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但当言战
所有宝玉法器也分为两份,各取一份。且议以陈蔡西北地为界,北属蒙古,南属宋朝,商议既定,彼此告别,奏凯而归。
总计金自太祖阿骨打建国,传至哀宗共历六世九主,一百二十年而亡。孟珙回至襄,当将俘获,由史嵩之赍送临安。未知宋廷得了俘获,又有什么举动?且看下回分解。***
却说史嵩之将金哀宗遗骨、宝玉法器及俘囚张天纲、完颜好海等,解献临安。知临南府苏琼,见了张天纲。即叱道:“你有何面目来此?”
天纲道:“亡国之事,何代无之,我金亡国,比较你们二帝如何?”苏琼不惭沮!入奏理宗。理宗召天纲问道:“你难道不怕死么?”天纲道:“大丈夫不患不得生,但患不得死。
死苟中节,有何可怕?请即杀我。”理宗亦为嗟叹再三!刑官又天纲供状,令他书金哀宗为虏主。天纲道:“要杀就杀,还有什么供状!”刑官无法,只得令他随意书供。天纲但书“故主殉国”
四字,此外更无他言。理宗遂献俘太庙,并藏金哀宗遗骨于大理寺狱库。时人以孟珙灭金,能报国仇,尝绘将军尝后图以美之。后人有诗道:太庙埋魂骨已枯,复仇九庙献军俘。
拼香弃雪清风镇,谁写将军尝后图。理宗赏灭金功,加孟珙带御器,江海又诸将皆论功行赏有差。
先是孟珙出兵攻蔡,外由史嵩之主持,内由史弥远等力赞大计。蔡州将下之时,弥远已晋封太师并左丞相,郑清之为右丞相,薛极为枢密使,乔行简陈贵谊参知政事。
未几,史弥远即因疾乞休,遂解左丞相职,加封会稽郡王,奉朝请。弥远疾病加重,不久即死,入相二十六年。理宗因其有定策功,恩礼隆重,始终不衰。
二子一婿五孙,皆为显官。初为相时,颇引用贤才,力反韩侂胄所为。后因济王竑受冤而死,廷臣啧有烦言,遂援引佥壬,排斥正士,权倾中外,朝野侧目。理宗竟为所制,不能自主。及弥远死,理宗始得亲政,改元端平,逐三凶,远四木,朝政略有起。但三凶已见前回,这“四木”
又是什么故事呢?原来“四木”乃薛极、胡榘、聂子述、赵汝述,名字上面都有一个“木”字,所以当时称为“四木”
这四人皆是史弥远的私。理宗既逐去了三凶四木,遂召洪咨夔、王遂为监察御史。两人相继入朝,献可替否,荐贤劾,朝右始知有谏官。
到了史嵩之献俘,举朝相庆!王遂独劾嵩之,素不知兵,矜功自恣,谋身诡秘,欺君误国,在襄多留一,即多贻一之忧!
疏上不报。洪咨夔又上言,残金虽灭,邻国方强,严加守备,尚恐不及,如何可以相贺?理宗颇为嘉纳。太常少卿徐侨,尝值经筵,开陈友爱大义,暗中代济王竑鸣冤。
理宗亦为感悟,复还竑官爵,饬有司检视墓域,按时致祭。济王吴氏,自请为尼,赐号慧净法空大师,月给衣赀缗钱,朝政方才略觉清明,那赵范、赵葵,却因蔡州已复,上疏请据河守关,抚定中原,恢复三京。朝臣皆以为未可。
即赵范的参议官邱岳亦劝赵范道:“蒙古正强,中国新与结盟,如何可背?况中原土地为蒙古百战而得,岂甘抛弃。我军一动,彼必来报,那时衅端既开,非但进退两难,且恐不易收拾。”参政乔行简。
正在请假,闻得这个消息,上疏竭力谏阻,其余谏阻的人也很是不少。独郑清之却力赞赵范之议,劝理宗允行。理宗即命赵范、赵葵移司黄州,克兴兵,又命知庐州全子才,合淮西兵万人赴汴。
汴京由崔立留守,都尉李伯渊、李琦素为崔立所待,闻得宋军已至,即通书约降,假意与崔立商意守备,即拔匕首将他刺死。
李伯渊把崔立之尸系在马尾,号令军前道:“崔立杀害劫夺,烝暴,大逆不道,古今所无,应该杀么?”大众齐声应道:“该杀!该杀!他的罪恶,寸斩还嫌轻的。”当下割了崔立的首级。
在承天门。遥祭金哀宗,尸骸横在街上,军民脔割,顷刻而尽。李伯渊等出宋军,全子才进了汴京,留屯十余。
赵葵引淮西兵五万到来,见了全子才即道:“我们的计划是据关守河,你兵已到此半月,不速攻潼关洛,还待什么时候呢?”才子道:“粮饷未随,如何行军?”赵葵作道:“现在北兵未至。
正好乘虚袭取,若待粮饷文集,北兵已南下了。”才子无法,遂令淮西制置使机宜文字徐子,统帅钤辖范用吉、樊辛、李光、胡显等,引兵一万三千名,即行西上,又令杨谊领庐州强弩兵一万五千,作为后应,两军各怀五粮而行。
徐子到了洛,城中没有守兵,只得人民三百多家,开块出降,子率军入城,次便没了粮饷,只得采蒿和面,作饼充饥。
太常簿朱扬祖奉命至河南,祭谒入陵,刚至襄,有侦骑报告,蒙古前哨已到孟津、陕西、潼关、河南,皆增兵备,驻扎淮东的蒙古兵,也从淮西往汴,朱扬祖得了这个信息,不觉战战兢兢,进又不能,退又不敢,急与孟珙计议。
孟珙道:“敌兵虽然两路前来,计算也要旬余才能到汴。我挑选骑送你前往,尽夜兼程,不过十,即便竣事,敌兵到来,你已南返了,怕什么呢?”
朱扬祖听了这话,仍是不敢前去,孟珙便允许他相偕而往。遂疾驰前进,到了陵下,祭谒礼成,重回襄,去来都很平安,朱扬祖谢别孟珙,自往临安复旨去了。
那杨谊引了人马,做徐子的后应,行至洛东面三十里,诸军散坐蓐食,忽见数里之外,隐隐的有麾盖过来,红的黄的其不一,遥遥而至。诸军不错愕!
忽然一声胡哨,蒙古兵四下杀来。杨谊没有防备,仓猝之间如何抵敌,慌忙上马,向南奔走。部兵见主将已逃,自然溃散。蒙古兵追至洛水,宋军溺死者不可胜计,杨谊单骑而回。蒙古兵进迫洛,徐子出城敌,虽然不分胜败。
但是没有粮草,如何支持,只得弃了洛而归。赵葵、全子才屡次催史嵩之解粮,始终不见解到。蒙古兵又从洛来攻汴京,且决河水灌城。宋军已经乏粮,怎经得再遭溺毙?也只得引军南还前功尽弃了。
赵范因师出无功,要想罪,不但上表弹劾全于才,连自己的兄弟赵葵,也连带在内,说他们轻遣偏师,所以挠败。
有诏将赵葵、全子才各降一秩,其余诸将,也贬黜有差。史嵩之上疏求去,准予免职,郑清之亦力请辞职,理宗下诏慰留,以赵范为京湖制置使,代史嵩之职。
未几,蒙古令使臣王檝前来责问败盟之故,宋廷无可答辩,王檝悻悻而去。当时南宋的将材,无过于孟珙的。珙为孟宗政之子,智勇足备,颇有父风。
在襄任上,招集中原健儿一万五千名,编为镇北军,分屯于汉北樊城一带地方,防备蒙古。理宗命为襄都统制,孟珙至枢密院共议军务,乘便入见,理宗道:“卿为将门之子,忠勤体国,破蔡灭金,功勋卓着,朕深加厚望哩!”
孟珙谢道:“此乃宗社威灵,陛下圣德与诸将之功,臣何力之有。”理宗道:““卿不言功,益见谦冲。”乃授为主管侍卫马军司公事,并命出驻黄州。
孟珙陛辞,理宗问及恢复大计,孟珙对道:“愿下宽民力,蓄人材,静俟机会,待衅而动。”又问议和可好么?孟珙顿首道:“臣以军旅事陛下,但当言战,不当言和。”理宗深善其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