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得了千岁宠爱
略得粮米无数,张伾收军入城,依旧深沟高垒,死守待援。后张伾思得一计,觑东风大作,便扎成一纸鸢,临高放去。飞腾空中百余丈,过田悦营。悦使善者,骑马追之,不可得。
落河东马燧营中,见鸢背上有字道:“三不解,临洺士且为悦食。”马燧便合河李芃,与昭义军,三路救张伾。
田承嗣父子被众军包围,势不得。马燧出锐兵,鼓噪直扑承嗣营,斩首五百级,承嗣军大,与田悦率余兵夜遁,尽弃旗幕铠仗五千乘。田氏父子,穷无所归。
便迫令永乐公主上书求情,许承嗣入朝请罪。代宗皇宗念在公主面上,便许承嗣的请求。有诏复田氏父子原官,又赐铁券,这时承嗣已年老,至大历十四年,一病身亡,年已七十五岁。
但到大历十四年五月,代宗也崩驾。遗诏召郭子仪入京,摄行冢宰事。立太子适为嗣皇帝,即位于太极殿,称德宗皇帝。
尊郭子仪为尚父,加职太尉,兼中书令。封朱泚为遂宁王,兼同平章事。两人位兼将相,实皆不问朝政。独常兖居政事堂,每遇奏请,往往代二人署名。朱泚也是一个工于心计的人,从前将同猫鼠,献与代宗,说是国家的祥瑞。
常兖便率领百官,入朝称贺。独崔佑甫上表力排众议,道:“物反赏为妖,猫本捕鼠,与鼠同,确是反常,应视为妖,何得称贺。”常兖从此怨恨崔佑甫。
及德宗即位,因会议丧服,佑甫说当遵遗诏臣民三释服,常兖说人民可三,群臣应服二十七。两人便大争起来,常兖便上表斥佑甫为率情变礼,请加贬斥,署名连及郭、朱二人。
德宗便贬佑甫为河南少尹。既而郭子仪与朱泚,又表称佑甫无罪,德宗大诧,以谓前后言不相符,召问实情。二人皆说,前奏未曾列名,乃是常兖私署的。德宗斥常兖为期君罔上,贬为州刺史,便令佑甫代相,给以专权。
真是言听计从,知遇甚深。又下诏,令罢四方贡献。所有梨园子弟,概隶属太常,不必另外供奉。天下毋得奏祥瑞。
纵驯象,出宫女。设登闻鼓于朝门,人民如有冤屈,得挝登闻鼓,发下三司询问,人民大悦。便是四方军士,也都舞起来,德宗皇帝又因代宗沈妃是自己亲生的母亲,只因多年寻访不得,心中万分想念。
如今自己登了帝位,便先下诏,封沈氏为睿真皇太后,赠太后曾祖士衡为太保,祖介福为太傅,父易直为太师,太后弟易良为司空,易直子震为太尉。
一之间,封拜一百二十七人。所有诏旨,皆用锦翠饰以御马,驮至沈氏家中,易良有崔氏,十分美。德宗召入相见,十分尊重。
召后宫王美人、韦美人出拜,称为舅娘。王、韦二美人拜见,诏舅娘勿答拜。至建中元年,又册前上皇太后沈氏尊号。崔佑甫善画,帝命绘太后像,供奉在含元殿。
举行大祭,德宗全身兖冕,出自左阶,立东方,群臣立西方,帝再拜上册,欷歔感咽,泣不可抑,左右百官皆泣下。中书舍人高参上议,彷汉文帝即位遣薄昭太后于代故事,令有司择,分遣诸沈氏子弟,行州县咨访,以宣述皇帝孝思,或得上天降休,灵命允答。若审知皇太后行在,然后遣大臣备法驾,奉还宫。
但扰攘经年,依然杳无消息。这沈氏太后,原是代宗侍女,与代宗情爱甚深。今德宗皇帝在东宫时候,也曾爱恋一位美人。虽只与这美人会面一次,但心中依恋着,永远不能忘却。今身为皇帝,后宫佳丽甚众,但都不能如此美人颜色。
***当时在朝大臣,有一位王承升,德宗在东宫时候,与他十分相投。承升好琴,德宗亦好琴。承升有妹名珠的,善弹琴。一,王承升邀太子至私宅听妹奏琴。
二人高坐厅事,中围绛屏,王珠坐屏后,叮咚的琴声,徐徐度出屏外来。德宗正饮酒时,听得琴声悠扬悦耳,不觉停下手中酒杯,凝神听着,那琴声忽如鸾凤和鸣。
忽如风涛怒吼,一曲弹罢,德宗不住地拍案,赞叹不绝口。德宗在东宫时候,久已听人传说,这王珠小姐,是长得天姿国,心中也十分企慕。如今听了琴声,更觉得这美人可爱。当时便对王承升说,愿请与令妹相见。
承升奉了太子谕言,便诺诺连声,以为自己妹子得太子青眼,将来富贵无极。一团欢喜,跑进内室去,和他妹妹说知,催她急速打扮起来,与太子相见。自己便回身出来。
伴着太子饮酒谈笑。这太子也因得见美人,心中自然也觉得高兴。两人浅斟低酌地饮了多时,却还不见这位王珠小姐出来,急得王承升又赶进后院去催时,只见他妹妹依旧是头服的躺在绣榻上。
手中捧着书卷儿看着,好似没事人儿一般,王承升十分诧异,忙又上去催促他妹妹,快快修饰起来。
出去拜见当今太子。好一个王珠小姐,她哥哥在火里,她自己却在水里。见她哥哥急得在屋子里转,不嫣然微笑,说道:“什么太子,与俺女孩儿有什么相干,也值得急到这个样儿!
你们男子只图功名富贵,我们做女孩儿的,却不图什么功名富贵!不见也罢了!”王承升听他妹妹说出“不见”两字,急得忙向他妹妹打恭作揖,说道:“好妹妹,你看做哥哥的面上,胡乱出去见一见吧!”
王珠听说,便笑地站起身来,对了镜子,把鬓儿略拢了一拢,也不施粉脂,也不换衣裙,扶住丫鬟的肩儿,袅袅婷婷地向外院走去。
王承升急急抢出去,赶在他妹妹前面,向太子报著名儿,说:“弱妹王珠,拜见千岁。”那王珠便也盈盈拜下地去。德宗看时。
果然脂粉不施,天然妙丽。心中恍恍惚惚,便也站起身来。意上前伸过手去扶时,那王珠已站起身来,翩若惊鸿,转身进去了。这里太子痴痴地立着,还是王承升上去招呼,请太子重复入席饮酒。
德宗也无心再坐了,起身告辞,回东宫去。从此眠思梦想,饮食无味,这时王贵嫔最得德宗宠爱,见千岁忽然变了心情,百般探听,才知道为想念王家的闺女而起。王贵嫔便设法去与皇后说知,皇后奏闻皇上。
那时代宗皇帝,最是疼爱德宗的,听说王承升之妹有绝世姿,便先遣宗室大臣李晟夫妇二人,至王家传谕,纳王珠为太子贵嫔。李晟夫人陈氏,奉了皇后懿命,便带领宫中保姆,直到王家内宅,服侍王珠香汤沐浴。
又在暖室里,解下她上下的的衣裳看时,只见她肤如凝脂,如弱柳。双肩削玉,峰高耸。
阔脐圆,腿润趾敛。又看她面色娇,珠玉准,甚是秀美,发长委地,宛转光润。陈氏一边看着,一边赞叹道:“这女孩儿我见犹怜,真是天地间的尤物!”可怜这王珠是一个女孩儿,身体万分娇羞。
如今被一班蠢妇人拿她翻玩着,早不觉把她羞得涔涔泪下,后来听说宣召她进宫去,封她做太子的贵嫔,她便娇声啼哭起来,说:“死也不肯进宫去!”
又说:“自古来帝王,除玄宗皇帝以外,全是薄幸男子。女孩儿一进宫去,决没有好结果的。”他哥哥也进来劝说:“今的千岁,便是将来的万岁。
妹子一进宫去,得了千岁的宠爱,怕不将来做到娘娘的份儿。”王承升再三地说着劝着,又安慰着。