“这岔子可不小,这个贼将回去,一定要说我们抗拒王兵。
假使大队的贼兵全来,那便怎么办呢?”识也踌躇半晌道:“事到如此,只好硬头做下去,别无办法。如果让这班鸟男女进来,试问还堪设想么?”
这时忽然众乡中走出一个人来,对识说道:“为今之计,最好将这班贼兵的尸首先埋了。如果没有人来便罢,假若有人来责问,我们一口不认,他们没有见证,也无奈何我了。”兴拍手道:“妙!”
忙令乡勇将吊桥放下,拥出去,七手八脚将那些贼兵的尸首掩埋了,赶着进来,撤起吊桥,仍然向四处去巡阅。谁知一直等到天晚,竟没有一个贼兵前来。北面喊杀的声音,渐渐也没有了,大家方才放心。
又巡守了一夜,到了第二天早上,见那一班逃难的陆续不断的回来,知道贼兵已去,识、兴才卸甲进庄。到了家里,先到邢老安人面前请安。
只见房里空的一个人也没有,忙问仆妇,谁知一个仆妇也没有,弟兄两个,一直寻到后花园的书房里,才见邢老安人和丽华及明儿、碧儿等一班人,都在里面,一个个愁眉苦脸的。
识忙请了安,接着兴也过去请安。邢老安人见他们弟兄两个,好好的回来,心中自然欢喜,忙问道:“现在你们回来,大约贼兵已经退去了?”识道:“母亲不要惊慌吧,现在贼兵确已退去了。”
丽华口问道:“两家的胜负如何?”兴道:“还要问呢,方才听见一班逃难的百姓说的,刘家兄弟,大败亏输,全军覆没了!听说弟兄三个之中,还被贼兵杀了一个呢!”丽华听得,芳心一跳,忙问道:“死的是第几个?”
兴道:“大约是个最小的吧!”她听得这话,陡然觉得心中似乎戳了一刀,眼前一黑,扑地向前栽去。慌得众人连忙将她扶起,只见她星眼定神,樱口无气,吓得邢老安人大哭起来。
识、兴也莫名其妙。谁也不知她和刘文叔有了这重公案,一个个面面相觑,手慌脚。邢老安人更是儿天儿地的哭个不祝过了半晌,才见她微微地舒了一口气,哇地哭出声来,大家方才放心,这时只有明儿一个人肚里明白。
到了这时,邢老安人只是追问明儿。明儿晓得安人溺爱小姐,说出来料也无妨,便将以前的公案,一五一十地说个究竟。邢老安人方才明白。
正要开口,识是个孝子,晓得母亲一定要怪兄弟出言不逊的,忙道:“这是兄弟听错了,昨天被贼兵杀的原是刘仲,不是刘文叔。”邢老安人却并不怪丽华做出这样不端的事来,反而怪识有意妒嫉他妹子,便将兴骂得狗血头。
可怜兴有冤难诉,只得脸赔笑道:“安人!请不要动气,只怪我没有听真,得罪了妹子。”邢老安人骂道:“不孝的畜生,还在这里噜嗦什么,还不给我滚出去。”
兴被她母亲骂得垂头丧气,张口不得,连忙退了出来,识也随后出来,向兴笑道:“兄弟你今天可是冤枉死了!”兴笑道:“说来真奇怪极了,想不到妹妹竟有这样见识。往日东家来说亲,她也不要,西家来作伐。
她也不准,料不到她竟看上了这个刘文叔,我倒不解。”识正说道:“妹妹的眼力,果然不错。刘文叔这人,你会过面没有?”兴道:“没有。”识道:“啊!这个刘文叔,我在十村会的时候,见过他一次,不独气宇轩昂,而且恢廓大度,将来一定可以出人头地的,而且他又是汉室的嫡派,他此番起义,一定能够恢复汉家基业。”兴道:“如果他果真死了。那么汉家岂不是同归于尽么?”
识道:“道路之言,不可轻听。”话犹未了,外边探事的儿郎,走进一个来禀道:“现在贼兵已经退守宛城,刘演领兵到棘了。”X识忙问道:“刘家兄弟听说阵亡一个,不知是谁?”
那探事的说道:“阵亡的差不多就是刘仲。我听说刘仲是员勇将,当他们失败时候,他一个人独战四将,临死还将一个贼将的手腕戳伤,你道厉害么?”识一摆手,那探事的退出。
他忙与兴兄弟两个,一同进来,对邢老安人说道:“请母亲放心罢,现在刘文叔果然未死,和他的哥哥到棘去了。”邢老安人听了这话,忙去告诉丽华。丽华才稍展愁容。大家便到前面楼上,邢老安人一面又差人出去打探究竟。
数后,得了回音,说刘文叔果然未死,丽华自然欢喜。光似箭,年复一年,丽华深闺独处,倍觉无聊,常闻人言沸沸,说刘文叔现已封为汉大将军,现在洛,但言人人殊,她的芳心,转难自信。有一天晚上,她晚妆初罢,只见一轮明月从东方高高升起。
她寸心有感,便命明儿捧香伺候。明儿便捧着宝鸭香炉,内盛着沉香,用火引起。明儿便对她说道:“姑娘要爇香,有何用处?”
丽华微颌螓首,答道:“此刻无须你问,我自有用处。”明儿早巳料着八九分,也不便再问,只得捧着香盘,静悄悄地立在旁边听她吩咐。
她将罗裙一整,粉脸一匀,婷婷袅袅地走下楼来。明儿也捧香盘跟她下了楼。转楼过阁,不多时进得园来。
她走到牡丹亭的左边,亭亭立定,便命明儿去取香案。明儿忙将手中的香盘,安放在牡丹亭里,她一径向书房而来。到了书房门口,只见里面灯火已熄,鼾声大作,她敲门喊道:“小才,小才!快点将门开放,我有事呢!”
喊了半天,小才听得有人叫门,冒冒失失地爬起问道:“谁敲门呀?”明儿答道:“我。”小才听见是明儿的声音,心中大喜,没口地答应道:“来了,来了,好姐姐!劳你等一等?”说着。
他一骨碌爬了起来,将门开了,劈面将明儿往怀中一搂,说道:“好姐姐,你今天可是和我干那勾当么?”明儿被他一搂,不心中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