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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7章 不便直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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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桧死后,高宗常语杨存中道:“朕今始免于膝中带匕首了。”可知秦桧的跋扈不臣,高宗的畏惧人了。

  但是,高宗虽知其,还追赠为申王,赐谥曰忠献,直到宁宗开禧年间,始追夺王爵,改谥缪丑。桧之墓在金陵牧牛亭,墓身前丰碑兀立,不镌一字。相传秦桧既殁,求人撰神道碑。

  当时士大夫,因桧枯权恃援,力主和议,诛杀勋旧,诬陷忠良,故鄙其为人,且畏物议,虽有诏命为桧撰碑,竟无一人肯执笔代撰的。后人有诗咏之道:不见文章立墓门,牧牛亭上泣魂。

  东窗事犯须臾事,夜半犹然忆子孙。秦桧殁后,未几,其王氏亦以病死,与桧同葬于建康。

  至明朝成化年间,其墓为盗所发,窃取珍宝金银,值赀巨万。案发后,窃墓贼就获,官往检验,桧与王氏,皆僭用水银为故殓,故尸体未毁,面色如生,当下碎剐其尸,投于溷厕,并减轻盗墓之罪!人心大快!

  千百年后,犹至碎尸投溷,令人恨视臣的报应,可谓显明已极了。张俊于桧死前一年,已经病殁。害岳飞的人,还剩了一个万俟卨,生存于世。

  万俟卨因为失于秦桧,贬谏沆州。高宗因此疑心万俟卨不是秦桧一,竟召为尚书右仆,并同平章事,汤思退知枢密院事,张纲参知政事。

  汤思退平阿附秦桧,桧殁时,嘱以后事,馈金千两。思退疑桧赠金,是有心尝试自己的,所以辞却未受。

  高宗闻得思退却金一事,也以为不是桧,因此特加拔擢。沈该也得参政,乃是随俗浮沉的人,毫无建白,所以秦桧虽死,仍与未死一般,朝政绝无起。还亏得张纲,因为桧所嫉,以给事中乞休,家居二十余年。

  此时召为吏部侍郎,升任参政,颇有正立朝,不挠不屈的气概。御史汤鹏举等,仗着他的援助,追论秦桧欺君误国,同伐异诸罪状,乞黜退桧之姻,因此端明殿学士郑仲熊,户部侍郎曹泳,侍御史徐哲等,皆陆陆续续罢免。赵汾、赵令衿免罪出狱。

  王之奇、之荀兄弟二人,许其自便居住。张浚、洪皓、胡寅、张九成等,尽还原官。迁李光、胡铨于近州,又追复赵鼎、郑刚中等官阶。

  张浚复官之后,本因母丧,意扶柩归葬。恰值高宗因彗现求言,遂上疏言万俟卨、汤思退、沈该,不洽众望,难胜宰辅之任,且金人贪无厌,恐将启衅。宜任贤才,以期安内攘外。

  沈该、汤思退见了此疏,异常怀恨。万俟卨更加忿怒!遂嗾令台谏劾论张浚煽惑人心,摇动国是,重又安置永州。

  未几,万俟卨亦以病死。万俟卨阿附秦桧,勘问岳飞,擅动非刑,致岳飞而复苏,所以后人特在岳王墓前,用铁铸成四个人的像,跪在那里。这四个像,乃是三男一女。

  女像乃秦桧之王氏,三个男像,便是秦桧、万俟卨、张俊。至今还在岳墓之前,游玩之人见了四个铁像,莫不唾骂!

  甚至有以秽物,了铁像口鼻,以忿恨的!并有人题诗道:青山有幸埋忠骨,白铁无辜铸佞臣。可见敬仰忠臣,忿恨臣,人人同具此心哩。到绍兴二十九年,沈该以贪黩罢职,以汤思退为左仆,陈康伯为右仆。因为韦太后八十寿诞,举行庆祝。

  典礼既毕,太后便觉身体不豫,病了数,即崩于慈宁宫。高宗悲恸不已,上尊谥为显仁皇太后,葬于永佑陵旁。时高宗年已五十有余,尚未生育皇嗣,本来属意于普安郡王瑷,因为秦桧所挟制,故迁延至今,尚未建立。

  此时韦太后驾崩,念及自己无后,意立瑷为皇嗣,但因当初选宗子进宫时,曾有二人,一人赐名为璩,现亦加封为恩平郡王。虽当初试验优劣,高宗已知瑷胜于璩。

  但现在长成之后,两位郡王,皆是品貌端方,骨格凝重,不愧天潢贵胄,一时竟分不出高下来。所以高宗心下,很觉迟疑,不能决断。默想了半

  忽得一法,命内侍撰选了美丽宫女二十人,分赐于普安、恩平两邸。二王蒙赐,谢恩而退。普安郡王瑷,得了十个宫女,却只令给事左右,绝不相犯。

  恩平郡王璩,得了十个宫女,便左拥右抱,夕取乐。过了一年,吏部尚书张寿,入见高宗,偶然谈及皇储一事。张寿乘机言道:“立储乃国家大事,今国计,无过于此,请陛下于普安、恩平两邸,择一建立。”

  高宗点头道:“卿言甚是!朕当选择一人,即行册章。”张寿既退,高宗命向两邸,调回去年赐给的二十个宫女,在普安邸中的十个人,尚是处女,那恩平邸中的十个人,都已破瓜了。高宗乃决计立普安郡王瑷为皇嗣,因将分赐宫女一事,告知吴后。

  吴后亦赞成立瑷为嗣,商议已定,尚未宣布。利州提点刑狱范如圭,选择至和、嘉佑间名臣表疏,三十六篇,进陈御览。高宗知道他在讽谏,即明下诏谕,立普安郡王瑗为皇嗣,改名为玮。加封恩平郡王璩,开府仪同三司,判大宗正寺,改称皇侄,仍将宫女,一概给还。

  册储礼成,中外人心大悦!忽右相陈康伯入报高宗道:“金人恐要败盟,请陛下速筹边防才好。”

  康伯之言,刚才说毕,汤思退很觉不快!接口说道:“去岁使臣回来,还说邻国恭顺,和好无他。这败盟的话,从何而来。臣以为都是沿边守臣,图立战功,妄觊封赏,所以有这讹传。”

  康伯微笑道:“恐怕此翻未必是讹传了。陛下不信,可召问吏部尚书张寿,就可知道这消息,并非假的。”

  高宗忙传张寿入见,询问败盟的消息从何而来?张寿便将如何能得这消息的原因一一奏知,原来,南宋与金国和好以来,每年遇到两国皇帝生辰及正旦,必定互相遣使祝贺。

  这一条也载在和约里面,是每年必要履行的。今年金国派来贺正旦的使,乃是礼部尚书史宜生。

  这史宜生本来是中国福建人氏,遇见一个善相的僧人替他看相,说他两颧高耸,天庭相配,地角方圆,是个公卿之相,后来又看他的手和手腕,说道:“你身上的汗,一齐向上逆生。

  臂上的,且复于手腕,必定要投往他邦,背了祖国,方得富贵。”史宜生听了这话,也似信不信的,抛在一旁。

  过了一二年,忽然遇着一个山僧人,器重宜生的才干,愿意介绍他到金国去做些事情。宜生陡然忆起从前相面的话来,便欣然答应,随了山北行。不上几年,居然一帆风顺。

  在金国做到礼部尚书。金主亮便派他做了贺正旦的使臣。这史宜生,本是中国人,宋朝乃是他的祖国,乃是有心要帮助的,他早已知道金主亮,四下调兵,要想与宋开战,不过还没有宣布就是了。

  宜生沿路行来,见宋朝全无准备,边院空虚,心内很觉担忧,便拿定主意,漏机关,好使宋朝早做防备,免得被金兵突然杀来,得国破家亡。

  及至到了临安,便至班荆馆休息。宋朝与金修好之后,便在离临安三十里的地方,筑了一座使馆,取名为班荆馆,专为北来使臣,寄宿及筵宴之所。

  照例北使到了班荆馆,派有馆伴使陪侍。这次派的馆伴使,是吏部尚书张寿,依着向例,引使臣诣阙入贺,赐御筵于馆内。传宣抚问买龙茶一斤,银合三十两。一切礼毕,史宜生便和张寿叙谈,并说起自己也是宋人,不过在金为官的话。

  张寿见史宜生谈话颇为直,也就很觉亲近。史宜生有意要吐金人将败盟,引兵南下的消息,只因还有副使在座,不便直言,遂向张寿使了个眼色,故意望着北方说道:“今北风甚劲,阁下须要小心防备,恐生寒疾。”张寿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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