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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委实心痒难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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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皇后戏问长公主道:“公主身上,今抹了什么异味,何以室如此奇香呢?”长公主不知就里,连连笑答道:“我今天并未抹香,此种香气,究竟从何而来?”

  景帝因见阿娇在旁,恐怕皇后说出情由,若被阿娇听去,未免不雅,急忙示之以目,止她勿言。

  长公主见了,错会意思,以为景帝与皇后二人,有意戏她,便不依皇后道:“皇嫂吃得太闲,是否无事可做,竟拿我来作乐么?”景帝恐怕妹子介意,故意先命阿娇走出,方把芸姝身有奇香的缘故,告知长公主。说完之后,又令芸妹见过御妹。

  芸姝自知身有隐疾,恐怕公主与她戏谑,羞得无地自容。王皇后见她为难的情状,索高声说道:“这是病症,有何要紧,皇妃勿忧!”说着。

  等得芸姝见过长公主之后,又正将此事告知长公主。长公主听了,一边笑着安慰芸姝,一边趁她不防,扑的把她外衣掀了起来。

  芸姝赶忙抢着遮掩,已是不及,早被长公主所见。长公主突然见此粉装玉琢的皮,心里也会一,因有乃兄在前,忽又将脸红了起来。

  景帝本是一位风之主,当时原有一种流言,说他们兄妹两个,似有暧昧情事,虽然没有切实佐证,单以他与长公主随便调笑,不避嫌疑,市虎杯蛇,不为无因。

  当下景帝又向长公主笑道:“朕今新封皇妃,你是她的姑娘,宾主之分,你须破费见面之礼。”长公主这人,最会凑趣,所以能得景帝心,于是也笑答道:“应该应该!”说着。

  即命随身宫人,取到雨过天青色的蝉翼纱百端,赠与芸姝皇妃道:“皇妃不要见笑,戋戋薄礼,留为随便制作衣裳。”

  长公主说到裳字,忙又微笑道:“皇妃既不着裳,以我之意,最好将外衣的尺寸,加长数尺,似乎既美观而又合用。”景帝听了大喜道:“孔子寝衣,本是长一身有半。

  御妹方才所说服式,可名为垂云衣。”嗣后汉宫中人,竞着此服,便是芸姝作俑。当时还有那班无宫嫔,因思固宠起见,连无隐疾之人,都也效颦不着亵服,甚至王皇后长公主诸人,偶尔兴至的时候,居然也效芸姝所为。

  宫帏不成体统,景帝实有责焉。此事载于《汉史》“卞妃夙有隐疾”一语,即指此事,却非不佞的杜撰。

  景帝既得这位宠妃,从此不问朝事,只在宫中寻作乐,害得太后屡次严斥,并且宫内榜示内则数篇,思儆戒后妃。无如景帝乐此不疲,不过瞒了太后行事罢了。

  后人只知陈后主、隋炀帝二人,风太甚,不知景帝何尝不是这般的呢。只因他们两个是亡国之君,景帝是守成之主,成败论人,实不公允,正是:贪君王朝朝有,献媚嫔嫱代代多。

  ***却说当时景帝自从得了那位不爱着子的卞妃之后,专以酒事事,不问朝政。转瞬已是改元六年,丞相刘舍,虽非干材,只因国家无事,故得敷衍过去。刘舍也自觉没事可做,乃想了些更改官名的政见出来,条呈景帝。

  当时景帝已将郡守改为太守,郡尉改为都尉,复减去侯国丞相的丞字,仅称作相。于是刘舍为合上意起见,拟请改称廷尉为大理。奉常为大常。典客为大行,嗣又改为大鸿胪。

  治粟内史为大农,嗣又改为大司农。将作少府改为将作大匠。主爵中尉改为主爵都尉,嗣又改为右扶风。长信詹事改为长信少府。

  将行改为大长秋。九行改为行人。景帝当即依议。不久,又改称中大夫为卫尉。这等五马贩六羊的事情,总算是景帝改元以后的作为,又过几时,景帝之弟梁王武,奏劾卸任丞相周亚夫谋反,立请将他正法。景帝那时正忌亚夫,即把亚夫拘至,发大理严讯。

  亚夫对簿之下,方知因为他的儿子,替他预备后事,曾向尚方买得甲楯五百具,作为将来护丧仪器。

  亚夫事先本未知晓,入狱之后,始由其子告知其事。亚夫当时自然也吃一惊,连忙申辩。大理讥之道:“君侯所为,就算不反世,也是思反间。”亚夫听了大理揶揄之言,气得瞠目结舌,不能对答。

  于是回到狱中,不肯饮食,一连饿了五天,绝食而毙,应了许负遗言。景帝闻得亚夫饿死,也无恤典,仅封其弟周坚为平曲侯,使承绛侯周遗礼而已。

  王皇后的乃兄王长君,毫无功绩,因为裙带官儿,倒封盖侯。丞相刘舍,就职五载,滥竽充数。景帝也知他真是没用,将他免职,升任御史大夫卫绾为丞相,这样一年一年地过去,中间又改元两次。到了后三年孟,景帝忽得痨之症,竟致崩逝。

  享年四十有八,在位一十六年。遗诏赐诸侯王列侯马各二驷,吏二千石,各黄金二斤,民户百钱,出放宫人回家,不复役使,作为景帝身后的隆恩。太子彻嗣皇帝位,年甫十六。

  即位之后,好大喜功,就是比迹秦皇的汉武帝,当下尊皇太后窦氏为太皇太后,皇后王娡为皇太后,上先帝庙号为孝景皇帝,奉葬陵。武帝未即位时,已娶陈阿娇为太子妃。

  此时尊为皇后,又尊皇太后之母臧儿为平原君,连臧儿后夫所生之子田蚡、田胜,也封为武安侯、周侯。

  所有丞相御史等官,一概仍旧,并即改元。向来新帝嗣统,应在先帝逝世那年改元,以后虽活百岁,不得再有改元情事。

  自从文帝误信新垣平侯再中,始有二次改元之事。景帝别样政治,不及其父,只有改元三次,可称跨灶之子。哪知武帝更是大好子孙,以为改元乃是美事,竟改至十数之多,岂不是一个绝大的笑话。

  幸而武帝喜欢读书,雅重文帝,一经践阼,就颁下一诏,命各官吏举荐贤良方正、直言极谏之士。

  于是广川人董仲舒,菑川人公孙弘,会稽人严助,以及各地稍有文名的儒者,次第被选,尽得要位。这些事情,且不说它。单说弓高侯韩颓当,平叛有功,未几病卒,有一庶孙,名叫韩嫣,表字王孙。

  因他生小聪明,貌似美女,武帝为胶东王时,因见韩嫣的人物,年轻貌美,便把他召来,作为东宫侍臣。一天,武帝因为私调宫娥,适被景帝撞见,当场一顿训斥,还要罚跪悔过。幸有皇妃卞芸姝缓颊,方始赦免。

  武帝当时回至东宫,自觉没趣,正拟去寻韩嫣解闷,忽见韩嫣匆匆地独向御园而去。武帝便悄悄地跟在韩嫣后面,看他去到御园何事。又因跟得太近,便要被韩嫣觉着,所以离开韩嫣约有半箭之遥,等得武帝跨进园门。

  只见韩嫣一个人,已经爬到一座假山石上去了。武帝就隐在门后,偷看韩嫣上去究作何事。当时只见韩嫣起罗衫,褪下锦,顿时出一个既白且的玉,蹲下身去,痾起屎来。

  武帝心里暗笑道:“这倒是桩怪事,屋里好好的厕所,不去出恭,偏要来到假山石上,大撒野屎。”武帝一面好笑,一面心里不一动,赶忙偷偷地轻手轻脚,走至韩嫣的背后。

  等他解完之后,正在束带的时候,趁他冷不防的,急用手把他抱祝韩嫣决不防是武帝,以为必是东宫同僚,与他戏耍,便大怒骂道:“哪一个狭促短命!”韩嫣刚刚骂到这个“命”

  字,他的头已经回了过来,见是武帝,赶忙一面捡起子,一面又陪了笑脸,对武帝道:“太子怎么这样不庄重!”

  武帝听了,也不待韩嫣再说第二句,即接口笑答道:“我见了你这个人,委实心难搔,自然便情不自地而有此举。你莫多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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