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饥寒痛苦
秦王用严刑拷问,那黄门官便把太子如何与妃嫔们通,如何谋害秦王。又如何窃听了消息,特打发他到太子府中去报信,一一招认出来,当夜便把这黄门官囚在府中。
第二天一清早,秦王骑着马,带着三十个勇士,到玄武门去巡察了一周,见人马在宫墙外驻扎得十分严密,便进宫去候着。
停了一回,圣旨下来,传裴寂、萧瑀、陈叔达、封德彝、宇文士及、窦诞、颜师古,一班文武大臣进宫,最后又下旨传唤太子建成,和齐王元吉。唐皇驾临临湖殿。
那建成和元吉两人,奉了圣旨,还不知道是什么事体,便各各乘马,随带十二名勇士,到临湖殿来朝见父皇。
他二人才走到朝门,便有御林军上前来,把十二个勇士扣住在门外,说万岁有旨,太子入朝,不得随带护卫。元吉看了这情形,心中便有几分疑惑。两人骑着马,进了宫门。
在甬道上走着。元吉留心看时,见两旁埋伏着兵士,看看走到殿门口,守门兵士,喝一声下马。
建成正要下马来,元吉上去向建成丢了一个眼色,建成心中也疑惑起来,只听得殿上一片声唤,快宣太子和齐王上殿。元吉心知不妙,忙拨转马头,向门外逃去。太子见元吉逃出宫门去。
他也转身拍马,在甬道上逃向朝门外去,正逃时,忽听身后秦王的声音,喝着建成站住,父皇有旨,接着耳旁呼呼地飞过三支箭来,最后一支却中了太子的后心,建成只喊了一声“啊哟!”便身不由主地撞下马来死了。
那秦王丢下了太子,抢着太子的马骑着,急急向宫门外去追着元吉。看看追上,那元吉转过身来,换弓搭箭,飕飕飕的三支箭,径对秦王面门上来。
秦王一低头,避过箭锋,依旧拍马赶着,忽然前面横路上冲出一个尉迟敬德来,手起刀落,把元吉砍死在马下。二人见已除了大害,便并马回朝。
忽听玄武门上,鼓声如雷,即有飞马报到,说太子手下兵马二千人,围攻玄武门甚急。秦王听了,急把手中一举,宫内伏兵齐起,大家跟着秦王向玄武门杀贼去。
顿时喊声如雷,箭如飞蝗,有几支箭落在唐皇御座前,裴寂急保护唐皇退入后殿去。萧瑀和陈叔达二人,急急到唐皇跟前来跪奏道:“臣闻内外无限,父子不亲,失而弗断,反蒙其。
建成、元吉,自草昧以来,未始与谋,既立又无功德,疑贰相济,为萧墙忧。秦王功盖天下,内外归心,宜立为太子,付以军国大事,陛下可释重负矣。”
唐皇听了他二人的话,便说道:“朕立秦王为太子之心久矣。”便草诏命尉迟敬德捧着诏书,到玄武门城楼上,高声宣读,说建成已死,立世民为太子,付以军国大事。
那班叛兵,听说建成已死,便无斗志,各各四散逃窜。世民回进宫来,哭倒在唐皇脚下。唐皇用好言抚慰,从此世民做了皇太子,移入东宫去居住。
一面又替建成、元吉二人发丧。灵柩过宣武门,唐皇亲自带领建成、元吉二人的旧臣,在柩前哭得十分伤心。
世民上去把父皇扶进宫去,劝住了悲伤。从此唐皇便觉精神恍惚,心中郁郁不乐,便下诏传位给太子,称太宗皇帝,改年号为贞观。太上皇移居大安宫。
太宗即位,便拜房玄龄为中书令,萧瑀为尚书左仆,其余宇文士及、封德彝、杜如晦,都得了高官。又立妃长孙氏为皇后。到贞观九年,太上皇崩于垂拱殿,庙号称高祖。
太宗皇帝把从前所有高祖得宠的妃嫔,一齐迁入别宫,又放三千宫女出宫。从此宫廷间便觉十分静穆。
只有张、尹二妃,和建成、元吉二人,内外行,太宗未即太子位以前,暗暗地被张、尹二妃在高祖跟前,进谗言,害太宗受尽冤屈,这个仇恨,太宗心中刻刻不忘的。
只因张妃的儿子元亨,现封酆悼王。尹妃的儿子元方,现封周王。都是年幼,太宗很是爱怜他,也便不忍伤害他母亲。***兀亨、元方兄弟二人,自幼和太宗十分亲近,天真烂漫,太宗看幼年弱弟,也很是顾怜他。
但自从世民即了皇帝位以后,张、尹二妃,退处别宫,母亲爱子心切,只怕受太宗的欺凌,便和郭婕妤商议。郭婕妤自承高祖临幸以后,早年得子,便是徐康王元礼。
这元礼年纪已有四十八岁,在弟兄辈居长,生持重,太宗很是看重他。张、尹二妃,便托郭婕妤把元亨、元方兄弟二人,寄在徐康王府中,请元礼保护管教着!
谁知元礼有一个不成材的儿子名茂的,受封为淮南王,他是元礼的长子,便另立府第。这淮南王却常来徐康王府中,和元亨、元方二人盘桓着。有时骑马箭,有时鞠球掷枭,凡是暴僻的事体,都是淮南王引导他们的。这元亨、元方二人,也渐渐跟着学坏了。
他兄弟三人在府中,常常瞒着徐康王,和那班年轻的姬妾们通,那姬妾们只贪他们年轻貌美,便也把伦常大礼丢在脑后。日子久了,这淮南王渐渐地和府中的赵姬勾搭上了。
这赵姬原也生有倾国倾城的姿,是徐康王新纳进府来的。和淮南王两人,一见倾心,背着人偷偷摸摸地上了手,只瞒了徐康王一个人的耳目,那元亨、元方弟兄们见了,并不避忌,常在一处调笑取乐。这风声传播出去。
那建成的几个儿子,安陆王承道,河东王承德,武安王承训,汝南王承明,钜鹿王承义,也常常到徐康王的府中来鬼混。徐康王看他们都是无父之儿,便也格外看顾些。有一天正是盛夏的时候,徐康王午睡醒来。
也不唤从人,独自一人步到花园中去纳凉,瞥眼见那大花厅上,这班王爷,每人拥着一个府中的姬妾,在那里调笑戏。最惹眼的,见他儿子淮南王怀中却拥抱了一个他最宠爱的赵姬。徐康王大喝一声。
这一班男女,各各抱头窜去,独有那淮南王站着不动。徐康王掳袖揎拳,要上去揪淮南王打时。
那淮南王力气极大,顺手向他父亲着推去,徐康王一个站脚不住,倒下地去,被椅子绊住了脚,那额角碰在柱子上。徐康王心中又气又痛,中一阵痰涌,便昏过去。
待清醒过来,自己身体睡在席上,睁眼看时,屋子里静悄悄的一个人也没有。徐康王觉得口干舌燥,意喝一杯水润润喉,直着声嘶唤着,却不见有人走进屋来。自己挣扎着起来。
一个眼昏,又倒下身晕过去了。停了许久时候,悠悠醒来,已是夜半,院子静悄悄的,屋子里也不点灯火。
正万籁无声的时候,忽听得隔房传来一阵男女欢笑的声音,徐康王留神听时,分明是淮南王和赵姬在那里做无的勾当。徐康王一股气涌上喉咙口来,便也昏昏沉沉地睡去。
好不容易,挨到天明,只见一个小奴婢,踅进屋子来。徐康王唤住她,倒一杯水喝下,又命她去把淮南王唤来。
眼巴巴地望了半天,才见淮南王走进屋子来,远远地站着。徐康王颤着声说道:“你看俺父子一场份上,如今我病到这步田地,也该替我唤一个医官来医治医治。”
那淮南王听了,却冷冷地说道:“为王五十年,也心满意足了,何必医治,老而不死,反叫俺看了讨厌!”
一句话气得徐康王哇地吐出一口血来,又晕厥过去了。从此徐康王睡在上,奄奄一息,饥寒痛苦,也没有人去照料他。这淮南王依旧和元亨、元方、承德、承道一班荒的弟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