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释去荷担
金主非但不允,还要将热京租税,留为己有。良嗣道:“有土地,必有租税。既以土地与我,租税怎不与我呢?”粘没喝喝道:“若不归我租税,当还我涿、易诸州。”
良嗣只允拨粮二十万石,金又令李靖与良嗣至宋,请给岁币,且及租税。王黼议岁币如辽,惟燕京租税,不能尽与金人,又命良嗣赴金。先后往返数次,金主只是不允。
经良嗣再三力争,始议定每年代税钱一百万缗。粘没喝且只肯让涿、易二州,降臣左企弓又作诗献金主道:“君王莫听捐燕议,一寸山河一寸金。”
还是金主顾念前盟,方定了四条和约:一、将宋给辽岁币四十万,转遗金邦。二、每岁给燕代税钱一百万缗。三、彼此贺三旦生辰,置商场易。
四、燕京及山前六州,归宋所有。山后诸州,及西北接连一带山川归金。议既成,金主使杨璞赍了誓书,及让给燕京六州约文,呈进宋廷诏令童贯、蔡攸入燕割。谁知燕京城内,所有子女玉帛以及职官绅富,已为金为掠尽,只剩了一座空城。
其余六州,也与燕京一般,割既毕,金主班师,童贯、蔡攸亦相偕回京。童贯入见徽宗,且奏称燕京父老,率领妇稚伏道谒,焚香称寿。
徽宗大喜!论收燕功,进封童贯为徐豫国公。蔡攸为少师。赵良嗣为延康殿学士,王黼为太师,总治三省事,特赐玉带。郑居中为太保。居中自陈无功,不愿受命。未几,入朝而卒。
徽宗又命廷臣议镇燕山府的人,左丞王安中愿往,乃命安中为庆远军节度使,知燕山府。郭药师为检校少保,同知府事。是岁辽主为金所擒,废为海陵王,辽亡。总计辽自太祖阿保机称王,历八主,凡二百有十年。
惟耶律大石,西走可敦城,会集西鄙七州十八部,战胜西域,至起儿漫,自称天佑皇帝,改元延庆,又绵延了三世,历史上号为西辽,这且不去提他。
单说王安中出知燕山府,有李安弼等献计道:“平州乃形胜之地,守将张珏有干练之才,从前本为辽将,现因不服金人,早有异心。
如果乘机招徕,平州既为我有,燕京安如磐石了。”安中深然其言,奏知朝廷。徽宗手诏,令知燕山府萧度,联络张珏。张珏正想离金人,遂即写了降表,令张均、张敦持书至燕山府,愿以平州内附。
安中立即奏闻,王黼以为奇遇,劝徽宗招纳降臣。赵良嗣入谏道:“国家新与金盟,若纳降臣,必失金,后必追悔。”徽宗不从,反斥良嗣,坐贬五阶。
即诏安中妥抚降将,并免平州三年常赋,张珏甚为得意,那金国方当强盛,张珏叛降宋廷,岂有不来征讨之理。当有金将多昂摩,领兵三千,来讨张珏。张珏即率部下,至营州战。多昂摩见众寡不敌,退兵而去。张珏便虚张声势,向宋廷报捷。
徽宗大喜!下诏改平州为泰宁军,授张珏为节度使,另发银三十万两,绢三十万匹,犒赏兵丁。谁知金国又令斡离不、助多昂摩攻打平州。宋廷使臣,方赍了犒赏兵丁的银绢,行抵平州。
张珏出城远接,被斡离不乘虚袭攻城东,张珏回战大败,只得逃至燕山,匿居王安中府内。平州都统张忠嗣、张敦固,开城降。斡离不率兵驻于城外,令敦固入谕城中,并遣使偕行。城中杀死金使,推敦固为主,闭门坚守。斡离不大怒!
一面率众围城,一面向燕山府索张珏首级。王安中为金使催不过,只得将一面貌相似的小卒,枭首畀金。金使仍旧持回,掷于地上,定要张珏真首级,否则移兵攻燕。安中无法,奏请杀珏畀金。
徽宗准奏,安中遂缢死张珏,割了首级,并执其二子,于金使。燕降将及常胜军,皆动了兔死狐悲之念,相率泣下。郭药师忽然道:“金人索珏,即与珏首,他索药师亦与药师首么?”
于是潜蓄异谋,论言百出。安中太惧!力请罢职,召为上清宝荨宫使,另简蔡靖知喜山府。会金主旻病逝,弟吴乞卖立,改名曰晟,谥旻为武元皇帝,庙号太祖,改元天会。宋遣使往贺,并求山后诸州。金主晟以新即大位,不拒宋,已有允许之意。
粘没喝自云中驰还,竭力谏阻。金主止许割让应、朔二州,惟索赵良嗣所许粮米二十万石。谭稹答道:“良嗣口许,岂足为凭。”因拒绝金使,金人怒宋无礼,决便侵宋。
会多昂摩攻克平州,移兵应、蔚二州,势将及燕。宋廷以谭稹措置乖方,勒令致仕。乃用童贯领燕密院事,出为两河燕山路宣抚使。时国库余积,早已用尽,当伐辽之时,已命宦官李彦,括京东西路民田,增收租税。又命陈勾,经制江淮七路,量加税率,号经制钱。
至是又因各地需饷,用王黼言,令京西、民南、两浙,江南、福建、荆湖、广南诸路,遍置夫役,各数十万,民不给役,令纳免夫钱,每人三十贯,委漕臣淮限督缴,所得不到二万缗,人民已痛苦不堪,怨声载道。
徽宗尚荒如故,王黼奏称宅中生芝。徽宗以为奇异!夜往游观,见堂柱果有玉芝,信为祥瑞,十分喜悦!黼设宴款待,并邀梁师成列席。师成从便门入内,谒见徽宗,原来,师成私第,与王黼宅毗邻。
黼事师成如父,当称为恩府先生,因此开户相通,借便往来。徽宗问明底细,也要过去游幸,遂从便门过去。师成设筵宴向徽宗,徽宗不胜愉悦!
痛饮至醉,又重至王黼宅内,继续开筵,竟至昏沉不省人事,直至五更,方由内侍十余人,拥至艮岳山旁龙德宫,开复道小门,回到大内。
次尚不能御朝,人情汹汹,军齐集教场,严备不虞。及徽宗酒醒,勉强临朝,已是影西斜了。退朝后,尚书右丞李邦彦入内请安。徽宗告以在王黼、梁师成宅酒醉之事。
邦彦道:“王黼、梁师成宴陛下,敢是要请陛下作酒仙么?”徽宗默然,邦彦轻轻一语,引起徽宗疑心,从此不直王黼。先是徽宗立太子桓。
王黼立徽宗帝三子郓王楷,与谋夺嫡,事尚未成,被邦彦执知,密奏于上。蔡攸又从旁作证,中承何只又论黼专权误国十五事,乃勒黼致仕。
擢白时中为太宰,李邦彦为少宰,张邦昌任中书侍郎,赵野、宇文粹中为尚书左右丞,再起蔡京领三省事。京此时已四次柄用,两目昏盹,不能视事,一切政事,皆由季子蔡绦裁决。
因此,蔡绦权势几倾中外,白时中、李邦彦等均畏之如虎。惟蔡攸心怀不愤,屡讦绦罪,劝徽宗诛绦。
徽宗因令勒侍养,不得干政。蔡攸心尚不足,必加罪季弟,且怨其父夙爱季子,心内怨恨!益加媒谋,接连下诏,褫蔡绦官,勒令蔡京致仕。且复元丰官制,命三公母领三省事,晋封童贯为,广郡王,令治兵燕山,加意防金。
其时天狗星陨,有声若雷,黑眚现中,状如,长约丈余,腥风四洒,兵刃不涌加。且出入民家,掠食小儿,二年乃息。京师地震,宫中殿门皆摇动有声,都城有卖青果男子。
忽有孕,坐蓐不能产,换易七人,始分娩而逃去。又有丰乐楼酒保朱氏,年四十余,忽生髭髯,长六七寸,毓秀甚美。京尹以其事闻于朝。诏度朱氏为道士。又有群狐于万岁山宫殿间,陈设器皿,相对饮酒。
兵士逐之,彷徨不去。又有狐自艮岳直入中,据御榻而坐,殿司张山,逐之始去。都城东门外卖菜夫,哭入宣德门下,忽若痴,释去荷担,戟手言道:“太祖皇帝、神宗皇帝使我来言,速改为要。”逻卒捕之下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